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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奈转过头去,只见小美穿着一袭黑衣,看不清是褂子还是长裙,她宛若黑鸦的头发披散在肩头,从阴影中走来,粗粗一看,竟有点像女巫一样。而鱼焱,则被她用胳膊勒住脖子,挡在胸前慢慢地往前走。

王储初见到小美时,还觉得她这个造型比没穿衣服的时候好上了不少,但是,他立刻想到小美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催眠了她,便觉得太可怕了。王储不动声色地退后了一步,又往林奈的身边走了一步。

小美挟持着鱼焱出场,竟然没有任何的条件,反而在林奈开前松开了鱼焱。这时,林奈和王储才看见小美的手中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刀片。

小美松开鱼焱,将她那么一推,鱼焱就扑进了林奈的怀中。林奈抱住鱼焱,把她放在椅子上。要是别人这么对待自己的师妹,王储早neng她了,但是对方是小美,王储生怕自己再上了她的当,这样不仅帮不上鱼焱和林奈,反而会害了他们两个。于是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似地站在那里。

“你是故意让她去报警的。”林奈肯定地说:“我很疑惑,你和马春梅发生了什么意见分歧?”

小美露出了见面以来的第一个笑,她坐在林奈的对面,道:“我喜欢和你说话,不费力气。但是有一点你猜错了,我和马春梅没有意见分歧。”

“我以为马姗姗会让你照顾她的母亲。”

“所以说她是一个蠢货。当然,她不仅蠢,还坏。”

“你知道她做的事儿,包括那几个女高中生……”林奈一边说话,一边摸着鱼焱的后背,他看似是在给鱼焱顺气,实则是暗示她借机录音。

鱼焱秒懂,她装作仍然不舒服的样子,趴在桌子上,随后拿出手机,开启录音。她刚开完录音,就感觉桌下有阴影,鱼焱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只见小美蹲了下来,目光灼灼地盯着她。鱼焱吓的叫出声来,小美随后从桌子下面钻了上来。

“我不希望惹上麻烦。”小美暗示此次对话她不想让别人知道,随后她补充道:“我想和你们谈,无非是为了不想惹上麻烦。”

“可是你刚才绑架了她。”王储看了一眼鱼焱,随后对小美说:“你不应该这么对她。在地窖里,就是因为你先逃走了,她被卡在里面,被人扎了一针。现在化验结果还没有出来。”

“那你们不用担心了,那针没有问题。”小美吹了吹手指上不存在的灰道:“那里面就是肾上腺素,本来是马姗姗留给自己用的,但是却被我藏了起来……”

林奈沉默了片刻,没有得到最终的结果时,他从不给自己过多幻想的空间,但在这一刻,他的心中很雀跃,甚至有点喜形于色。但是他小心地掩饰住了,坐在他旁边的鱼焱和一直坐在卡座后面的王储乐疯了,他们俩越过中间的椅背,击了一下掌。

王储顺手拽了一下鱼焱,用眼神示意她坐到后面来。鱼焱知道小美危险,又怎么会让林奈独自面对这样的处境。她重新坐了下来,面对着小美,道:“我一直怀疑,你怎么会被李昊骗到那个地窖里面去?如果说他被你骗,这个还有可能。”

小美笑了,她点了点头,道:“确实不是李昊把我骗过去的。”

“那是谁?”

“庄丽英和马姗姗。”小美眼睛里面闪过一道凛冽地寒光。

“你是说马姗姗的外婆知道马姗姗在哪里,也知道她做的那些事儿?”鱼焱小心地问道。

小美点了点头,道:“她不仅知道,就是她,设计了这一切。”

鱼焱顿了一下,道:“这样吧,我不打断你,你就把你想说的,都说出来。”

小美直接进入主题,“其实,我和马姗姗应该是隔了一代的血亲。”

鱼焱在桌下握住了林奈的手,她有预感,这绝对会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我想你们应该已经知道了。庄丽英年轻的时候挺惨。但是不怪别人,她自己和文工团的团长有染,那团长是有家庭的。后来wenge,她这个高岭之花受了不少的摧残,男人们不叮无缝的蛋。如果说她之前拒绝了多少人,事后就有成倍的人去盯她这颗蛋。她是个意志力顽强的人,那样的情况下,也没有放弃生命。但是不堪忍受折磨,便想出了装疯卖傻的点子。”

“最开始人家以为她是假装的,让她吃屎她就吃,让她吃别人吐过的痰她也吃。百般屈辱都受尽了,人们终于相信,她是疯的了。一些人还算有点羞耻心,觉得她都疯了,就算了,反正还有别的漂亮女人。但是有一些人,永远的不会放过她,不仅如此,还有一些真正的垃圾、渣滓去欺负她。”

“捱了很多年,社会上还是有好人的,有人出面终止了这样的乱象,将她搭给了一个捡破烂的老头子做老婆,她过了一段好日子。吃不饱、穿不暖不算什么,重要的是,她终于有了家。”

“但是好景不长。捡破烂的死了,有人说他是自杀,有人说是不小心死了的,但是总得来说,庄丽英没了家。她生无可恋,内心陷入了极度的仇恨中。那些苍蝇又来了……”小美的眼睛里蕴藏着黑色的风暴,她死死地扣住牙齿,因为用力扣住杯子,骨节都是白色的,像是承担了极大的痛苦。

“她这一次不想成为待宰的羔羊,于是想出了一个好的办法,她主动勾引了一个痞子,这个人就是我的爷爷。爷爷很喜欢她,有了感情,态度就不一样了。曾经,一起对庄丽英的施暴是加倍的快乐,后来就是加倍的折磨。于是,他们相出了一个办法——解决掉那些人。”

“尤其是,当庄丽英怀孕以后,他们更坚定了shā • rén的计划。”

“那天,庄丽英生下了孩子。与此同时,我爷爷按照她的设计和那几个朋友在小卖部里面喝酒打牌,他在他们的酒里面下了一种兽用的má • zuì粉,没过多久,他们就昏睡了过去,我爷爷便夹着一个人,用那人的手砍死了其他的几个人,同时,把熟睡的小卖店老板娘砍断了头,最后一把火烧掉了小卖部。”

“大火之后,本该什么证据都没有了。”小美抬头,望向远方,道:“但是百密也有一疏,因为我爷爷临时心软了,他想到自己的孩子刚出生,自己就做了什么多的孽,实在不是给孩子积德,于是他又冲回了小卖部,将小卖部老板和老板娘的孩子救了出来。”

“庄丽英对此很是不满。见她开始装作犯病,不管自己生下的孩子。我爷爷心疼极了,他自己将孩子抱回了家中,想自己照顾,但是庄丽英不同意,于是我爷爷只抱走了一个孩子。”

“小卖部老板娘的儿子已经十岁了,早慧。猛然间失去父母的痛苦永远不会褪去,他知道是我爷爷先将他救了出来,所以不住地问他知道不知道他的父母是因为什么死的。”

“当时的说法是他们几个人因为赌资不均打了起来,其中一个义愤填膺兼见财起意,便挥刀杀了其他的人,为了不让事情暴露,他甚至将小卖店的老板娘都一起杀了。杀到最后,他自己也害怕了,畏罪自杀。”小美说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众人这样说,但是男孩儿并不相信,爷爷受不了他的追问,便总是搪塞他。”

“男孩儿感觉到了这里面有隐情,但是自己的力量太过微弱了。表面上,他不再纠结父母的死亡,而是跟着他的养父好好的生活,但是实际上,他开始调查起了我爷爷。”

“爷爷是个光棍儿,且没有正经职业,就这样的条件,他收养了自己,还带了一个小奶娃。男孩儿清晰地察觉到爷爷对奶娃和对自己是不一样的。他对自己更像是责任,而对奶娃,则像是真正的父亲。”

“小地方,风言风语流传的极快。大家对爷爷收养男孩儿的事儿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有的人心善,时不时地接济这一对儿爷俩。爷爷并不掩饰自己有了个奶娃。每当别人问题,他就说孩子是他捡来的。他不怕人说出去,因为孩子是双胎,庄丽英自己先生了一个,老师来的时候,爷爷已经把第一个孩子接走了。所以别人都以为庄丽英只生了一个孩子。那时候不像现在,家里连个电灯都没有,家里又冷的像冰窖,没人会在意这些细节。”

“但也有人心眼儿很坏。那时候,庄丽英已经自称在大劫以后,开了天眼,开始给人占卜算卦看外病。当时好事者背地里议论纷纷,说我爷爷,还有之前的那几个流氓都欺负过庄丽英,之前的那几个流氓都已经入了土了,现在我爷爷怕是也快遭报应了。又有人说我爷爷已经变了,以前很不着调,现在又收养小孩儿又收养朋友家的孩子,算是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了。大家经常议论这事儿,男孩儿就听了进去,一个大胆的猜测在他的脑袋里形成,他开始跟踪我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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