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独占

空中忽然炸响一声惊雷。

随着噼里啪啦的一声,天跟被人捅破似得,豆大的雨珠倾盆而下。

而景桓出来的仓促,等他到达地牢的时候,早已浑身被淋透。

门口的守卫很有眼力见的上前询问景桓:“大人,小的已经给您备了一些干衣裳,您……”

景桓摆摆手,眉眼间满是不耐烦:“怎么回事。”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里面走,这地下迷宫造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遭有人从里面逃出来。且不是里面守卫森严,单说这线路,若非极其熟悉这地宫之人,也没法从里面出来。

正因为这样,黑骑营的人才说无法处理这件事。实在是背后牵扯,他们无能为力。

“是这样的,昨儿夜里有大批人突然死亡,且死因不明。于是头儿就说先将这些挨个分开,看看能不能制止。谁知道有个人趁今天被分开的机会打伤了关押的狱卒,从排水管道爬了出去。”

谁都知道,这地下迷宫打造的时候,机关图纸就是绝密。因为这里关押大都是患病的死囚,任由一个跑出去,都会造成大灾难。

犯了这样大的错误,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若造成外面百姓伤亡,他们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更别说他们的家人父母孩子,也在这百姓之列。

景桓没有说话,低着头将这个地牢从头走了一遍。

地下本就潮湿,关押在牢笼里面的死囚门一脸麻木的躺在那些粘腻的稻草上面,他们的脸上,身上,腿上,纷纷生长着溃烂的皮肤,加上空气也不流通,只要从旁边经过,里面的恶臭便扑面而来。

跟在景桓身后的衙役忍住作呕的欲望,皆是拿布塞住口鼻。

而景桓,由始至终跟个没事儿一样。

忽然,他步子一顿,快步走向拐角处蹲下身,手指轻轻蘸取这块突兀的白色粉末,放在鼻尖闻了闻,脸上浮出一丝愠怒。

……

景恒一走就是好几日。

而岑欢通过暗中也发现,这府邸约莫是景桓自己,没有其他主子。府中大小事都是那个名叫福妈的人在打点。

福妈她还给自己安排了两名丫鬟,一个一身碧色裙袄,一个一身鹅黄。

“夫人,这是府中拨给您的两名贴身丫鬟,请您赐名。”

岑欢一直就是个取名废,硬着头皮想了两个:“碧草,阿黄?”

福妈头也不抬回了一句:“我们侯府的名字素来以雅致为上。”

“那福妈你取吧。”岑欢本来也不擅长,反正景桓不在的时候,做个咸鱼也无所谓。可福妈不干啊。

“取名是主子们的赏,老奴没有这个资格。”

得,看来是个硬茬子。

岑欢转过身拢了拢衣袖,一脸无辜道:“既然是主子赐名,那咱们这院子的主人只有我夫君一人,等明儿见了他再提。”

原本这只是岑欢的说辞,谁曾想这福妈竟然还十分满意她的回答,欣然应允。

在岑欢心中,福妈大概也就是NPC般的存在,她唯一的任务对象是景桓,其他人,无可,无不可。

因此她也没有刻意跟福妈过不去,事事按她说的来。

原身这皮相是极美的,吹弹可破的肌肤,樱桃小嘴。就连身材都是万中无一,因此岑欢最乐此不疲的事情,就是选各种华美的服饰来装扮自己。

正值初春,乍暖还寒时候。

见这府中有一处天然的温泉,只是约莫很久没人用过,旁边堆砌的石头上都长了些许青苔。

岑欢叫人将此地打扫一番,寻了个风和日丽的天气,阳光斜斜的照进来,非常合适泡温泉。

她还特地采了院子里的鲜花撒进池子里,鲜花配美人,妙哉妙哉。

这四周她也叫人用薄纱罩起来,避免冷风吹过来,万一冷热交替感冒,在这年代可是要死人的。

泡进温泉池的一瞬间,岑欢感觉到身上的每一寸毛孔都被打开,暖流划过四肢百骸,她舒服连连在心中感慨。

果然,资本主义的王朝真是万恶之源啊!

当景桓走到花园子里,是有一瞬间的错愕。

那些他特意命人寻来的名贵花种,罕见的,常见的,如今都只剩下光秃秃的杆子。就是秋天开败的花园子,也不曾这么……满面狼藉。

跟在景桓后面的下人见他盯着那些光杆子花,生怕他发怒忙下跪解释:“禀主子,是新夫人说要沐浴用鲜花,就摘了这些花……”可不干他的事。

景桓目光一冷:“我有问你话?给我拖下去。”

他的话音一落,角落里很快出来两个人动作迅速的将此人拖了下去,同时捂住他的嘴,怕他出声叨扰主子的兴致。

景桓绕过花园,一眼就看见隔着纱幔的岑欢泡在温泉池子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轻快欢乐。

她似乎很开心。

基于这个认知,景桓一步步往里面走过去。

许是泡了有一会,她额头都布满细密的汗珠,小脸蛋通红通红的,更衬得肌肤如雪。只是偏生梳个男子的发髻,碎发散了满头,自生出一股风流不羁的味道。

她就那样仰靠在池子的一角,旁边摆着切好的瓜果,手一伸就能拿到。

这小东西,怪会享受的。

景桓眼底泛起笑意,他就那样静静的站在那里。

他身后的下人见他站在那里不进去,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同景桓一起长大的心腹侍卫景成,顺着他的目光瞥了一眼,连忙收回眼神。

服侍主子这么多年,他没见过主子对哪个女人和颜悦色,更没见过主子会……偷看人洗澡。这位夫人也难得的没有在新婚夜……

景成打定主意,一定要好好巴结这位新夫人的大腿。

“好看吗?”景桓凉飕飕的眼神落在景成身上,吓的景成脖子一缩。

这下景成将头埋得更深,跟个鹌鹑似得。

景桓轻笑一声:“你紧张什么,顶多我就是把你眼睛挖掉。”

“主……主子。”景成吓的腿都在打颤,服侍景桓多年的他,一听语气就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

危险的气息在他头顶盘旋半响,又忽然消散。

“下去吧。”他语气淡了下来,看景成被吓得屁滚尿流出去,景桓心头有些莫名,刚才他是怎么回事?

一瞬间心头忽然涌起莫名的杀意,他甚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停驻这么久。

甚至,生出一股想要把她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见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