杨仪看向莫测,神色凝重地说道:
“正是因为升职,所以要加强老丁的安保力量,特别要提防契约者!”
莫测微微颔首:“明白。”
副行省可是首阳的权利顶端,背后肯定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联邦政府已经腐烂到底,竞争势力恐怕会无所不用其极,暗杀之类的手段比比皆是。
而老杨便派遣惩罚者协防,这既是他和丁市长的私人交情,也是监察署维护《公约》的职责所在。
思索片刻,莫测问道:“关键的时间…正是丁议长明年上任之前这段…”
“不错!”老杨立即肯定:
“老丁去东城市上任之后,大局已定,问题就不大了…”
“在这之前,老丁手下有两名契约者私人保镖,我再安排你和丽贝卡两人加强力量,三天后开始二十八小时的贴身保护。”
我的假期只有三天了……莫测点了点头。
“有什么疑问吗?”杨仪说到工作的时候,还是比较严肃的,追问了一句。
莫测想了想:“为什么是我和丽贝卡两人?薇拉队长的能力是更适合这项工作。”
老杨顿时叹了一声:“薇拉已经够忙了…”
旋即,他扫了莫测一眼:
“还有件事你不知道,在七天后,欧阳行省要来热泉市考察,一直持续到长生节前夕。”
“我和薇拉必须带着其他队员和监察署的力量,负责行省大人那边的行程。”
欧阳耀要来热泉市…对了,宛韵姐姐曾经说过这个,还邀请姐姐和我一起参加之后的晚宴和酒会…莫测快速思考了几秒,忽然心中一动,抬头看向丁议长。
丁邦常注视到莫测的目光,微笑道:
“果然和老杨所说一样,你很聪明。”
“你是不是想问,我的升职和欧阳行省的考察之间是否有联系?”
额…这丁邦常也特么有读心能力,竟然猜透了我的心思,果然是官场老油条啊…莫测平静颔首。
丁邦常端起茶杯,轻轻吹了一下茶沫,不急不缓地喝了一口,这才淡然说道:
“我和欧阳行省原本走的就很近,我这次升职为副行省,正是欧阳家族一力支持的。”
“不仅如此,我这次升为副行省,里面有你很大的功劳!”
杨仪闻言,差点一口水呛出来…
直接将茶杯仍在桌上,惊讶问道:“老丁,你在说什么?”
“这和莫测有什么关系?”
丁邦常笑着摆了摆手:“这是私事,没必要和你说嘛。”
莫测倒是心有所感,大致猜出了七八分,即使没用读心术也能想到……他略略思索,问道:
“和欧阳傲被抓进东城市监察署有关吧?还有,后面宛姐介绍我姐姐去给欧阳傲治病。”
“对!”丁邦常迎着杨仪的诧异目光,淡淡说道:
“正是因为这件事!”
“你无意中帮了欧阳耀一次,后来经过宛韵介绍,骆医生又以我的名义推荐给欧阳少爷治疗,这让我和欧阳行省的关系又深了一分。”
“原本,我和欧阳行省在首阳权场中本就保持一致,这件事情后,欧阳行省已经把我视作他的派系,这才推我出来,作为他的副手。”
果然!这特么…还真和自己有关啊,当初保下欧阳傲原本是无奈之举,却没想到引起这一系列变化——自己这个基层的小人物挥动了一下翅膀,竟无意中影响了副行省职位的确定。
这简直像是上辈子看过的那些官场……政治,果然能把任何出乎意料的契机都转变成为筹码。
莫测笑着自嘲:
“真没想到,我这条咸鱼发挥了这么大作用…”
“更确切的说,是你和骆医生一起。”丁邦常脸上依旧保持着淡然的微笑,一边给莫测和杨仪填茶,一边随意说道:
“你们姐弟不但得到欧阳行省的认可,对我丁某来说,感激之情更是无法报答!”
“好在,骆医生已经和宛韵姐妹相称。”
莫测黯然地环视了一圈房间,心下苦叹:
是没法报答啊!丁议长,你差不多家徒四壁啊……随便给我个几百金元表示一下也好啊。
玩笑归玩笑,莫测已经明白丁邦常最后那句话的意思…宛韵和骆笙姐妹相称,这已经是在暗示自己和姐姐不是外人,并得到了来自未来副行省大人的关照。
这是政治资本。
可惜,联邦政府和潘多拉是两个系统,我自己又没想混仕途……莫测旋即点头:
“明白了,三天之后,我来丁市长家里报道。”
丁邦常笑道:“好,我的身家性命,可是托付给莫监察了。”
真是会说话啊……莫测保持着脸上的严肃。
杨仪倒是在旁边撇了撇嘴:“你不要看他年轻,这小子做事还是能让我放心的。”
说罢,见莫测的工作安排停当,老杨便又和丁邦常闲聊了几句。
“欧阳耀这次来热泉市查考,不单单是为了你吧。”
丁邦常思索片刻,回道:“当然不会,仅仅这件事的话,还不需要行省大人特意前来斡旋…他应该还有别的目的…”
两人是发小,聊天几乎全无顾忌,更没在意坐在旁边的莫测。
莫测当然明白……自己不单被老杨完全信任,也已经被丁议长视作自己的人。
聊了一会,杨仪起身离开。
莫测跟着丁邦常送他下楼……
……………
东城市。
欧阳傲斜倚在沙发上,畅想着与吕洋合作之后种种顺境……这家安保公司因为自己而业务爆发,从此以后,自己在家族事业中的地位稳固了,就连行省爸爸估计也会对自己刮目相看。
钱?
呵呵…那还算是问题吗?
自己可是独立撑起了一家公司,让这家公司业务腾飞!估计不算别的,老爸都会奖励个百八十金元。
不过,心魇对监察署那边似乎不太放心啊……欧阳傲已经把上午的通话内容想了七八十遍,最终得出结论——心魇先生可能过分担心了!
前期又没有资金往来,是吕洋先提供名单,有收益后再进行结算,自己完全立于不败之地啊。
心魇…沈先生…实在是鼎力支持我啊,在这样的大好局面下,还不放弃去监察署获取名单的行动……欧阳傲来回寻思,最终认定:
没办法,沈先生还是要向我表达衷心的,这么做的目的是源于手下对老大地位的恭敬。
好开心啊!
看了看旁边一直站立的小女仆柯拉,欧阳傲笑道:“柯拉,我们要翻身了。”
小女仆脸蛋微红,连忙附和:“少爷,您是最棒的…”
就在这时,电话忽然想起一阵急促的铃声。
欧阳傲随手抓起电话,不耐烦道:“哪位?”
“欧阳少爷吗?我是吕洋!”
“吕队长啊~”欧阳傲瞬间露出笑容,坐正了身子,询问道:“吕队长有什么事儿?”
说完,他回想上辈子看过的那些商战情节,似模似样地说道:“老吕啊,要不…晚上一起吃个饭吧!为我们的合作庆祝一下。”
“庆祝个屁!”话筒中传来吕洋的骂声。
“嗯?”欧阳傲顿时一愣。
“不对哈,欧阳少爷,我不是对您发火!”吕洋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慌乱:
“少爷,我只能告诉您,我们的合作泡汤了!”
“你说什么?”欧阳傲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没法合作了…”话筒中的吕洋似乎带着哭腔:“少爷,有人举报我和外面的公司合作,利用职务之便大肆敛财…”
“潘多拉总部已经电话打过来了,要彻查我…也要彻查整个东城市监察署!”
“我已经被署长派人关起来了!”
欧阳傲顿时目瞪口呆……举报?
怎么会这样?
心魇先生不久以前说过的话,此时如同惊雷般在脑海中炸响:监察署都是一群不靠谱的人,和他们合作的话,要提防他们随时变卦!
我靠!真被心魇先生说中了?
欧阳傲举着话筒的手顿时颤抖,咬着牙说道:“吕队长,这件事没有余地了吗?”
“没有,不可能有!”吕洋对着电话一阵咆哮:
“我已经被审查了!一个弄不好,我这惩罚者队长就完蛋了,我不能拿我的饭碗去冒险!”
“虽然举报人没指明我和谁合作,但是…现在我特么不敢轻举妄动啊,就算我们之间没签合同,总部的人也有可能查到你那边…”
欧阳傲闻言心下大急,粗话脱口而出:“尼玛!还有我的事儿?”
“您放心,您那边总部管不着,顶多就是取点口供…关键是我…”话筒中声音再次慌乱起来:
“不说了,不能再说了,您知道就好了……我是被拘留期间趁人不注意,用契约能力偷偷逃出来给您打电话的,必须马上回去了。”
“如果被人发现我不在,估计监察署就要追查了…我得马上回去。”
说完,啪的一声挂断电话。
欧阳傲呆若木鸡,任由耳畔的话筒滑落…
无力的坐回椅子上,久久不能平静。
我靠…怎么会有这种事?
心魇先生预料地这么准?
只能等他那边的行动了啊…
他真有先见之明!
…………
送走了署长,丁邦常带着莫测进了书房。
“帮我熬一点药吧。”
丁议长指着书房角落的药炉,对莫测说道。
好的,爸爸莫测自然不会拒绝,生起炭火,将包裹好的草药放入药炉,加水熬制。
丁邦常则是戴上一副老花镜,专心致志地伏案查看文件。
眼见药炉里面的水开始沸腾,药香渐渐四散莫测这才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炭黑,起身问道:
“议长大人,这是什么药?”
丁邦常闻言,先是笑着抬手示意莫测脸上几缕污渍:“去洗一洗,你脸上有炭。”
莫测咧嘴笑了笑:“我太投入了。”
说完,便掏出一张软纸,在脸上胡乱抹了抹。
丁邦常笑吟吟地看着他,目光中满是思索的神色,似乎在揣测眼前的年轻人的心思,说道:
“这是你宛姐求了一位名医,专门给我求的药,至于作用”
说到这里,丁议长直面莫测,说道:“你看到我应该能注意到,我没有胡子。”
没有胡子?
“哦。”
莫测疑惑地应了一声,趁着填炭的间隙起身扫了一眼丁议长的脸,这才发现:
对方真的没有胡子!
不,不,不不仅没有胡子,经这么一提醒,忽然察觉到更多华点:
没有胡子,不是刮掉的,因为连胡茬的痕迹都没有;皮肤细嫩,没有任何男性皮肤的粗糙感这么一想的话,丁议长说话的声音似乎也有点软。
莫测徒然瞪大双眼,结巴说道:“您是?”
丁邦常没有任何躲避,淡然笑道:“如你所见,我不是一个完整的男人。”
议长大人,我教你一个词,跟我的口型念公公!莫测咽了一口唾沫,长于言辞的他竟不知道现在应该说些什么。
如果这位丁议长是位公公的话那宛姐岂不是一直在守活寡?可她明明还有一群小哥哥这特么好乱啊!
不对,不对,这里面应该有什么联系吧?
看到莫测面露浓重的疑惑,丁邦常摆了摆手:“坐下,我们聊聊。”
莫测落座,极力保持着表情,不敢发言在这个时候无论说什么都是错的。
丁邦常笑了笑,没有任何回避,很坦诚地说道:
“之所以和你说,是因为我听太太曾经说过,你为她做过一次心理咨询,你已经知道她的事情再说,你姐姐也是她的心理医生。”
“你们姐弟不是外人,早晚也会知道我的事情,不如坦诚相告。”
莫测咽了一口唾沫,隐约间,感觉后背冒出一阵凉意。
人家可是未来的副行省,向自己吐露虽然有着坦诚相告的意思,但是另一面,也就算将自己和姐姐彻底拉进他的麾下——人家吐露的秘密不是那么简单得事情,一旦出现变故,后果自然是被灭口。
电视剧里经常这么演绎。
本来想花一番功夫搭上副行省大人这艘快艇的,没想到,人家竟随手一招,便将自己牢牢绑在桅杆上。
话已出口,莫测已经听到,木已成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