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饷的事情本宫会勒令户部尽快拨下来的。”
一旦开战,她所要仰仗得还是这群将士。
所以军饷一定不能省!
可这话落在李鹤年耳中就不是一回事了。
他每次来讨要军饷,换来得始终都是这句话。
从半年前到现在,他就没见过一铜钱的军饷!
“既然如此,殿下何不今日就传召户部尚书解决此事?”
眼看着月底就快要到了,若这笔钱再发不下来,怕是他都要赔上整个将军府了。
【滴,请宿主完成‘消失的军饷’支线任务,成功后奖励一百积分~】
要说这段剧情,楚慈野是一点印象都没有的。
谁让她自己一遇到权谋线就直接按Z键跳过去了。
但现在都成赶鸭子上架了,楚慈野只能顺着李鹤年的意思来。
“襄荷,传召户部尚书。”
在等人的空当,宫女及时为李鹤年奉了一盏茶。
在他翻袖接茶的时候,楚慈野注意到了他大氅内的补线。
看来这位少将军貌似是有点穷啊。
察觉到殿上那抹探究的视线,李鹤年有些尴尬地将衣袖拢了拢。
这才堪堪挡住被缝补的痕迹。
“我大晟能有如今的太平盛世,将士们功不可没,这笔军饷,本宫一定让少将军一分不少的带走。”
原本听着这话,李鹤年心中满是讽刺。
每次来,没回都要说这么一遍,但军饷之事总是再无下文。
就算是捉弄三岁稚童,都没有这么欺负人的吧。
可正当李鹤年准备阴阳怪气、暗戳戳开怼的时候,却对上了那双坚定的黑眸。
长公主殿下……似乎是有些不一样了。
揉了揉太阳穴,李鹤年将这一不切实际的想法给甩了出去。
他这是在指望一个成日耽于政治权力斗争的女人会一心帮扶国家朝政吗?
看着底下李鹤年的表情变了又变,最终阴沉着张脸。
直接就把楚慈野给整无语了。
所以这位少将军又在脑补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哦,他在坚定对宿主的厌恶】
楚慈野:……
拜托!我真的是会栓Q!
殿外积雪融化,梅花散发着寒凛香气,玫红点点。
可步履匆忙的户部尚书郭攸之就没那个心情欣赏了。
刚要对主位上的人行大礼,却被楚慈野给打断了。
“闲事不谈,本宫找你来,就是为三个月前户部本该批下来的那笔军饷下落。”
喝茶的时间,楚慈野就把之前的奏章给翻了一遍。
这笔军饷,原主的确是批过了,而且是勒令户部即可拨款。
可这钱,到现在都没落到那些将士们的口袋。
“微臣惶恐。”
甚至连膝盖都没有挺直,郭攸之就直挺挺地跪在了地上。
这操作看得楚慈野也是一愣愣的。
他该不会以为这件事跪一跪就能了结吧?
只见郭攸之先是瞅了眼李鹤年的方向,于是了然地冲楚慈野眨了眨眼睛。
就……挺迷惑的。
“郭尚书的眼睛是坏了吗?要不要本宫替你找个御医看看?”
有事说事啊,冲她眨眼睛干嘛?
难不成他要炼个火眼金睛出来?
“此事……长公主殿下心里应该比微臣清楚的啊。”
他支支吾吾,又冲楚慈野使了好几个眼色。
但不熟悉剧情的楚慈野,压根就get不到他的意思啊!
“本宫应该清楚什么?”
这欲言又止的模样都快要把她给折磨疯了。
“这笔军饷就是您下令私吞的呀!”
看着楚慈野满脸迷茫的表情,郭攸之要是再不说实情,估计这私吞军饷的事情就扣在他头上了。
楚慈野震惊脸,小丑竟是我自己!
既然郭攸之说这笔军饷是她私吞的,那系统就应该给出完成任务的提示声了。
“呵,原来一直都是殿下在跟户部演这出双簧戏呢。”
冰冷的低呵嘲讽声从殿下传来。
虽然李鹤年早有此猜测,但不免还是感到如霜的寒意。
将士们守卫国土,可大晟这位长公主却私吞军饷。
怎能不让人感到心寒?
看着那抹在半空中扬起的衣袂,楚慈野陷入了沉思。
随后又提笔写了张字条让襄荷给送出去。
寂静的殿内,郭攸之还在冰凉的地面上跪着,但却没胆子再开腔了。
明眼人都能感觉得到这股令人窒息的气氛,何况是他这种人精呢。
“那笔军饷最后被用到哪儿了?”
连世袭的将军府都快撑不起来的军饷,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当初殿下不是将这笔军饷全权交由监察院李御史手里了吗?”
至于李御史用来干嘛了,那他就更不知道了。
监察院有监察百官之职,稍有不慎,治他一个懈怠官职的罪名都是轻的。
何况,这位李御史还是殿下亲手提拔上来的,视为心腹。
见他不像是在说谎,楚慈野头疼地挥了挥手让他退下,随后又传召李唯安入宫。
这一天天的就不能少给她整点事出来?
眼见着天色渐沉,夕阳垂散于人间,李鹤年刚要踏出宫门却被身后的人给叫住了。
“少将军……,我的天,您走那么快是要作甚啊?”
她腿都快要跑断了都追不上。
襄荷气喘吁吁,最终还是不辱使命,将李鹤年给拦了下来。
“这是殿下赏赐给您的。”
将成色纯白的狐裘交给李鹤年,襄荷说道。
见他面色更加冷冽,襄荷忙又将那张楚慈野亲手写得字条递了上去,
“殿下让您看了这张字条后,再决定收不收下这狐裘。”
但还没等李鹤年反应过来,襄荷将狐裘字条一股脑地就丢给他了。
没办法,这位少将军的脸黑得如煞神降世。
再不跑路,她怕是要腿肚子都打颤。
估计也就只有殿下才能镇得住这位煞神了。
字条上的笔迹娟秀流畅,狐裘上沾了些梅花的冷香,闻着倒是沁人心脾。
“看样子长公主对你还算不错的啊。”
又送狐裘,又递纸条的,怕是连他都没有过如此待遇呢。
哦,他只配喝下那碗带着慢性毒药的补汤。
少年眼神幽深晦暗,在鸾凤殿未能展现的锋芒此刻全部倾巢而出。
“陛下。”
在这双锐利眼神的注视下,李鹤年迅速将手中的纸条藏在袖中。
神色中,竟是连他自己都未察觉出的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