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穿越之身

乔枫吟是穿越来的。

身为国内top1学校管理学专业的大四生,自主创业成立的公司即将迎来剪彩。她身为领队,准备出门和团队庆祝。 地铁门打开,她一只脚踏出,结果踩空。

她醒来时,入眼的是晚照、高山和荒路;复看自己,原主身穿大红喜服,手腕割痕处凝满血痂。

陌生的记忆扑面而来。此地何地——朝代架空,叫周国。乔枫吟所处之地是曹县,位在其边陲。

原主和她的姓名、长相相同,母亲因辛劳早亡,唯父亲乔有活在这世上,父母二人是青藤巷普通的的老百姓。

她独自翻山——回村的必经之路,侥幸绕开了悍匪。至山麓后,眼看离家不远,忽地不敢再往回走。她不敢面对卖掉自己的爹爹,亦不敢面对青藤巷的乡民。

在山麓滞留良久,最终捡起一块石子,悲伤欲绝地割腕。

接着,自己便穿了过来。

乔枫吟接收完所有的记忆后,别无他法,代替原主摸索着回到原主所在青藤巷的家里。

原主的亡母留下一间小小的饭馆,在乔枫吟的经营下,方成今日的“桃源饭馆”。

父亲乔有大字不识几个,时时酗酒赌博。古代女子的前途和命运几乎和婚姻挂钩,出嫁从夫,未嫁从父。她以处子之身,背寡妇之名,不想把自己交给别人,而是凭能力实现价值,谋取自己的未来。

看着新来的三儿瘦胳膊瘦腿,一脸发懵的模样,乔枫吟训得力不从心,遂停下来,叫他多跟其余伙计学习,好好适应一番。

三儿这才松一口气,灰溜溜地躲到后边去。

乔枫吟拿出账本,在柜台上,借着烛光清算今日的收支。待会儿打烊之后,伙计们需要把卫生打扫干净,然后汇报完今日的工作总结之后方能休息。

乔枫吟身为掌柜,需要根据需求变动调整进货和生产的计划。做完这些,她方能安心地离开饭馆,回自己的家里。

乔枫吟离开饭馆时,夜已深了。

好在,她家离饭馆有些距离,但从青藤巷口往西,向深处再走几里便是她家,不算特别远。毕竟,一个人走夜路,多少有遭遇不测的危险。

乔枫吟走到门口,发觉屋子里黑黝黝的,没有光。她摸出钥匙开了门,把烛火掌亮,四处察看后,发现父亲并不在家。

这几日,她皆不见父亲的身影。大概他在哪个赌坊过夜了。

今日,听闻隔壁的单身汉赵文清死了。乔枫吟正住在他家旁边,独自一人,不觉对鬼神有些敬畏,早早地洗漱后,蒙在被中,倒头便睡。

翌日,她起榻。收拾好过后,走出家门,才把门锁上,一道身影便投了下来。

乔枫吟疑惑地转过头,只见王献正朝着她龇牙地笑,有几分腼腆。

王献挠着后脑勺,说:“姑娘,赵文清你认得吧?”

乔枫吟迎向他的目光,看到他身后不远处的大树底下立着公门中人。

乔枫吟知道他们例行公事,向他施礼。

王献见她生得貌美,仿佛坊间的西施,至今未娶的他笑容更深,道:“他被人杀害,我可否问几个问题?”

乔枫吟轻语相应:“官爷请问,草民一定知无不言。”

王献问她家几口人,乔枫吟答两口,她和父亲乔有。

王献遂问她家和赵文清之间的干系。她一个没有丈夫的女子,不会和他有何干系,只说是普通的邻里。她坚信父亲更是不会沾惹赵文清那样的人。

王献又问,赵文清被杀害的那天晚上,子时以后,有何不在场证明。

那个时辰,普通人家恐怕早已深眠,旁人无法作证,除非自家的亲人。可是乔枫吟记得,那天晚上父亲没有回家,他们彼此皆无法作证。

乔枫吟陷入犹疑,王献点破她没有不在场的证明。同时,他们发现乔有不在,遂问乔枫吟最后一个问题——乔有的去向。

乔枫吟一一如实答复,父亲乔有连日不回是常有之事,人可能在酒肆,或者赌坊等消遣之地。

乔枫吟未做亏心事,是妥当的良民。她顶着一双水波盈盈的眸子望着他,恳切地道:“官爷,草民素日温柔敦厚,连只鸡都不曾杀,断不敢杀人。”

声音如细雨拂面,树上莺啼,清脆、温柔。

捕快们见状,无一不倒吸一口凉气。若不是他们训练有素,恐怕要栽在此地。

王献掩嘴清清嗓子,中肯地道:“乔姑娘,我们定会秉公处理,你不必忧心。”

王献问完问题,遂带人离开。

从此处脱身后,乔枫吟往桃源饭馆赶去。

伙计们已经自行开张,井然有序。

见到掌柜晚来半个时辰,他们猜测纷纷。这群伙计有的住在青藤巷附近,有的则是外来人,宿在饭馆里面,对此处不甚熟悉,听人说起,才知掌柜住在死者赵文清的隔壁。

三儿立刻上前问乔枫吟,是否遇到官府中人?

乔枫吟问他如何知晓。三儿回答道,昨日便传出赵文清的死讯,中午有一群捕快进饭馆吃饭,那时她在后院,因此不知。

今早上,那群捕快再度经过,联想到掌柜是赵文清的邻居,三儿同伙计们便已猜到了。

乔枫吟对此则死人的消息不够敏感,只是听过几句客人传的风言风语。

乔枫吟自认和赵文清没有半文钱的干系,断不会有事,连忙安抚手底下的伙计安心做事,莫想其他。

县衙外,陆狄独自在第一现场再探,仍然一无所获。

他事先派人在这里守着,凶手并无机会二度过来。

也便是说,凶器在案发之后已被凶手处理,可能藏起来,亦可能被扔掉。

陆狄返回县衙,王献将今日所获报给他听。

陆狄唯一能肯定,按照凶手的手劲,不会是王献描述下,那位娇弱得手无缚鸡之力的乔姑娘。

陆狄捋了捋排查过后的情况,大多数人那晚子时皆在家中睡觉。个别人无法提供不在场的证明,乔有也在其中。目前为止,他们见过所有青藤巷的民众,唯独没有见过乔有。

乔有有可疑性,但陆狄没有直接的证据和他杀人的动机。因此,陆狄告诉王献,他们需要先把乔有寻到。

陆狄让王献去赵文清那晚踏足过的酒肆,问清楚当夜和赵文清一并喝酒的人当中是否有乔有。他自己则按照乔有之女乔枫吟的话,带人进入全县的娱乐场所搜寻。

两边同时发力下来,总算有些眉目。

王献这边说,让刘二再三确认,那晚来他这里喝酒的人里边确实有乔有。王献又拿出无法提供不在场证明的人之画像,让他一一确认,刘二声称这些人当中,那晚他只见过乔有。

便是说,乔有当晚一定清楚赵文清的行踪。

如此,其余人的嫌疑缩小,乔有的嫌疑被再度放大。

但是,如今陆狄按乔枫吟所言,并未寻到乔有。陆狄心底对此警铃大作,颇是敏感。

“乔有定有问题。”陆狄沉吟片刻,斩钉截铁地道。

他当即吩咐手底下的人轮批在乔家附近埋伏蹲守,一旦见到乔有,立刻抓回县衙审讯。

派出去的兄弟在乔家附近蹲守三日,仍然不见乔有归家的踪影,只能空手而归。

陆狄觉出乔有的一丝狡猾,却无可奈何。

王献愁眉苦脸地问他:“大人,眼下如何是好?要不我们再去乔家一趟,问乔姑娘?”

陆狄反手,在腰际交握,面色微溺。

陆狄倏然地点头,道:“如果她有意包庇,问不出有用的东西,便将其抓来。”

王献登时感到疑惑,问道:“大人,可是咱们的手里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能……”

陆狄并不直面回答他,只是坚持道:“我自有我的打算。”

王献和其余兄弟明白了陆狄的意思。他们不清楚他这么做的目的,但知道大人的手段。

王献遂照做,带两名兄弟去乔家寻乔枫吟未果。得知乔枫吟白昼在外打理桃源饭馆,遂来至饭馆。

县衙的捕快到来,饭馆里的客人们散的散了。再者,官家报案,闲杂人等理应回避。

王献把乔有的嫌疑一一道明,指名要见乔枫吟一人。眼下不再是一般的问话,已是审讯嫌疑人家属的意味,因此显得格外有威慑力。

原本窃窃私语的伙计们个个低着头颅,不敢直视官家,生怕自己被杀威棒架上公堂。

乔枫吟款款地从伙计堆里边走出,外表比花娇嫩,眼底却带着一丝一缕的紧张。

乔枫吟使着往常迎客的语气,打着镇定道:“官爷,想从草民这里知道什么,您尽管问。”

王献让她如实地交代出乔有的行踪,以及和赵文清相关的事情,不可瞒报谎报,否则按帮凶定罪。

乔枫吟冥思苦想,着实说不出个所以然,只道赵文清此人的事情人尽皆知,她说不出第二种论调。

王献见问不出乔有的下落,只得按照陆狄所言,公事公办地将她抓回县衙。

伙计们不敢拦人公干,纷纷帮乔枫吟作如实解释。尽管桃源饭馆的员工平时人众嘴杂,关键时刻,团队精神倒是不乏。

乔枫吟心底深感欣慰,不过她有个不解的地方。县衙抓人毕竟要讲究真凭实据,如今他们无凭无据,如何敢凭空口随意抓人?

乔枫吟可以肯定的是,自己暂时不会有事。最多县衙的领导想要快点得到真相和结果,可能会用酷刑逼供她。为确保自己的平安,乔枫吟提出向伙计们交代几句话后便束手就擒。

王献本就有些心虚,因此答应了她。

接着,他便把乔枫吟带出饭馆,回县衙里。

王献把人扔进审讯室,戴好束缚后,去寻陆狄复命。

陆狄手里边有些杂事要处理,只得叮咛王献做妥一些事情。

陆狄道:“切记不可伤她。无需动手,你们只需要……”

陆狄让王献拿几个囚犯吓一吓她,关她一阵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