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昂心里骂了一句脏话,装楞充傻,“什么玩意儿?”
叶斐快步走到他的床边,拎起一件衣服,“我说,这些衣服怎么在你床上?”
还卷成了一团,衣服中间,有手臂按压的折痕。
看起来,像是抱着睡了一晚上。
顾昂会抱着他的衣服睡觉?是揉成一团还是当成枕头?
脑补了一下,心里就柔软得不行,他的光光也太他妈可爱了。
叶斐表情慢慢融化,甚至想上手揉一揉他炸毛的脑袋。
所以早上顾昂,慌里慌张才会拿错了他的衣服。
叶斐放松下来靠在沙发边上,看着人怎么辩解。
顾昂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脑子乱成了一团麻。
拿人家衣服这种行为就过于痴汉,直接说出口,叶斐会不会觉得他是个变态?
他不知道其他的Omega发情期会不会这样,只是在那个晚上,他下意识的,就想把叶斐的信息素包裹住自己,得以安慰。
可是现在这个状况,两人在一片狼藉的案发现场面前对站着。
物证在场,抓个正着,要怎么解释?
顾昂想到下午要蔚阳泽对抗的事情,眉尾一挑有了主意。
“我最近不是对信息素有点儿应激反应,你又不在。”顾昂顿了顿,自认完美的编织着借口,“所以拿了你衣服来试试,看看Alpha的信息素对我还有没有刺激。”
我真是机智伶俐小天才,顾昂扬起嘴角。
这理由天/衣无缝,漂亮极了。
还是不肯承认自己变成Omega了,说一句需要他这么难吗?
叶斐揭穿,“衣服上残留那点儿够用么?”
顾昂嘴硬,“是吧,不够用,所以也没什么反应。”
叶斐笑着逗人,“怪不得你拿了这么多,旁边衣柜还有啊,怎么不一起拿?”
“都没用了拿那么多干什么?”顾昂烦躁,“好了,不就借你几件衣服,小气,我现在给你挂回去。”
他边说着,一边红着一张脸挪到床边收拾衣服。
操,他怎么能拿这么多,十来件衣服跟展销会似的,每一件都被揉得皱皱巴巴。
叶斐舍不得就这么放过人,鸡蛋里挑骨头,“可是衣服皱了。”
“皱、皱了。”顾昂拧眉,嘟囔道,“我给你熨平。”
叶斐嗯了一声,“现在弄,弄了我拿走。”
顾昂烦得不行,但自己做的孽要承担后果。
房间里没熨斗,他只能跑到宿管阿姨那儿借了一个便携式,又急慌慌地拎了回来。
叶斐就那样撑着沙发,看着人笨拙地帮他把衣服挂上,一点一点的熨烫平整。
他看着顾昂还是少年时候的模样,从额头到下巴,充满傲气和锋利。
好像两人相处的时光从来都没有错失过,一切如常。
这一天就像是婚后拎出来一个无比平常的日子,两人从训练场回到家。
他使坏欺负顾昂,要帮他熨衣服。
叶斐心里涌起一股酸涩,那劲儿已经很久没有泛起来过了。
本来两人离婚后可以和平共处就已经是奢求,可是现在,他想要更多。
他不满足,他贪心了。
可是两人中间还横着很多的问题,顾昂始终不肯对他敞开心扉。
他到底要怎么做,才可以把他的光光找回来。
“熨好了,老板满意吗?”顾昂揉了揉酸涩的胳膊,似笑非笑看着人。
叶斐点头,“辛苦你了。”
他从思绪中回神,拖出自己的箱子把衣服一件一件的叠进去,动作缓慢,好像谁都不愿意打破这份静谧。
被标记后,这两天已经好了很多。
顾昂想说,要不你别走了。
但是,开不了口。
他眼睁睁看着叶斐把最后一件衣服收好,拉上拉链。
叶斐心有灵犀似的,“再过几天,等我不忙了,就回来。”
顾昂耸了耸肩,“嗯,看你,我无所谓。”
叶斐拉着行李箱下楼,没急着回白斯宁家,在宿舍楼下找了把长椅坐下。
咬着根烟点燃,打开星网搜索。
【一个Omega抱着Alpha衣服是为什么?】
感觉不够精确,他又重新编辑问句。
【Omega发情期抱着Alpha衣服睡觉是为什么?】
相关搜索出来的结果有很多,大多是肯定Omega是对Alpha有意思才会这样做。
叶斐看完心情很好,说明顾昂对他还留了情。
烟烧了半截,叶斐指尖一顿,停在一个回答上。
【官方来说,这叫Omega的筑巢行为,因为缺乏安全感以及比较敏感,用沾有Alpha信息素物品做成小窝围在身边,以获得心理慰藉。一般怀孕的Omega会有这种情况发生,特殊案例除外。】
顾昂他.......筑巢?怀孕?
怀孕不可能,叶斐可以确信,顾昂那种性格不会轻易让人碰。
那天他假装陌生人临时标记了一下,他都快要炸毛。
只是,如果真的如答案所说,是Omega缺乏安全感的行为,他把衣服都收拾走了,顾昂怎么办?
他盯着行李箱,有些后悔的吐出最后一口雾,把烟掐灭。
早知道该留一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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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斐一走,顾昂感觉房间就变得空落落的,干什么都提不起劲儿。
他坐在床上发呆,觉得自己可真矫情。
因为医生说的那微乎其微变回Alpha的可能,和自己不想示弱的骄傲,他没办法跟叶斐坦白。
万一和好了,又变回去了怎么办?
父亲还是会出柜,母亲依然会自杀,那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最后仍然会走到那个终点。
在没有确认的结果之前,他不能说。
他的心里惴惴不安,怀揣着这个巨大的秘密,却无人可以分享。
顾昂瘫回床上,盯着叶斐空了的衣柜发愣。
狗前夫,是准备搬家还是怎么的,一件衣服都没留,全拿走了。
空气里白兰地的味道已经消散,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顾昂有些难受,在床上滚来滚去,满腔都是烦躁。
埋在枕头里闷了一会儿,顾昂突然弹起,从床下拉开他的行李箱。
里面果然躺着一件,黑色的,那天他顺走的,衬衣。
他小心地把这件漏网之鱼捧起来盖在脸上,残留的味道扑面而来,熟悉的酒香。
扑腾的小心脏落回原处,所有的慌乱也即刻清零。
好像还是不够。
顾昂顶着一张红脸把身上已经染了白桃乌龙的校服解开,漂亮的身体一览无余,可惜没人能欣赏到。
他顿了两秒,像下了极大的决心,满脑袋的冲动战胜羞耻。
指尖勾起衬衫,顾昂把衣服穿回身上,一颗一颗的扣好。
衬衫严丝合缝扣在领口,一点味道都没能散出去。
顾昂闭眼,感觉格外安心。
叶斐的信息素,现在都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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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周末,不用上课,顾昂在宿舍里磨到晚上,百无聊赖。
他点开通讯器给白斯宁发信息,【在家吗?我过去找你玩。】
小白白白:【在,叶神也在,你来吗?】
暗示很明显,别来,来就是世界大战。
顾昂:【等我。】
白斯宁握着通讯器陷入沉思,他纠结了一会儿始终没想通,终于抬头看向躺在沙发里看书的叶斐,通风报信。
“叶神,昂哥说他一会儿要过来,你出去吗?”
叶斐抬眼看了眼窗外,月亮悬挂在枝头,“有点儿晚了,不出去。”
白斯宁挠了挠头,“大晚上的,他来干什么啊?”
“不知道。”叶斐也很好奇,这人跑过来又要搞什么花样。
想他了?他眉眼里带了点儿笑意。
不一会儿,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白斯宁踩着拖鞋前去开门。
一拉开,就看到穿着白色卫衣的顾昂,一身清纯不做作的大学生模样。
顾昂进自家家门似的,轻车熟路。
点头打了个招呼,就直接坐到了叶斐旁边的沙发上,“都在呢。”
白斯宁嘀咕,“刚不就跟你说了么。”
顾昂懒散往沙发上一躺,“这两天相处还愉快么?”
“挺愉快的,叶神还做饭给我吃。”白斯宁提到这里,美滋滋地炫耀。
冰山是冰山了点儿,但厨艺是真的一级棒,挑嘴的他都赞叹不已。
白斯宁舔了舔下唇,他都不想让叶斐走了。
顾昂听到这儿,心里浮出一丝妒忌。
这人说好了只给我做饭的,怎么连白斯宁这种普通同学都能参上一脚。
狗前夫!说话不算话!
他愤懑的喝了一口面前的茶,一泄愤怒。
白斯宁惊呼,“那是叶神的杯子!”
“我口渴。”顾昂哦了一声,大大咧咧的继续喝下去,两口润喉。
“你们就这样干坐着有什么劲儿,我们来玩牌。”
叶斐若有所思的盯着落回桌面的茶杯,杯口的地方的雾气被顾昂含过的嘴唇晕开。
很棒,间接接吻了。
“你还真是过来玩的。”白斯宁磨蹭了一会儿,无语的从储物柜里掏出扑克,“叶神来吗?”
叶斐合起书,揉了揉泛酸的眼皮,“来。”
白斯宁瞪眼,陷入震惊。
叶神这么接地气的么,说好的死对头呢,怎么开始一起打牌了?
他还在混沌中,顾昂已经利落地开始洗牌。
三个人玩不了复杂的,最后选了简单的二十一点,输了罚喝茶。
几轮下来,白斯宁被双人花式交替吊打,喝了整整一壶。
他揉了揉发胀的肚子,“不来了,你们俩太猛了,我不行。”
顾昂想跟叶斐多呆一会儿,磨着时间,“还早呢,再玩几局。”
“我算不过你们,运气也血虐,我拒绝。”白斯宁摇着头,疯狂抗拒,“昂哥,别折腾了,早点儿睡。”
叶斐安静点了根烟,看着两人在那边你来我往的吵闹。
顾昂那点儿小心思他怎么猜不到,他愿意陪他熬夜。
墙上的指针已经指向一点,白斯宁哈欠连天,全靠意志力强撑。
顾昂起身去接新的一壶热水,心里盘算着怎么开口让叶斐跟他回去算了。
路过榻榻米的时候,他脑子一抽,浮夸地把一壶水全抖在了被子上。
深蓝色的被套和榻榻米集体遭殃,湿了个彻底。
顾昂啊了一声,惋惜说道,“怪我不小心,床湿了,叶斐没地方睡觉了。”
叶斐眼眸含笑,顺着他的台阶,“实在不行,只能先回去凑合一晚上,你介意吗?”
顾昂脸颊染上微红,正想傲娇一下,说勉为其难不介意。
就见着白斯宁翻身而起,站在沙发边上往外一拉,一脸包在我身上的热情。
“叶神不用担心,我之前没说,其实我这儿还有一张沙发床。”
白斯宁说完回头,感觉刚才还热闹的气氛陡然凝滞。
他疑惑地挠了挠脖子,说错什么了吗?
为什么这两个人的表情都好凶,看起来像是要杀人?
作者有话要说:给小白合上棺材板,走过路过撒个纸钱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