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夺命床子弩

藤崎助和一个腰插铁扇子的忍者,一左一右划着小船。

小船靠向岸边,没等?停稳我就跳下了水,水末至腰深,随着海浪我几乎被?卷进?海里,但下一刻我又被?拍向岸边。

连滚带爬的我上了岸,拖泥带水的向雷丰瑜那边狂奔。

雷丰瑜站在岸边,弓箭已经拉满,箭在弦上指着我的身后。海风吹得他?的衣襟和头发翻飞,他?鬓边的白发如此的明?显!

我向他?冲去,但突然之间他?看着我身后,神色一变。

与此同时我听到一个声音怒吼一声,听声音是龙月发出的,他?吼的是:“床子弩,我草你妈的平岩久治。”

床子弩是什么?我不得而知?,但刹那间我看见雷丰瑜丢下了手上的弓箭,向我急冲而来。

我知?道肯定又出了什么状况,但是我没有回头,我用尽我此生的全?力,向雷丰瑜奔跑。

耳后“呼!”的一下,疾风呼啸而来,卷起我的头发。与雷丰瑜之间还差十步远。不论?是什么我都不想要知?道,就算是死了,只要能再握一下你的手,此生也算圆满了

一声马叫嘶鸣,什么东西翻倒的巨大?声响,我只作不闻,看着雷丰瑜还差七步。

有液体喷溅在我身上,我继续奔跑,还差四步。

终于,我就要触到雷丰瑜伸过来的手了,我差不多能感觉到他?指尖带着的暖人温度。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巨大?的阴影从天而降,掠向雷丰瑜的头顶。我抬头,看见巨大?的鹰爪,是金雕之王!

怎么回事?

金雕之王鹰爪伸开?,一前一后抓了下来,抓向雷丰瑜背脊。

刹那间我的心瞬间被?恐惧占据。那金雕拉扯出老虎的肚肠也只用了一击。

下一刻我终于触到了雷丰瑜的手,但我的心已经冰冷。

他?拉着我将我拉进?他?的怀中,护在身下。

时间好像停顿在这一刻,这一刻我被?封进?一个叫做万念俱灰的壳,透过这道壳,有一双代表死亡的眼睛正在凝视着我,我遍体生寒,我惧怕死亡,但我更怕眼睁睁的看着眼前这人死在我面?前,而我无能为力。

一个名字冲进?我的喉咙,我想大?声呐喊出那个名字,所有的人都说?拥有那个名字的人无所不能。

正在这时头顶上传来一声鹰的尖叫,这一声尖叫,瞬间打碎了那道壳,使?我挣脱了出来。

我从雷丰瑜的怀里抬起头,就看见鹰羽纷飞而下,同鸟羽一起落下的还有一个人,赭红色的劲装,手中长刀染血。

“龙十四!”突然现身的龙十四,跃身半空,发出如同霹雳雷霆般的一击。

一击得手,龙十四翩然落地,但金雕之王毕竟是金雕之王,它被?重创,但淌着血落着羽毛,依然勉力扑棱着抱伤飞走了。

“可惜那孽畜没能杀了。”龙十四看着飞远的鹰,不无遗憾的摇头说?道。

“鹰跑了,人还在。”雷丰瑜说?道。

我悄悄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刚才?好像魔怔了,怎么就觉得那个名字能改变生死?生死终究还是要靠刀的啊。

定了定神,顺着雷丰瑜的目光看去,就见洛子长正跟拓跋思远那个鹰奴打在一处。

龙十四回来了,洛子长也在!

而更让我惊讶的是,那鹰奴好刀法?!洛子长那能一拳打退老虎的铁拳,对?上此人的弯刀却并不占强,两人斗了个旗鼓相当。

“抓住他?。”我听见拓跋思远说?道。我发现拓跋思远是从地上爬起来的,他?身边倒着一匹马,是他?那匹拉风的汗血马。

那匹马身上披着锁子甲,但却被?一支巨箭从头至尾贯穿了钉死在了地上。那支箭,如果那可以称之为箭的话。

那箭杆子就有碗口粗细。那绝不是人力所能发出的箭,必定是借助了某种大?型器械,当然这也是非人力所能拦住的。

好狡诈的一条毒蛇!

若非拓跋思远纵马上前拦住了这支箭,我也早已经被?钉死在了地上。

不过拓跋思远拦的也特别狼狈,马被?钉死了,他?翻落马下,当时冲击必然很大?,他?脸上手上都淌着血。

不过他?完全?不管自己的伤,指挥手下上前围攻那个鹰奴。

我有点明?白了,刚才?那鹰奴如果用他?的鹰杀死了雷丰瑜,那么仅带着五百随从的拓跋思远断然回不去戎狄了,他?就会被?诛杀在中原。

这又是个一石二鸟之计。

这计策本来说?不上多高明?,但高明?就高明?在他?时机拿捏之巧,而若非有突然出现的龙十四,……

呃!,我好像又明?白了点什么,龙十四为什么会回来?怎么这么巧?

这个没等?我想明?白,那边又出现了情况。

拓跋思远的侍卫随从正要围攻那鹰奴,而驾着小船送我蹬岸的藤崎助和另一个忍者动了,一个使?刀,一个使?铁扇子杀将了出来。

这两个人功夫甚好,具体怎么好我不会形容,或许比不上龙十四,但也相去不远,长刀大?开?大?合,铁扇子上下翻飞迅捷如电。

平岩久治在藏拙!一直以来他?表现的都不是太强,甚至藤崎助还被?轻易制住过,但实?际上……,实?际上……,我好像又明?白了什么。

藤崎助和‘铁扇子’一左一右袭向洛子长,那鹰奴借机冲出侍卫的围攻,冲到了海边。

此时浪花中蹿出一个体态玲珑的黑衣忍者,此人抓住鹰奴的手,拉着他?一个猛子扎进?了翻滚的浪花里。

藤崎助和‘铁扇子’也一先一后跃进?海中。

而再抬头看平岩久治的飞鹰号,此时哪里还有半个人影,只余下一架高大?的木制器械,想来就是那床子弩了。

飞鹰号在下沉,不久飞鹰号连同它上面?的床子弩一起沉进?了海底,无影无踪。

“多目家的女忍者在水里就是无敌的,这附近只怕早藏好了接应的船,我们怕是抓不到他?们了。”龙十四走到海边,看着浪花说?道。

“可恨,他?要的根本就不是巨无霸,他?跟那戎狄人勾结……”龙月说?着,转头问拓跋思远,“你那鹰奴是谁?拓跋秋源吗?”

拓跋思远的仆人正给他?包扎伤口,闻言叹了口气?:“是翁牛特部族的,是我二哥以前的手下,这几年我二哥一直被?我爹软禁着,翁牛特部族就投靠了我,虽然我一直防着,没想到还是差点着了道。呼!”他?看了看地上的死马,又叹了口气?:“要真是我二哥本人来了,只怕我们就都死了。”

“咳咳!”我到此才?放松了下来,只觉得嗓子里干干的,胸口也闷闷的,好像刚才?憋住了一口气?,整个胸膛都隐隐作痛。

雷丰瑜将我扶了起来,拍着我的背脊,“没事了。”

“别再玩了,再玩我也要吐血了。”我说?。

“再也不会有危险了。”雷丰瑜笑着摸摸我的头。

呜!呜!海螺号角再次吹响,海上巨无霸上放下小船来。

小船有好几条,上面?都载满了人,粗略算算足有数百。

为首一条船,船首站着一个……,一个……,一个……,我费了好大?的劲才?看出那是一个人,而不是一只瓜。那人长的实?在是太圆了,虽然嘎母还有状元第里的那胖老板也都很胖,但他?们那种胖是一坨的,所以像是肉山,而这个人是圆的,圆圆的脑袋,圆圆的身子,连五官也是圆圆的,圆圆的眼睛,圆圆的鼻子,以及更加圆圆的嘴巴。

这世上怎么有长的这么奇趣的人!

另一条小船后发先至,超过圆圆的瓜的船,首先靠上了岸。

船上第一个走下来的,是一位头发胡子几乎全?白了的老者,他?年纪应该不比王莲江小了,但腰背挺得笔直,腰间别着一长一短两把刀,他?踏步走下船来,足尖在浪花上轻轻一点,人借力飞起,稳稳的落在岸上,鞋子都不曾湿。这老人的模样,这老人的气?势、身手,俨然是老年版的龙十四!

果然龙十四已经颠颠的跑过去了,跪拜行礼:“儿子见过父亲大?人。”

老人拍了拍龙十四的肩膀,然后向我走来,走到我面?前,屈双膝跪地,“浅野吉次拜见主人,吉次来晚了。”

老人身后,船陆续都靠了岸,数百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皆在老人身后,给我跪了下来。

“浅野家只奉一个主人,您是我的主人,也就是整个浅野家的主人。”龙十四说?道,说?完他?又向雷丰瑜拜了拜:“感谢陛下,将我家人救出来。”

过程虽然凶险,但到此却也算是个大?圆满的结局了。这个时候我不想解释什么,伸手扶起了浅野吉次。

那只瓜这时也下了船,走过来,不过他?怎么看怎么像是在骨碌。我不由得发笑,这个人一出现,连海风也带上了欢快的节奏。

他?走到近前看着我。我也看着他?。

“冬瓜叔,月儿好想你啊!”龙月讨好卖乖的跑上来,对?冬瓜说?。

龙东的目光从我的脸上转向了龙月脸上,然后下一刻他?抬起手,一个大?巴掌就扇在了龙月脸上。

我吓了一跳,雷丰瑜也吃了一惊,我们俩正要冲过去揍这个莫名其?妙的瓜。

龙东说?了一句话,他?这句话说?完,我们都消停了。

他?说?:“离家三年杳无音信,你爷爷奶奶每天都站在村口等?着你回家。”他?这话显然是对?龙月说?的,但目光却又投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