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乔枫吟自睡梦中醒来,穿好衣裳洗漱完毕后,在自家窗子外边看到一把扎入木头的小刀。
乔枫吟走上前,将小刀拔.出来,有一张纸条。她打开看之,上书曰:昨日饭馆闹事恐怕有诈,望掌柜好自为之。
乔枫吟四顾,并无人影,她不知是谁在暗中留意桃源饭馆的事情。不过,由此可见,昨日之事的确有猫腻。
乔枫吟因身体原因,暂时休养。饭馆内的事务交给组长们统领,她只需要做些决策和指示。
经过昨日一事,饭馆的不良声誉在暗中发酵,有可能因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总而言之,客流量少了些。
喝完郎中开的药方后,乔枫吟只身去了县衙。
彼时,陆狄正在对昨日的闹事者进行审问。起初,他们口风统一一致。不过后来。陆狄用了些伎俩,将人分开审问,逐个击破其心里防线,致使人人皆招。
乔枫吟过来,遇上一部分的审问过程。最后,方知针对她而来的并非一人,而是零星商场不得意的饭馆老板们的合谋。
陆狄当即提出,去将他们待捕。
乔枫吟却摇头,阻止了他。理由是那些老板们一不曾谋财害命,二不曾作出伤天害理之事,不过是明争暗斗耍心机。
在周国,农商阶层被君主一视同仁,虽然对国家经济发展十分重要,却始终是底层阶级。周国的相关律法并不完善,不会对他们这样的行为进行严惩。
最后,事情无非是不痛不痒地过去。小惩无法大诫,恶性竞争仍会存在。
因此,乔枫吟认为,于她和饭馆而言,当务之急该是把饭馆的声誉作出有力的澄清。
“有力的澄清?如何有力?如何澄清?”陆狄不禁发问。
周国开国才历几代,在乱世之中,由小部族不断兼并扩大疆域和领土,方在诸国中建立王都,采纳各国利处,因此立国。
乔枫吟在周国经营饭馆行商之时,其实已经感觉到落后和不完善之处。按照历史上的朝代和现代的情况,对餐厅等地进行卫生的检查和抽查有迹可循。
然而,周国在这方面却较为薄弱,如同放养不够全面细致,成为体系贯彻。在各家开饭馆前,官府不曾管过卫生情况。
乔枫吟回他道:“草民以为,那些人说得对。请官府的人出面公证,方能服众。因此,草民想去请朱大人能够拨冗去桃源饭馆视察,以此立信与民。”
陆狄想了想,觉得此是一个好法子,不过要去和朱大人禀告商榷。
陆狄引她去书房见朱添。
朱添早已对乔枫吟眼熟,听到叩门声让人进来后,不禁疑惑地问道:“乔掌柜,你这是?”
乔枫吟连忙道明来意。上回,因为乔枫吟带路上山剿匪,帮了他和官府的大忙。替她做这这桩小事并不难,自是理所应当。
不过,后边乔枫吟多提一嘴。将她的请求言成普及化的一种惯例。亦即官府应当有责替民着想,为民谋利,可以通过定期视察、抽查的方式,监管商铺的卫生环境。
朱添言明,他认为乔枫吟此法善哉。
“然而,本官只是一名小小的曹县县令,恐怕光凭一县之力只会显得特立独行。乔掌柜若想实现此愿,当期日后能见本州州牧一面,他知晓此事,于一州之内全部施行,方显得顺理成章。”朱添朝着乔枫吟解释道。
况且,卫生环境检查一事,实则可大可小。百姓们在日常生活中会因遭受各种自然之事而生病或者丧失性命,单凭从此件小事着力,不足以打动他竭力而全面的推行。
听完朱添的顾虑过后,乔枫吟仍有着执着,只道莫以善小而不为。提高百姓们的卫生环境,哪怕仅餐饮这一块,已能为提高百姓的生活质量和寿命作出不小的贡献。
说到最后,乔枫吟仍是收了声。她再度明白,自己打动不了朱添,恰如当初打动不了陆狄。何况,周国内部的治理她并不比朱添清楚,说不准弄这些卫生标准和检查显得不切实际。
乔枫吟并未将一腔考量道出,仅是兜回话题,朝朱添道:“辛苦朱大人去一趟。”
陆狄将乔枫吟引出,应乔枫吟的意思,他罚了几人后,将人给放出去。临走时,他让他们给幕后的阴险小人们带句话。
茶楼的雅间内,四位饭馆的老板聚首饮茶,门窗紧闭,暗香浮动。
他们正畅谈着昨日派人的闹事所得。
甲言:“昨日,虽然咱们埋在暗中的东西不曾亮出来,但经过那么一折腾,加上把流言给散出去,如今那桃源饭馆的确是受到不小的影响喽!”
乙言:“哈哈哈哈,大块吾心呐!”
丁言:“不过就是可惜了,咱们的大招还未出手呢……”
他们原本安排人手在后厨动了手脚,想要爆出一条更炸裂的,奈何那些人闹得太过,功力不够,径直让官府的陆捕头给抓走。
丙相劝道:“无妨,算是挫挫桃源饭馆的锐气,给那位乔掌柜一个敲打。你说她一介女流,年纪轻轻,一无靠山,看着不像个有经验的,如何便这般大胆,敢触犯咱们的利益?”
此话一出,众人相附和。
没一阵子,门外响起敲门声。四人方才谨言慎行地住嘴。
“谁啊?”一人警惕地发问。
外边的堂倌朝里秉道:“客官,有人找你们。”
外边被派出去闹事者跟着应道:“掌柜,是我!”
四人开了门,让他们进来。
他们回来复命,将入狱之后的经过一一相报。
四人听他们将自己供了出来,勃然大怒,登时将人踹倒在地,惹得他们连连求饶。
甲暴起而道:“他娘的,尔等的忠诚便是此等德性!赏钱想不想要了?!”
丙过来安抚他,道:“咱们并未犯法,官府知晓又如何?不过是找几个人闹事而已。”
被踹的闹事者们连忙解释,道:“掌柜,您也是知道陆捕头的名声,知道他的雷霆手段,咱们挨得住酷刑,却中了他的计谋。不过,他说过不追究下去,仅是让咱们带句话。”
“什么话?”掌柜们问。
“陆捕头,他……他说,日后咱们若再算计到那位乔掌柜的头上,定叫咱们吃点颜色……”
“啥……”
众人一时间有些语塞和摸不着头脑。
此恩怨不是仅限于他们和桃源饭馆以及那乔掌柜之间?陆狄一个捕头为何管得那般宽?如此言辞,倒像是夹带私货似的。
后来,朱添应乔枫吟所求所请,带着人手来至桃源饭馆检查他们的内部卫生环境。
此举几乎前所未有。百姓们不知发生何事,纷纷驻足围观。
恰好,乔枫吟要的便是造势,让伙计把大门打开得彻底。同样,朱添似乎亦想让百姓们知晓此事,因此拦下要去阻拦来看热闹之人的手下们。
检查完一圈后,足以证明桃源饭馆的内部环境卫生并无过分大的问题,并不像之前被人宣扬的那般不堪。
“本府愿以余后数载的官运担保,所言句句属实。请父老乡亲们拭耳明目,莫要为人蒙蔽。此外,若有质疑者,可进入自探。”朱添一番言论信誓旦旦,很快便打消在场百姓的疑虑。
经此一事,乔枫吟的确受到一些影响。
一开始,她考虑的是,让丁文子一人撑起桃源饭馆的门面,会不会不大合适。
眼下想想,那些人针对她而来,不如说是针对丁文子技艺对市场的相对垄断,造成流量的单向汇集。其实,对市场的发展而言,此举的确不算公平。她不至于要把竞争对手逼上绝路的地步。
因此,乔枫吟最终仍是决定,让桃源饭馆的厨子和丁文子共同研究出一套独属于桃源饭馆菜系的秘方,可由众厨子掌握和落地成菜。如此,各位厨子能够轮流掌勺,同时不至于让丁文子独具天赋的手艺一骑绝尘,压制群芳。
如此,桃源饭馆既能有自己的专利,又能在低调中实现自己的发展。
决策一出,伙计们方至那日之事的复杂之处。
丁文子和厨子们甚为赞同乔枫吟的想法,共同花费心力投入于研制独特秘方的任务中去。
研制菜肴的独特秘方,并不仅仅要花时间在“研制”二字上,在客人群体中请人试吃和反馈,进行不断地调整和修改,使之符合大众胃口,同样重要。
如此琢磨一段时间后,秘方终于问世。
此秘方唯有天知地知,乔枫吟和厨房的几位厨子知晓。依靠秘方,他们获得了相对稳定的客流量和声誉,桃源饭馆的发展跟着平稳提升。
数月后,乔枫吟已然想好。
她的手头已经积累不少财富,足够她去更好的地段,买更好更大的住宅,过上更好的生活。
但是,对于一个热衷于创业经商的人而言,最重要的并非此些外在的物质条件,而是一轮又一轮的挑战和进步。至于盈利一事,并非是非要整日宣之于众的东西。
因此,乔枫吟首先默默地挑到一个好地段迁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