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躲被子

她想到昨天的事情就头脑发涨,看样子,的确是崔时砚把她带回了家。

但是究竟是怎么带的,顾渝也不知道,也不想再向他问个清楚。

思忖间,她听见门外男人撕心裂肺的骂声:“崔时砚你大爷,为了女人把兄弟关在门外是吧——”

随着一声漫不经心的“滚”,门被“砰”地一声甩上,把许阳骂骂咧咧的声音隔绝在外。

顾渝:“……”

她按了按太阳穴,头又开始发疼,下意识捏了捏柔软的被子继续闻。栀子花香很舒服,缓解了片刻头疼。

不料下一秒,门被骤然打开。

崔时砚一身黑色衬衫,衣领没扣好,隐隐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给人拽痞的冷感。他站在门口,脚步一顿,没进来。

他凉飕飕地说了一句:“老同学,被子香吗?”

顾渝冷不防回过头,发现自己在闻被子,不禁有些尴尬,干咳一声:“管那么多,又不是你睡的被子。”

崔时砚没有回答,顾渝盯着他发红的耳尖,一愣。

或许他心虚就会耳尖发红,他高中时代一直是这样,顾渝很熟悉。

“不是,”顾渝疑惑地歪了歪头,急着发问,“这、这是你睡的房间?床是你的?被子也是你盖的?”

把死对头直接带回家也就算了,她没想到崔时砚居然敢把她带到自己房间,让她睡他的床、盖他的被子,她知道崔时砚讨人厌,但没想到他这样、这样——

顾渝的脸像是一只红透的苹果,脖子根一片血红。

她居然还闻了!还很享受地闻了个遍!

顾渝捂住自己熟透的脸,匆忙把自己从被子里剥出来,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崔时砚只靠在门边,也没有说话,用沉默表示肯定。

一片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半晌,顾渝率先开口:“你的这间房子,就没有别的房间吗?”

崔时砚的声音微微发哑,回答得很干脆:“有。”

顾渝又皱眉问:“那为什么不把我放到别的房间里?”

崔时砚冷嗤一声,一双深黑的眸看向她:“昨天你一身湿淋淋的,还发烧。别的房间都只有一张空床,你觉得我能把你放在哪?”

顾渝:“……”

原来昨晚什么都没发生,“买药”指的也是买感冒药,而不是避孕药。

她被噎住,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崔时砚眯上眼,恢复懒洋洋的模样,靠在门边。他似乎昨晚没睡,眼底泛出一片乌青,衣袖卷起,露出线分明、紧实有力的肌肉。房间黑,他一身黑色衬衫,就要融入那黑暗里,隐隐看清身形的轮廓。

顾渝盯着他看了几秒,脸上的红终于褪去,一句话也憋不出来:“我就算是睡空床也不想睡你的。”

崔时砚慢悠悠地走过来,顾渝忙捂住胸大喊:“你干嘛!”

他像是看傻子一样,皱眉瞥了她一眼,随即随手拉开了窗帘。阳光倾泻而下,照亮房间内一切,顾渝眼睛总算是舒服了。

崔时砚将窗帘慢条斯理地绑上,骨感十足的指节修长白皙,漫不经心地说:“还能干什么?这么黑你眼睛不瞎?”

顾渝震怒:“你眼睛才瞎!”

崔时砚嗤笑:“能看上这种渣男,你不瞎谁瞎?”

顾渝一噎,没说话,扫了房间一眼。房间装潢很简单,一旁还摆着一个小花架,种了很多小多肉。多肉正好是她喜欢的,沐浴在阳光里,显得笨拙又可爱。

她将目光从多肉上移开,半晌,她气鼓鼓地说:“我瞎,那我滚。”

她回国还没来得及告诉父母,家里资金链出问题的事情还等着她来处理。事情实在是太复杂,她喘不过气来。

但是崔时砚居然是她跌落尘泥后,第一个给她伞的人。

他没有像顾渝所想的那样来嘲笑她,而是陪她喝酒,给她打伞,把她带回家。

说起来有些好笑,顾渝在国内那么多朋友,居然一个主动打电话安慰她的人都没有,或许是不愿告诉她真相,但更多可能的是都在等着看她的笑话。

崔时砚系好窗帘带,倏然侧首去看她,眼神晦暗不明,似乎欲言又止。

半晌,他缓缓地说:“你现在就回去?”

顾渝:“?”

她想起来,自己的内衣带断了!

顾渝的脸又马上爬上一大片红,耳垂像是能滴出水来:“你、你、你知道我!你昨晚……”

空气变得凝固,又陷入了一片沉默。崔时砚将目光投过来,无意间瞥见她锁骨下的大片雪白肌肤。她的皮肤很白皙,衬上白色的裙,更不染一丝尘埃。顾渝坐在床上,手指紧紧抓着被角,懵得可爱。

崔时砚只将目光放在她身上一秒,又很快移开视线。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断的。”他陡然开口,嗓音有些发哑。

顾渝觉得丢脸,崩溃地说:“你告诉我,昨晚发生什么了?”

“把一个醉鬼拽回家,”崔时砚扯了扯唇角,“你还不得感谢我?”

……他好像还理直气壮。

恐怕内衣带就是被他阴差阳错拽掉的!

顾渝陷入了沉默,抓紧了裙角。

“我去给你买。”崔时砚快速地说完这句话就出了门。

留下顾渝一个人绝望地看向天花板。

本来昨晚崔时砚她一程她对他略有改观,但经过睡他床以及内衣带被他拽掉之后,又开始讨厌起来。

顾渝心情烦躁,拿起床头柜的手机开始刷。

微信里跳出几十条消息,都是周妄的。

哦,居然忘记把这个渣男给删了。

「顾渝,你什么时候和崔时砚混在一起的?」

「你们高中的时候不还是水火不容吗?好啊,居然和他好上了,你以为他能帮你解决顾家危机吗?」

「我告诉你,能帮你的只有我!」

……

顾渝看着这些信息,心里涌上一阵作呕。她暴躁地打字发过去一条微信:「别狗叫了,真晦气,我今天就跨个火盆。」

对面还没来得及发下一条信息,顾渝就反手删除了他的好友。

手机不再弹出信息,安静了。

她想起这些消息上面都是自己给周妄发的信息,想必是一片刺眼的绿色,自嘲地笑了笑。

热恋期还浓情蜜意,后来的周妄干脆不是回“嗯”,就是不回。就连上次情人节,都是顾渝飞回来和周妄过。过到一半,周妄突然出去接了一个电话。

回来之后,他略带歉意地对顾渝说:“不好意思渝渝,公司有点事情,不能陪你了。”

见顾渝一怔,他摸了摸她的头。不知怎么,她觉得他的语气很敷衍:“渝宝乖,听我的话。等公司事务处理好,我们再好好过情人节。”

顾渝呆呆地在床沿坐了一会儿,门被倏然打开。崔时砚拎着一袋东西进来,放在床上。

他做事一向很快,这次也不例外。

崔时砚顺手将袋子丢给她:“买回来了。”

顾渝抱着装着内衣的袋子,还有些懵。

崔时砚将一根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修长的指节晃得她眼睛疼:“中邪了?要不要我给你画个符?”

大抵是在这个房间呆久了,男人身上传来淡淡的栀子花香味,很舒服。他俯身凑上前来的时候,顾渝能感受到他平稳的呼吸,有些灼热。

顾渝想起刚刚的事情心里有些发堵,撇嘴瞥了他一眼:“我才没中邪。”

“没中邪就换衣服。”崔时砚收回手,关上门离开。

顾渝准备穿内衣,却发现——尺码小了些。

穿倒是能穿得进,就是勒着难受。

顾渝:“……”

她费劲地系上扣子,有种想仰天长啸的冲动。

她换好衣服就决定回家。

顾渝提着行李箱和包,还是拒绝了崔时砚想送她回家的好意,自己手机里还有钱,可以打车。

崔时砚没理她,从她手里抢走行李箱和包:“不走?”

就像是高中时代从她手里抢走纸团那样,不讲道理。

“崔时砚,你把行李箱还我——”

顾渝想去追她的行李箱和包,崔时砚却一路骗着她下电梯上车。布拉迪一路奔驰,最后在她家附近停下:“我就不进去了。”

她点头,带着行李箱和包下车,在车外停下,别扭地对他说:“这次还是……谢谢你啊。”

“还挺诚恳,”崔时砚斜斜地坐在车里,欠揍地笑了一声,“谢我就把帽子带上啊,被风吹病没人管你。”

顾渝拉下唇角,怒道:“崔时砚!”

“走了。”崔时砚懒洋洋地将手搭在方向盘上,一踩油门奔驰而去。

顾渝回国之前提前把行李都寄回家,故而下飞机都没带什么。她在家门口顿了顿,还是掏出钥匙准备开门。

他们住的房子是北城最好的别墅区,可能这座房子,以后都要被抵押出去。

顾渝叹了口气,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她看见了空无一人的家,没开灯断了电,很黑。

父母不在家里,应该是忙资金链的事情。顾渝掏出手机给父母发条短信,随即开电闸关上门。

一片寂静,别墅里的一切都是那样熟悉,似乎一切都不曾变过。

她一身疲累地走进自己的房间,房间内一片黑暗,她拖着行李箱和包,打开了房间内的灯。

这是个挺大的房间,装潢色调是粉色,柔软的大床、白色的窗帘,俨然像是一个梦幻的公主房。这间房间顾渝从高中住到现在,对它感情很深,可惜今后可能也住不了了。

房间内有一台电脑,顾渝将行李收拾好,打开了电脑,开始找工作。

现在她需要一份稳定的工作,现在资金链出问题,她不想给父母添麻烦。

顾渝从事VR开发行业,之前在周妄的VR开发公司工作,但是现在她一点也不想和周妄碰面。

本来薪资相对其他公司也不是很高。周妄说了好多次给她加薪,却总是食言:“宝宝,下次再给你加薪,我这忙的什么都顾不上了。”

顾渝之前也觉得无所谓。本来她从事VR开发就是爱好,自己家里也富裕,不缺那么点钱。但是周妄每次的食言,都让她很不舒服。

她微敛双眸,心里冒上无名火。

明天就把工作辞了,今天就去给新公司投简历,看见周妄就晦气。

鼠标在电脑页面上滑动,顾渝投了几家公司简历,给VR行业的领头羊——时域科技也投了一份。

时域科技?名字倒是有些熟悉,她总感觉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在国外的时候就久闻大名,但从来没有关注过。

她点开看了看,打开网页搜索时域科技,点进词条的时候,她鼠标在页面上一顿,不由得睁大眼。

——董事长,崔时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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