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韵无措的睁大眸子,看着迎面走来的贺雅里,他好高,只穿了一条裤子,露出线条漂亮,年轻且薄发着生命力的胸肌腹肌,扑面而来的是血腥味和另一种陌生的气息。
她瞧见他身上的血迹,眼睫轻颤,神色不忍又担忧的轻声唤道:“殿下。”
清冷好听的声音却带着明显的温柔关切。
贺雅里本来疼得咬着后槽牙,一阵阵吸着冷气,眉眼沉沉,一脸不虞的样子,听见她的声音却心脏忽然漏跳了一拍,停下脚步。
少女避开他的视线,似是羞涩至极的低低垂下头。
她不敢看他,贺雅里烦躁的吸了一口气,不自觉放低声音,“放心,一点小伤而已。”
南鸿站在南韵的身后,见到贺雅里这般态度不禁面露微笑,不动声色的用眼神示意一旁的侍者。
南韵接过旁人递来的衣服,南鸿拍拍她的肩膀像是鼓励,“还不快去。”
她只得主动上前,踮起脚尖,将衣服替贺雅里披在肩头,姿势像是要从正面将他拥住。
贺雅里吓了一跳,他怔怔的盯着靠近的南韵,控制不住的剧烈心跳,是陌生的心动。
两个人的距离不断拉近,近的足够贺雅里闻见少女身上淡淡的香气,雅致清新的香味,一闻就知道是很昂贵珍惜的香料,就跟她本人一样。
少女清丽的面容在视野中不断放大,手指拿着斗篷绕过他的身体,双手轻轻的按在他的肩上。
贺雅里耳根微红,表情僵硬。
南韵察觉到一道不容忽视的目光,下意识偏眸看去,正对上贺昭的目光,她面色一白,手僵在了贺雅里的胸口。
贺昭如同浓墨般的凤眸中凝着霜雪般的冷漠,定定的盯着她,神情中有某种难以揣测的复杂。
他面色格外苍白,却不减俊逸。
贺昭也受伤了,当猜想成为现实,南韵心口重重一跳,心绪翻涌。
巨大的震惊与不可置信让南韵大脑一片空白,紧随而来的是担忧。
贺昭的受伤与东胡王有关吗?与她有关吗?他伤在哪里?伤的严重吗?为什么贺雅里也会受伤?
是圣人发怒了吗?如果连受到圣人宠爱的皇子都被惩罚,她还能够在京城立足吗?
她无法想象如果南鸿知道她引得圣人发怒,丢掉唾手可得的太子妃位置,她的余生将会变得多可怕。
哪怕是这份千疮百孔,需要她拼尽全力才能够维系的世家小姐的体面都会被撕得粉碎。
一旦京城没有她的立锥之地,延陵也不会再有她的位置。
南家不会在乎是东胡王子先非礼于她,他们只会认定她行事轻率才会招惹事端。
在纯粹利益的计量之外,似乎另有一种无法理清的恐惧与担忧。
情绪在南韵有意识压抑住之前,从眼睛里跑出来,她的目光无法控制的长久停留在贺昭身上,一眨不眨的从头扫过他的脚。
相比于贺雅里暴露在日光下一眼就能看到伤口,贺昭的衣服穿得一丝不苟。
雪白的长衫衬得他容色胜雪,笔直得站在那里,宽袍广袖,整洁从容,不见一点受痛的狼狈憔悴,不见一点血污,依旧那么高高在上,清寒矜贵得容不下一丝一毫的亵渎。
南韵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像是一块石头落地。
是了。
贺昭这样的人,怎么会放任自己处于险境呢。
贺雅里握住她的手,“我实在疼得厉害。你来我帐篷里帮我处理一下伤口。”
南韵收回目光。
南鸿发现了南韵的心神不宁,他看了一眼远处的贺昭,神色自然的收回目光,拍了拍南韵的肩膀,“韵儿,听到了吗?殿下受伤疼痛,你好好照顾殿下。”
南韵只能勉强应下来,“好。”
她硬着头皮向远处的贺昭点了点头,便算作自然的打过招呼,低下头跟在贺雅里身后步履缓慢的走向帐篷。
贺昭站在原地,长风吹动金顶上的大旗,明暗阴影交叠在他的身上。
隔着无数人的肩头,他一动不动的目送他们离去。
那边高大的男子亲密无间的牵住身畔娇娘的手臂,这边白衫血透黑蟒。
顶着如影随形的目光,从没有一刻南韵觉得行走是如此劳累又煎熬的事情。
其实南韵根本不会处理伤口,对于包扎上药一窍不通。
贺雅里将她带进帐子,不许本来已经在帐中等待的巫医动手,却非要用药物和纱布来为难她。
南韵硬着头皮给他上完药,
幸好这时圣人来叫贺雅里,南韵才得以脱身。
南鸿见过圣人,天色已晚。
父女二人被暂且安排着在山下住下。
虽是炎夏,但山上不仅风大,且夜里寒凉。
帐篷里需要供上火盆,才勉强能够保持和煦的温度。
南韵一个人枕在毛毡上,听着帐篷外呼啸如野鬼哀嚎的风声渐渐睡去。
忽然,耳畔的风声变得数倍的巨大,似乎整个帐篷都被什么掀了去。
南韵从睡梦中惊醒,睡眼朦胧。
火盆静静的燃烧着,帐篷里火光昏暗,她隐约见到一道漆黑高大的长影立在帐篷口处,居高临下。
南韵惊骇的睁大了眼睛,猛地坐起身,“贺昭?”
夜色已深。
他一身霜白,衣袍在烈烈风声中飘展,仿佛向月光借了几分皎洁朗然。
南韵恍惚间好似见到了云端不染纤尘的仙人。
可下一刻他却冷声道:“皇嫂不妨叫的再大声一些。”
南韵目光下移,看见了贺昭脚下踩着的那只手。
他目光沉沉的盯着她,似是故意,脚尖在那只手上碾了又碾,碾出一地的朱红。
守在她帐篷外的护卫不止一个。
这些彪悍高大的壮汉此时生死不知,但凡他们活着一个,都不会放任贺昭如此光明正大的走进她的帐篷。
这可是在圣人的眼皮子底下。
南韵的喉咙一阵阵发紧,心悸不已,冷汗刹那间濡湿掌心,“你做了什么?你杀了他们?你疯了吗贺昭?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若是有人看见了半夜他害死守卫,闯进她的帐篷。
她有几张嘴能够解释清楚?
他怎么敢!
贺昭抬手掀开门帘,一脚踏进这狭小的帐篷,走过之处留下一个又一个触目惊心的血脚印。
厚重的毡子在他身后闭合,将风声与天光阻隔在外,辟出一方逼仄狭小,昏暗的暗室。
他高大的身影如同山一般,一寸寸携着阴影将少女从头到脚吞没,带来铺天盖地的压迫感以及浓郁的血腥气。
南韵又惊又怕,吓得面色惨白,下意识向后躲。
贺昭倾身,骨节分明的大掌扣住少女雪白柔腻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
少女乌眸透着泪光,不施脂粉的眉眼是惊人的清丽,刚睡醒的慵懒娇态之中带着几分惶惶不安,像是一朵在风雨中颤抖的茉莉,楚楚可怜,引诱着人揉碎,一尝芳蕊。
他眼神幽暗如渊池,“我为什么不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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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三
奸相箫柏英二十三岁生辰那日,收到了一份特殊的生辰礼,失踪已久的大长公主。
南桃是皇帝独女,自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这一年,公主对金银珠宝失去了兴趣,她只要一个人,尚书郎箫潺。
成婚三载,南桃过了一段蜜里调油的日子。
直到箫潺自尽。
南桃好似一场大梦初醒。
她不明白自己金枝玉叶下嫁给箫潺,他还有什么不满意。
直到她率领八百刀斧手,寻到箫潺在外置办的宅院。
外宅中的大人都已逃之夭夭,只留下一个生的跟箫潺一模一样的少年。
本已起了杀心的南桃久久看着箫柏英,到底是对着跟亡夫相似的眉眼心软了。
为了这一次心软,南桃后来无数次恨的摧心折肝。
·
箫柏英,生来不知父母,不受管束,不通人情。
长到十四岁,他作为罪奴进入公主府。
因为南桃的格外宠爱,他才得以受到众人尊重。
南桃的管束很是严格,箫柏英小心翼翼的收敛起所有见不得人的心思,扮做清净寡欲,扮做忠直少言,竟也一时名重当世,由此征辟入仕。
尚书郎箫柏英守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以为自己能继续扮那个人,扮到天荒地老。
直到公主府多出一个又一个陌生的男子。
据说,其中一些有肖似驸马的眉,另一些有肖似驸马的眼。
箫柏英扮不下去了。
他屡进谗言,动违众心,不顾骂声,权倾一时。
手握重权的年轻宰相锋芒毕露与长公主斗得旗鼓相当,杀得朝堂上人人自危,终于,一朝箫柏英得胜。
被圈禁在家的南桃一身枷锁,见了他仍旧是冷笑,“好一个狼子野心的狗东西。如今你大仇得报,来,有什么毒酒都给本宫供上来!”
人前清心寡欲的箫相,垂着眼,慢慢勾起她颊边一缕发,“小奴来只问公主一句,若殿下只想要一个肖似的替代品,为什么不能是奴呢?”
骄傲明媚大长公主南桃X为爱不择手段的疯犬奸相箫柏英
年龄差,年下,替身文学,家奴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