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薄雪和徐子航赶到交警队时,午休还没结束。
坐在大厅执勤的警员揶揄了句，“哟，稀客啊,子航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徐子航扬了扬手里的文件，“来给你们队长送文件。”
“他在监控室。往左拐进去就是。”警员给他指了个大致方向，然后?伸手拉住了徐子航。
他从座位上站起，单手撑在桌面上,从台子里探出半个身?子凑近徐子航，用眼神瞟了一眼他身?后?的季薄雪，“你们派出所?新?来的？挺漂亮的，有男朋友吗……”
“打住打住。”徐子航打断他,悄悄转头看了一眼，又回?过身?来，勾勾手示意那个警员凑近些?，“没有。”
“那我……”
“但你没戏。”徐子航泼冷水的速度比对方的小?算盘运转速度要?快，“她不喜欢你这类型的。”
那个警员撇嘴,有些?不服气,“你怎么知?道？”
徐子航环胸仰头，妥妥把自己代入了大舅哥的角色，他仔细地打量着眼前人，然后?颇为自信地开口：“她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当然知?道。”
热情的小?火苗被浇灭，那个警员的眼睛黯淡了些?，悻悻地坐回?位置上。
徐子航食指微弯，轻叩两下桌面，吸引他的注意，“哎,听说你们交警队有个叫顾小?仙的？”
顾小?仙是交警队公认的女神，不仅漂亮，性格还好。
警员听到她的名?字，瞬间警觉，全身?的八卦细胞都跟着活泛起来，他立刻放下手里的活，嘴角泛起一个得意的笑容，没想到短短几秒，他就抓到了徐子航的小?把柄，他嘿嘿两声，露出一排小?白牙，“怎么？徐队有兴趣？要?不要?我给你牵牵线？”
徐子航见对方误会了，连忙解释：“不是，你误会了。我有一个朋友……”
话音未落，警员笑得更夸张了，他揪着‘朋友’二字，继续揶揄：“我懂，我懂。你的一个‘朋友’喜欢她，让你来打听消息是不是？”
“真的是我的一个朋友……”
“我知?道呀，你的‘朋友’……”
徐子航越说越急，连带双手都跟着乱摆，“不是我，真是市一院的林医生……”
可无论他怎么解释，对方都以不怀好意的笑敷衍了过去。
季薄雪暗笑，趁着两人扯皮的功夫绕过出警台，悄悄往办公室里瞧了一眼。
交警队的办公室不大，虽然是午休，可仍有半数的交警在外执勤，她只一眼就扫清了坐在办公室里的几个警员。
季薄雪没见过顾小?仙的姓名?，但仅凭着‘交警队队花’这样的描述，她的目光立刻锁定在了靠窗的一张办公桌。
顾小?仙穿着淡蓝色的交警服，笔挺地坐在办公桌前打文件，看上去素雅又文静。
她没有化妆，甚至连长发都没有编，只是简单地盘在脑后?。
可就是这样，她出挑的长相仍是十分吸引人。
‘交警队女神’的称号果然不是白来的。
季薄雪叹了口气，转过头，门上的玻璃恰好映出灰头土脸的自己。
因为早上巡逻时，配合市场巡查解决了几个乱摆摊的小?商贩，她的警服上还挂着几道泥泞，腰间别?的白手套也?脏兮兮的。
看看自己，再看看她，季薄雪更沮丧了。
她的目光和叹息引起了顾小?仙的注意，她抬头时，正好对上季薄雪的目光。
季薄雪吓了一激灵，站直的同时，给她赔了个笑脸，当作偷窥的赔礼。
顾小?仙回?以一个甜美的笑，她以为对方是在提醒自己有些?凌乱的发型，随手拿起桌边的白色交警帽扣在了脑袋上，然后?朝季薄雪走过去。
季薄雪慌了，舔了舔嘴唇，怯怯地和对方打招呼，“你、你好，我们所?长让我送一份文件过来。”
“噢。这样阿，我们队长现在有点事?，是很着急的文件吗？”
“不、不是。”
“嗯。那先给我吧，一会他那边的事?情处理完，我就拿给他。”
顾小?仙笑着朝她伸出手。
季薄雪却呆住了。
顾小?仙又笑了笑，“文件呢？”
“哦……”季薄雪往后?退了大步，侧身?朝大厅招手，“师哥，师哥！文件……”
“来了来了。”徐子航懵了，他不知?道季薄雪什么时候跑到里面了，下意识地快走几步，小?跑到她身?边，愣愣地把文件交到顾小?仙的手上。
徐子航看着眼前的女生，脑海里弹出的第一个词就是——难追。
每次他去急诊科找姜医师，林璟总是一副不是人间烟火的模样，现在他倒要?看看，林璟追女生能有什么新?招。
“徐队好。”顾小?仙对他笑了笑，“文件直接交给队长就好了是吧？”
“等?等?。”徐子航抽回?文件，然后?低头在季薄雪耳边，悄悄耳语了几句，“你们女生比较有得聊，你来问，我去送文件。”
“我还有点事?跟你们队长说，我亲自拿给他吧。”
“噢，他就在那间监控室里。”顾小?仙往前走了两步，指着前面拐角的一件办公室说。
徐子航侧身?绕过她们，大步朝办公室走去。
而?顾小?仙则是很熟络地拉着季薄雪往自己的办公区域走，“你别?站在外面了，进来坐着等?吧，我昨天买了点茉莉花茶和红茶，你要?哪一种吗？”
“不、不麻烦你了。”季薄雪从公用架上拿了个纸杯接了杯水。
她一时找不到什么好的话题，只是捧着水杯，乖乖地坐在顾小?仙的桌子边，看着她打文件。
顾小?仙敲了一会，觉察到季薄雪的不自在，笑着侧过身?，面朝她开口问：“有什么事?想问我吗？”
被人戳中?心事?，季薄雪有些?尴尬，支支吾吾地不知?道如何开口，还是顾小?仙主动挑起话题，“你是巡警队的？”
“嗯。我叫季薄雪。”
“季薄雪！”顾小?仙听到这个如雷贯耳的名?字，语调都跟着高?了几分，随后?她看见对方眼里的迷惑，她笑了笑，坐正身?子，又恢复了平常语气接着问，“那你是需要?天天出外勤吗？”
“是。”
顾小?仙肩膀一松，先是叹了口气，很快又抬起头，一脸羡慕地看着她说：“好酷。真羡慕你。”
季薄雪呆住：“阿？”
顾小?仙抿了口热茶，仰头靠在座位上，边叹气边回?忆，“在警校的时候，总是幻想工作后?能参与一些?大案要?案，再不济能亲手抓几个小?毛贼也?好啊。”说着她直起身?，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几下，故意发出‘哒哒哒’的响声，“谁知?道会是这样天天对着电脑敲文件。”
她转头看了一眼季薄雪身?上的巡逻马甲，“我也?好想出外勤呀。”
相同的话，季薄雪听分到文职的室友抱怨过。
她咧嘴一笑，拍着顾小?仙的肩膀安慰：“内务、外勤都一样，都是为人民服务嘛。”
顾小?仙嘟嘴，“可是敲键盘不够酷阿。”
“哎，对了，薄雪……”顾小?仙舔了舔嘴唇，有点紧张地问，“我这么叫你，行吗？”
“嗯。”
得到季薄雪的允许，她笑得更开心了，“我听巡逻队的师哥说，新?警员训练赛你拿了第一名?？而?且格斗赛还把几个师哥都打趴下了。是真的吗？”
季薄雪不过是微微点了点头，顾小?仙立刻叫起来了，“哇！太厉害了吧！偶像……”
她双手合十，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里满是崇拜，此?刻就这么扑闪扑闪地看着季薄雪，嘴里不停念叨着各种夸奖，几乎要?把季薄雪吹上天。
季薄雪不好意地挠挠头，双颊漾起一片红晕。
她的食指压在唇上，小?声说：“没那么夸张啦，是师哥他们让着我。”
“那也?好厉害！”顾小?仙鼓掌，“薄雪，你那个背摔……下次能不能教教我？我小?时候也?学过柔道来着，只是有一阵没练了。”
顾小?仙边说边站起身?，她一手按在自己的左肩，一手绕到身?后?，煞有介事?地模仿起背摔动作。
季薄雪被她的认真逗笑，“可以啊，改天找个场地，我陪你练练。”
“真的呀！太好了！”顾小?仙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她拉回?椅子，在季薄雪面前坐好，瞬间恢复了乖巧可人的模样。
早在她回?到交警队的第一天，就听说了关于季薄雪的各种事?迹。
什么上树救小?猫、赤手空拳拦下一辆违规电动车……
这些?事?在一个个交警队员的传扬中?，被增添了不少传奇色彩。
季薄雪无奈地笑笑，陪她聊了一会自己的光辉事?迹后?，终于想起了徐子航交代的正事?。
“小?仙呀，你在交警队很受欢迎吧？”
话题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打得顾小?仙有些?发懵，她张着嘴，喉间发出一声疑惑的‘啊？’
“还好吧，师哥师姐他们对我们都挺照顾的。”
“不是……是……”季薄雪犹豫了一会，缓缓开口，“我们派出所?的某些?男同事?听说你调回?来都笑开花了。”
顾小?仙害羞地低下头，“哪有那么夸张。”
“哎，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呀？”
“我……”聊到这个话题，顾小?仙脸上的红晕一路延伸到了白皙的后?颈。
虽然她不知?道季薄雪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件事?，但面对偶像，她不想放过任何一个能和她靠近的机会。
顾小?仙努力地组织了一下语言，“我喜欢有担当、有责任感的男生。”
这样笼统的回?答，季薄雪蹙着眉，不知?该怎么继续往下问了。
顾小?仙拉着凳子，慢慢靠近她，“你呢？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季薄雪舔了舔因为紧张而?干裂的嘴唇，明明她是来套消息的，怎么聊了半天，自己反被套进去了。
她正愁着如何回?答眼下问题时，忽然瞥见了自己露在警服外的一截手臂，上面有两张林璟为她贴的创可贴。
“我希望他是理解并支持我工作的人。”
季薄雪低着头，声音很轻，可这句话在她心里的分量却很重。
同为女警的顾小?仙最能明白她话里的含义，她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眯眯地问：“薄雪，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呀？”
“咳咳咳……”季薄雪一阵咳嗽，连忙岔开话题，“一人一个问题，我已经回?答完了你的问题，现在该我问你了！”
“哈哈哈，我猜中?了。”顾小?仙故意‘吁’了一声，“好吧，那你继续问吧。”
“你的那个‘他’是谁啊？从头召来！”
经过之前的聊天，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不少，顾小?仙很大方地和她分享道：“他是我见过的最酷，最有男子汉气概的男生，尤其是他帮忙抬着担架往急诊室送的时候，简直太帅了！”
在她所?有的形容词里，季薄雪只抓住了两个关键词‘担架’、‘急诊室’。
她嘴角的笑容瞬间变得苦涩，已经绕到嘴边的种种疑问又全都咽回?了肚子里。
看来顾小?仙喜欢的真的是林璟。
而?林璟也?是喜欢她的。
今天这一趟，她真不该跟着来。
季薄雪后?悔不已。
她靠在座位上，对顾小?仙提到参与救援的事?不再感兴趣。
顾小?仙看见她失了神色，有些?疑惑，“薄雪，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季薄雪强打精神，“没什么，你刚刚说到哪了？”
顾小?仙身?子一歪，半撑着桌面，一脸的沮丧，“就是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季薄雪落寞地回?：“喜欢你……”
“你怎么知?道？”
“呃……猜的，男生都会喜欢你这样温柔的女孩子吧。”
得到她的夸奖，顾小?仙调皮地吐了吐舌头，“那不一定。”
说着，顾小?仙拉开办公桌抽屉，从里面掏出一支未拆封的口红。
她把口红塞进季薄雪手里，“喏，这个新?出的奶咖色超漂亮又显气质，送你吧~”
“送我？”
“嗯！”顾小?仙肯定地点点头，“祝我们都能早日拿下喜欢的男生，哈哈哈。”
季薄雪浅笑，正准备说些?什么时，送完文件的徐子航折返回?办公室叫走了她。
—
回?到巡逻车上，徐子航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问出点什么没有？”
季薄雪点头，“她喜欢林医生。”
徐子航肩膀一抖，“真的呀！她说的？”
“嗯。”
“她怎么说的？”
“就……”
季薄雪极不情愿地把顾小?仙描述心上人的内容又复述了一次。
徐子航连连啧声，“林璟这小?子走运阿，交警队这么漂亮的警花就这样被他拐跑了。”
“哎，薄雪，这事?你先别?告诉林璟。”
“嗯。”
“我得好好折腾折腾这小?子。”
“嗯。”
季薄雪的冷淡很快引起了徐子航的注意，在等?红灯的空档，他分出神瞥了一眼她手里的小?黑管，“你从一上车就盯着手里的黑管看，那是什么？”
季薄雪慌忙把口红塞到裤兜里，“没什么，小?仙送的。”
“哟，看不出来，你们聊了那么一小?会就混得很熟了嘛。”
“师哥。”
“嗯？”
“你们男生是不是都喜欢她那样的女生呀？”
“啊？哪样？”
“就温柔的、可爱的……”
“大概吧。”徐子航笑了笑，“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想，反正我喜欢温婉的女孩，就像姜医生一样，哈哈哈。”
徐子航谈到姜医生时，眼里的锐气消了一半，嘴角挂着的浅笑使他柔和了三分。
他滔滔不绝地说着姜医师的各种优点，完全无视了季薄雪的白眼。
季薄雪撇嘴，“那么好的女孩，你还不快点去表白？”
“我这不是在准备了。要?好好准备，显得隆重，你懂不懂？”
季薄雪故意捂起耳朵，摇头道：“不想懂。”
—
结束巡逻工作，季薄雪和徐子航回?到派出所?填写出警记录。
赵东他们遇上了点小?麻烦，比两人晚一步回?所?里，他摘掉警帽挂在墙上，还没等?坐下，先命令道：“薄雪，去休息室帮师哥倒杯茶来。今天点可太背了……”
“是……”季薄雪放下笔，没好气地应了声。
可还没等?她走出办公室大门，靠门的另一个警官也?把自己的水杯塞到她手里，“也?顺带帮我接杯水吧。”
“好……”
季薄雪拿着两个水杯走到休息室时，烧热水的机器仍在运作中?。
她放下水杯，靠在窗户旁边吹风边等?。
不知?道是哪个爱美的女警把随身?的化妆镜落在了休息室，此?刻立在桌子一角的镜子恰好映出季薄雪的脸。
季薄雪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镜子，从裤兜里掏出顾小?仙送给自己的口红。
平日里工作忙，季薄雪买的彩妆只能放在家里积灰。
久而?久之，她的美妆产品越买越少。
她璇出奶茶色的膏体，盯着看了好一会，才拿起桌上的小?镜子，对着镜子细细地涂抹唇彩。
因为没有化妆，季薄雪不希望单涂唇彩的她看起来太突兀，她轻轻抿了抿嘴唇，把口红晕染得更自然一些?。
新?出的奶咖是比奶茶色更深一些?，薄薄地涂上一层，自然又温柔，很衬她的肤色。
顾小?仙说的一点不错。
季薄雪暗叹。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学着顾小?仙的微笑。
可惜她怎么笑，都不像顾小?仙那样甜美可爱。
身?后?烧水机的响声打断她的思绪，她将镜子放回?桌角，匆忙地把散乱开的几率头发别?到耳后?，拿着两个水杯走向烧水机。
—
“喏，师哥你的水杯。”季薄雪一进门，就把右手的水壶放到靠门坐的警员桌上。
“谢啦~”他仰起头朝她道谢。
话没说完，他忽然指着季薄雪的嘴唇，叫道：“薄雪你的嘴唇颜色怎么不一样了？吃什么东西中?毒了？”
“啊？”
“中?毒？！”
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办公室里加班的警员都有些?懒散，听到他的惊呼，他们瞬间清醒，呼啦啦地全都围了上来。
季薄雪吓了一跳，扔掉手里的另一个水杯，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
“我没事?！不要?看啦，去写你们的报告。”
离得最近的赵东挥挥手，驱散开其他人，自己则往前走了两步，一手去拿回?水杯，一手拉开了季薄雪捂住嘴的手。
因为刚刚的一番挣扎，季薄雪的唇彩晕开了一点，甚至沾到了嘴角。
赵东曲起食指，敲在乱叫的警员头上，“笨蛋，她那是涂的口红，乱叫什么。”
“哦……”警员委屈地摸摸头，“我又没有女朋友，我哪懂。”
赵东瞥了一眼她散在而?后?的发，“你去交通队一趟还学会化妆了？我还以为你只会打架呢。”
他环胸，撇嘴啧声，“你这是学谁化的口红？你这化妆技术和你散打招数比起来可差远了。”
季薄雪两脚岔开，微微下蹲，两手绷直成手刀挡在胸前，边说边摆出招式，“你找打？”
赵东连连摇头，叹道：“季薄雪，你这么凶，哪个男生会喜欢你？”
在季薄雪反驳前，有人先替她驳道：“谁说没人喜欢她。”
背后?突然出现的熟悉声音惊得季薄雪愣在了原地，她低着头，像个小?媳妇似的揪着自己的衣角。
而?在赵东眼里，林璟这样温润清雅的性子和凶巴巴的季薄雪完全是两个极端，他并没有把林璟的话放在心上，抢先一步绕过季薄雪，勾上他的肩膀，“林医生，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林璟笑笑，反问：“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赵东撅起嘴，朝季薄雪的方向努了努，“没什么，和小?丫头片子闹着玩呢。”
听到这样的称呼，季薄雪一千个不乐意全写在了脸上，她踮起脚尖，目光与他齐平，“你才比我大多?少啊。有能耐，下次训练咱俩单独练练？”
她的话一下子戳到赵东的痛处，自从训练赛输给季薄雪后?，赵东在队里威信扫地，有几次都以值班为由旷掉了训练。
他轻咳一声，扯开话题，“林医生，你是来找徐队的吧？他刚去训练场了……”
赵东的食指点了点门外，“季薄雪，你的报告写完了是吧？你带林医生过去……”
“哦……”季薄雪往门外跨了一步，“林医生，跟我走吧。”
季薄雪双手背在身?后?，一蹦一跳地跟在林璟身?边。
她装作若无其事?地问：“林医生，徐队找你来什么事?呀？”
“你们这不是有只还没送出去的流浪狗？我有个同学想领养，让我先来看看，给他拍个照片过去。”
“哦，是这样……”
原来他不是因为顾小?仙来的呀。
“出什么事?了？你的语气听起来很低落。”
“没什么。”季薄雪扬起脸，挤出个灿烂的笑，“小?黄没地方去，我有点难过。”
林璟嘴角微漾，胸膛轻震，发出一声闷笑，“你还给它取名?字了是么？看来你很喜欢它呀。”
“对呀，这狗警惕性很高?，可是就跟我好。”
提起小?黄，季薄雪阴郁的心情都跟着灿烂了。
两人边走边聊，走到训练场时，徐子航正牵着狗在操场慢跑。
“徐……”
林璟止道：“不用喊，我走过去就好。”
“嗯。那你们聊，我先回?去了。”
季薄雪还没转身?，林璟又叫住她，“薄雪。”
“嗯？”
“你今天换口红色号了？”
“啊……”季薄雪怔了几秒，慌张地回?，“嗯……”
“挺好看的。”
林璟说这句话时，正站在走廊尽头，背靠着操场。
夕阳投进通道，把他和季薄雪的侧脸映得通红。
季薄雪抿着唇，手指依然搅着衣角，无语伦次地说：“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小?跑回?办公室的路上，经过一个装灭火器的金属柜。
涂了口红的季薄雪，看到这些?反光的物品，总会下意识地照一照。
她站在金属柜前，盯着柜面上映出的自己发呆。
恍惚间，她觉得镜子里的自己和脑海里的顾小?仙一点点重合。
室友莹莹在她愣神之际，从一旁突然窜出来，“薄雪，你干嘛呢？下班时间到了还不走？”
季薄雪手一抖，那只口红掉到地上，滚到莹莹脚边。
莹莹弯腰拾起，“呀，这个是前几天刚出的，你买的好快呀。能不能借我试试呀？”
季薄雪笑了笑，“别?人送我的，但我用不上，给你吧。”
“真的？”
“真的。”
季薄雪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擦掉了唇上的口红。
虽然她不喜欢赵东，可他有一点说得很对，镜子里的自己好看但奇怪。
她学不成顾小?仙，也?没必要?学顾小?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