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宏大的计划

朱棣继续讲述道:“两年之后,父皇下旨,册立皇长兄朱标为太子,并分封诸王,朕受封为燕王。又过了几年,朕刚满十六,便被赐婚,与魏国公徐达的长女成婚,婚后不久,父皇便指派朕前往中都凤阳,拜偈祖陵,并且长住凤阳,名为就藩之前的锻炼,体察民生世情,实际上就是令朕远离京城,没有机会再接触到姬天语。”

“也正是在凤阳老家的这段日子,朕才能够真正的定下心来,从头至尾的好好研究了一下从姬天语那里得知的所有关于上古宝藏的信息,也是这段日子里,朕有机会游历江湖,认识了叶知秋等,我们相交甚厚,解下了非凡的情谊。也正是从此时开始,一个庞大的计划渐渐的在朕的脑海之中开始形成了。”

听到这里,叶枫不由得怔了一下,刚才朱棣在提到父亲的名字之时,是直呼“叶知秋”,却并没有用“你的父亲”这样一类的称谓,虽然说不上为什么,可是这令得叶枫听上去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没容他细想,朱棣继续说道:“朕在凤阳一直住了四年,到了洪武十三年,朕年满二十之际,奉诏就藩于北平。之前在凤阳老家,朕虽然表面上行动自由,其实仍然处处受到监视,有着很大的约束。而到了藩地之后,朕才有了真正意义上的自由,甚至于可以拥有自己的护卫军队,这无疑才真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

“朕这时候开始收买皇宫之中的一些内侍和重臣,作为耳目,而令朕感到失望的消息却是,这时候宫城之中的那所小院子,已经空无一人了,姬天语不见了。这之后不久,江湖上传来了姬天语病重身亡的消息,朕心中既感惋惜,也觉得沉痛,为了朕与他之间的那一段交情。”

“在这之后,叶知秋为朕带来了你,从这时候开始,围绕着你为中心,一个宏大的计划便已经逐渐形成了,所有的一切全都是为了,那个一直萦绕在朕心头的,传说之中那个神秘的上古宝藏。”

叶枫禁不住又皱起了眉头,朱棣的话令他感到疑惑,他说“叶知秋为朕带来了你”,大约是指那时候自己的出世吧,可是为什么要用如此奇怪的提法呢?

而相较于这个问题,更加令叶枫惊奇的是另外一个问题,他忍不住开口问道:“难道说皇上从那时候起,就知道在下便是那什么天选之子了?”

朱棣摇摇头,说道:“不,朕当时并不知道。老实说,其实朕之前对于所谓的什么天选之子这样神乎其神的预言,一直并不相信,不过从一开始,你便是这整个计划的中心,所有的一切,全都是围绕着你来开展的。至于原因嘛,你以后会知道的。”

顿了顿,朱棣继续说下去:“从那时候起,朕便开始在朝中寻找合适的人选,以便将来能够辅助你。而你在十岁之前,一直居住在京城,这时候你结识了几个伙伴,

交情深厚,还结为了异性兄弟,这却与朕的想法不谋而合。”

“夏瑄的父亲夏原吉,当时因学识被荐入国子监,负责书写诏书,因为性情沉稳,做事专注,很受太祖皇帝赏识,被任为户部主事。朕观此人当时虽然官职很小,但是才能卓著,将来必定会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材。”

“解祯亮的父亲解缙,被誉为天下第一才子,聪颖过人,天文地理无所不晓,可惜为人锋芒太露,年少气盛,遭朝中多人嫉恨排挤,当时被太祖皇帝免去官职,打发回老家闭门读书。太祖皇帝看似不用他,其实却是在保护他,也在磨炼他的性子,朕料定太祖皇帝必定是要将他留给继任者重用,所以此人定是大才。”

“至于张家的小胖子,虽然性格顽劣了一些,不过其祖父张玉乃是军中名将,曾随大将军蓝玉征讨四方,在军中素有威名。当时统领燕山左护卫,正是属于朕的麾下。所以这几个小子虽然还是小孩儿,不过以他们的家世背景,想必将来一定会对你大有裨益的,对于朕的计划也一定能够起到重要的助力。”

他望着叶枫微笑道:“所以,你们四个号称京城四少的小混世魔王,虽然在京城中屡屡惹是生非,到处闯祸,却每一次总是能够逢凶化吉,平安过关,甚至于你们家里的长辈纵使再生气,却也只是嘴上说说,从未当真重重的责罚你们,更加没有禁止你们几个互相来往,结伙成伴,你们难道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吗?”

这一番话直听得叶枫目瞪口呆。

的确,当年他们四人年幼无知,在京城之中到处闯祸,但是不论闯下了多大的祸事,却每一次都能够如有神助,平安过关,他们也都以为只是侥幸而已。

现在听朱棣这么一说,世上哪儿有什么如有神助?这分明是朱棣暗中派人相助,为他们擦屁股,别人看在燕王朱棣的面子上,自然不敢再与他们计较,甚至于他们的家人,也不敢重重的责罚他们,更不敢径直他们之间的往来。

只是有一点,难道说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们的家人其实就知道朱棣的这个计划不成?难道他们明知将来寻找上古宝藏会有着无比的凶险,竟然也没有顾及自己亲骨肉的安危?

朱棣轻轻叹息了一声,说道:“那倒也不是,至少在当时,除了叶知秋之外,其余的这几家对于朕的这个宏大的计划,几乎还是一无所知的。甚至于连朕自己,当时也并不知道将来寻找宝藏之路,会是如此的艰险。再加上他们当时在朝中地位都还并不高,谁又敢于违抗像朕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亲王的意思,而招致巨大的麻烦呢?”

叶枫想想也是,以朱棣的性情,如此宏大的计划,定然不会在那时便对他们说明的,更何况当时几个孩子都还年幼,谁知道进来会是个什么情况呢?

朱棣这时继续说下去:“说起

来那姬天语当真厉害,果真如同他所说的一样,在朕就藩之后没几年,皇长兄朱标忽然染上重病,不幸身亡了。父皇一直对他寄予厚望,遭此突变,自然是伤心万分,未几,便宣告立皇长兄之子朱允炆为皇太孙,作为他的继承人。”

“皇长兄为人宽慈仁厚,与我们几个兄弟之间感情一直很好,他的过世朕自然也感到悲痛,但是在内心之中,却似乎隐隐有一丝喜悦。虽然父皇立了侄儿朱允炆为皇太孙,不过想必只是伤心于皇长兄的突然薨没,以此寄托哀思而已,或许真的如同姬天语所说的,朕真的有机会成为九五之尊了。”

“之后,父皇令颖国公傅友德领大军驻冰品,训练军马,听朕之节制。而后朕率大军出征漠北,大破蒙元残余势力,北元太尉乃儿不花投降,自此漠北平定,朕也威震三军。再以后,父皇下旨令三皇兄晋王节制山西军事,朕统领北境军事,此时满朝皆言,将来承继大统之人,必从我俩之中择其一也。”

“几年之后,二皇兄秦王,三皇兄晋王都相继病逝,自此,朕成为了诸王之中最为年长,也权势最盛的,无论在军中还是朝中,都是众望所归,大家都以为继任之人非朕莫属了。谁也没想到,父皇此时却颁下诏令,诸王临国,毋得至京,这无疑如同兜头一盆凉水,真正令朕感到心寒。”

“洪武三十一年,父皇突然病逝,朕悲痛万分,快马自北平赶往南京奔丧,却不料半路得知皇长孙朱允炆已经即位。他派人拦截住朕,传父皇临终遗诏,令诸王各守本藩国,不得前往京城奔丧。朕当时何其痛心,不得已只能跪倒在道旁,向着南京方向叩首而拜,然后痛哭着返回了北平。”

“要说朕心中对于皇位完全没有半点野心,那是假话。不过既然父皇一直属意侄儿朱允炆继任大统,朕也不愿拂逆他的意愿。更何况,在朕的心目之中,自幼便萦绕在心头的那个神秘的上古宝藏,比起皇位来似乎更加具有吸引力。如今既然朱允炆已经登基,索性朕便做一个清闲富足的王爷,更有空闲去进行那个朕已经筹谋了十余年的计划,寻找那传说中的宝藏。”

“可是朕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人无伤虎心,虎有食人意,朕身上流淌着的是太祖皇帝的血脉,就只此一点,便注定了朕断断难以独善其身,置身事外。朱允炆是皇长兄之子,是朕的亲侄儿,可是一旦登上了宝座,他竟然也丝毫不顾叔侄之情,半点也容不得朕了。”

“刚刚登基的第一年,他便听信齐泰黄子澄等奸佞小人的谗言,决意削藩。短短数月之间,他便罗织罪名,周王岷王湘王齐王和代王相继被废,问罪下狱,他只不过忌惮朕在军中的威望与势力,一时之间不敢明目张胆的对朕下手,但是却步步紧逼,眼看着这一场风雨,朕无论如何也是躲不过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