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临危受命

吕蒙尚未发话如何?处置无尘,甲士不敢擅自做主对他怎么样,带着几分客气将人‘请’回了吕蒙特赐给他的?住所中,并在门口列了十余名护卫,将大殿严严实实地把守起来。

完了,完了,全完了。

晃过神?来的无尘满心都是这样的想法,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他原以为自己只要抱紧九王的?大腿,等到九王上位登基了,自己就能够封妻荫子,显耀门楣,哪里知道他那些不争气?的?徒孙竟一?个不慎把他拖到了坑中。

“师傅,师傅…”身边的?叠声呼唤叫醒了怔忪的无尘,无尘对上徒弟玄虚惊慌失措的?眼神,不用他张口,就知道他想问什么。

他从牙缝间吐露两个字:“闭嘴!”

如果仅仅是被谏,依皇上对他的?信任,或许只是暂时的发脾气?无尘度量着,

此时的他虽绝望,但仍心存着一?丝侥幸,相信九王不久后定会来救自己。

无尘急切地想揪住一?丝救命稻草,追问身边的徒弟道:“这几日九王可有遣人送消息来?”

玄虚摇摇头。

无尘像是猝不及防间被冷水兜头而下?,心上徒然一紧,九王平日里断不会这么久都没有来消息,该不会是…

他疯癫又无力的?吼叫道:“玄清呢?玄清呢?”

玄虚面对突然发狂的?师傅,害怕的?退了半步道:“玄清师兄也很久没有见到了…”

无尘瞬间面如死灰,定是玄清在送信出去的?途中被人截下送给了皇上,让皇上知道他和九王私下?预谋的?事…

玄虚见缝插针道:“今日师傅离开之后,皇上派人来这里上下?搜了一?回,徒弟正想和您说…”

无尘大吃一?惊,汗如雨下,揪着玄虚的?衣袖,问道:“可搜出什么来?”

“没有。”玄虚道:“徒弟看他们并无所获。”

无尘一?屁股跌坐在椅面上,焦急着该如何?自救。

-

半夜里,舒殿合突然被招进了皇宫。

当她叩见自己的?岳皇时,吕蒙眸光暗沉,两腮紧绷,一?手藏在背后,在舒殿合兜兜转转,半响都没有回应。

以往一?向稳健的步伐,眼下看起来却有一?丝凌乱,在舒殿合揣测对方夜晚突然把自己唤进宫来的意图时,他走到了她的面前,舒殿合连忙低下头去。

“朕有事要令你去办。”吕蒙咬牙说道,似乎做下?了莫大重要的?决定。

舒殿合脑子里掠过诸多念头,面上却毫不犹豫的?应承了下?来。

吕蒙见她答应了,指示左淮捧出一个锦盒来,交给舒殿合:“打开看看。”

舒殿合听令打开了锦盒,只见一?块表面上镌刻着一?些弯弯曲曲文字的?虎形乌玉躺在其中。

她面上一?肃:“这…”

“这是兵符。”吕蒙敛容说道。

舒殿合如捧着一?块烫手山芋,收起来不是,还给左淮也不是。

“朕要命你去做些事情,你拿着它以备不时之需。”吕蒙高深莫测道:“这兵符统共有两块,另外一?块在武定侯手中。只有当两块兵符合并在一起同时出现时,宫中的?金吾卫才能全部调动起来…”

等到舒殿合离开之后,吕蒙望着门口怔怔出神,左淮上前随他望去,问道:“朝中不乏对皇上忠心耿耿的武将,皇上为什么要特让驸马去做这件事?”

吕蒙默了片刻,意味深长道:“朕不相信他们。”而这块兵符就如试金石,亦能测出一些人的真心…

“那皇上真的?要对九王…”左淮躬着腰,不敢再说下去。

“野心勃勃,意图篡位的?子嗣,要来有何?用?”吕蒙眉宇带上薄怒道。

他说的急,冷不丁被呛咳到,左淮看着皇上身上的?衣物单薄,从侍者手里接过一?件鹤氅,为吕蒙披上,劝道:“天气凉了,皇上要多保重身体。”

外头的雪越下?越大,簌簌打在檐顶的琉璃瓦上,如阵阵急促的?马蹄。

这场雪一直下到了第二天天明方止住,天边刚升起的太阳犹如初醒的?美人,脸颊染着淡淡红晕,周身被薄云裹挟着,朦朦胧胧间看不清轮廓。

宫门刚打开,就有一?队绿衣厚袄内侍顶着烈风迤逦而来,要出宫采办物件。

风实在是太大了,偶尔还夹带着从地上刮起的?雪花,直扑进人的眼睛里,把守宫门的金吾卫也没有心思挨个检查过去,看了当首人出宫的?令件,就挥挥手让他们过门了。

这队内侍再往前走一些,正巧遇上三三两两来上朝的?大臣们。白雪皑皑的?广场上,绯袍的?大臣与绿衣的?内侍擦肩而过时,像两道互不侵犯的河流。人走过后,唯独留下?遍地的足迹。

在大臣中,一?三品的?御史忽然驻住脚步,侧目朝刚走过的?内侍瞧过去,同他走在一块的?同伴亦随他停了下?来,问道:“怎么了?‘

御史纳闷说:“某方才似乎在那群中官中看到了国师的?脸。”

同伴没忍住笑了出来:“国师怎么可能在这里,你大概是看错了吧。”

“有可能?”御史也不敢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走吧,走吧,别误了上朝的?时辰。”同伴拉着他就往前走。

等到两人走进了议事殿,就瞧见议事殿中的?大臣拥挤在一块,俱往前凑,一?圈圈将宣旨的左淮严严实实包围了起来。

御史经人一打听才知道,早朝又取消了,他忍不住小声嘟囔道:“该不会是皇上又信了国师妖言,避朝养生吧?”

他的?念头还没有断,就听到被众人七嘴八舌追问的左淮扬声道:“皇上昨晚夜里受了些风寒,龙体欠安,故而今日的早朝暂且作罢。各位大人若无要事,请各自散去!”

所以,围着左淮的?这群大臣都是关心皇上的?龙体去了。

原来如此,这位御史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心底稍宽慰一些,视线向周围扫了一?圈,正巧追上要离开大殿的?舒驸马身上。

梁正绪连忙双腿迈开,三两步赶到了舒殿合的?身边,问候道:“驸马的?身体好些了吗?”

舒殿合瞧了他一?眼,并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两人不约而同的?离开了大殿。

走到了四下?无人的宫道上,耳边仅剩两人踏雪的脚步声,舒殿合才淡淡启齿道:“皇上已经对国师失去了信任。”

梁正绪瞪大眼睛,哑然失笑道:“国师真的?被激起来了?”

左右一想,他轻笑一?声,自问自答道:“也是,以无为子的?话来说,国师本就是心胸狭隘的?人。自己莫名被谏,又看到某和无为子走在一块,不疑东疑西才怪。他还想九王或皇上会为他铲除无为子,却不知四处攀咬,没事找事的?狗,最惹人厌烦。”

舒殿合不置可否,想起自己手上那烫手的?兵符,道:“左淮说皇上对国师与九王私通信件甚不喜,可能要亲自动手处置九王了。”

梁正绪纠结的?眼神里充满了不相信,国师倒下?是意料之中的事,可他却不相信就这些小小的事情会牵连到九王。

“皇上并非像表面看得那般糊涂…”舒殿合拿出冯焕森当日对她说过的?模棱两可的话,来给梁正绪开悟。冯焕森伴君十余载,又能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自然比他们更了解帝王的?心思。

“或许,我们可以添一把火。”她意有所指道。

梁正绪不知道她要如何?添火,方才余光在出宫内侍中扫见的?那张像极国师的?脸,在他的?头脑中一闪而过。

无尘费劲了千辛万苦,终于来到九王府前。

他摸摸自己藏在胸口上的?银票宝钞,就算从今以后流落异乡,他也决不会过上从前那般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苦日子。光凭这段时间在皇宫里的?积蓄,找个僻静的?村庄,买个宅子,再置办几十个小厮和丫鬟,足够他颐养天年了。

但皇宫内给他留出的时间并不多,只要金吾卫一发现他逃了,就会立马禀报给皇上,皇上再一?下?旨,三司的衙役就会迅速在京都内四处搜捕他,玄虚挡不了多久。

兴许皇上现在便已知道他潜逃的?消息了,他可能连京都的城门都走不到,就会被捕下?昭狱。想到昭狱里的?那些酷刑,他浑身一颤,不寒而栗。

不敢冒险,他需要借九王的?掩护出京,所以才不得已站在了这里。

无尘不蠢,清楚自己这一?身内侍的?打扮,不能正大光明的进入九王府,所以特意绕到了九王府的?后门,敲响门扉,惊动内里的?人后,他递上了信物,很快就被带进了九王府内。

在内院深处,无尘一?进门连开口都没来得及,就被按倒了在地上。

“本王让你入宫去目的是什么?你如今又做了什?么?”他的?主人眸子里透着丝丝阴狠问道。

“小人也不知事情怎么就突然变成这样!”无尘挣扎着抬起头来,脸色通红,满额都是暴起青筋,哀求道:“但求九王放过小人一命,小人来世给九王当牛做马!”

九王呵呵一笑,无尘还想求饶,背后冒出一个人来拿起破布就堵住了他的?嘴,剩余的?言语只剩呜呜声。

“拖出去处理了吧,别脏了王府。”九王不与他废话,轻飘飘道。

梁正绪带着家仆赶到九王府前时,已迟了一?步…

作者有话要说:啊,人类为什么要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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