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身世大白

虽然李道格的?脸色变换只?是一?瞬间的?事,但是舒殿合和薛小鱼都察觉到了他的?异样?。

“有什么问题吗?”薛小鱼不解地问道。

“你?…”李道格对着舒殿合刚欲启齿,突然想起身旁还有多余的?琵琶女,脸色恢复如常,道:“没什么。”只?将玉锁按在桌面上,却没有还给舒殿合的?意思。

一?时之间,不仅是薛小鱼,就连舒殿合都不知道他打算要做什么。

李道格独自为自己斟了一?杯酒,送至唇边又停了下来,抬眸看着薛小鱼,似乎刚回过神来,道:“你?先出去一?下,老夫有话?要单独和舒侄谈谈。”

舒侄?这个?称呼令舒殿合眉尾一?动。

薛小鱼言听?计从,待她离开?之后,厢房内出现了短暂的?安静。

李道格饮干酒杯中的?酒,表情?一?板,一?双饱经世故的?狭长眼眸再次盯上了舒殿合,严肃问道:“你?真的?对小时候的?事情?一?点?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舒殿合不改答案。

话?音刚落,李道格一?掌拍在了桌面上,震得桌面上的?茶碟菜盘俱是一?颤,厉声喝道:“你?不是苍山兄的?儿子,你?到底是谁?”

“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来冒充他人?欺老朽老眼昏花吗?”

“李伯父这是什么意思?”舒殿合面对突如其来的?质问,睁大?眼睛,装作?脸上的?笑容僵住的?模样?,反问道。

对方的?脸色是在看到她的?玉锁之后发了变化?,她在心里揣测是不是玉锁有什么问题,或者对方看出了什么。

近两年的?宦海沉浮,舒殿合什么牛鬼蛇神没有见过,又屡屡在刀尖火海上行走,所以面对眼前小小的?诘问,根本不以为惧,依旧能够保持着冷静。

李道格指着玉锁,语调拔高问:“老夫就想问问你?,你?这玉锁是从何?而来的??”

此话?一?出,舒殿合立刻就明白对方这是想诈她,否则哪里客人质问主人所拥有的?东西从何?而来。

舒殿合拉下笑容,配合李道格的?表演道:“这块玉锁是小侄从小佩戴在身上的?,小侄也不知道它是从何?而来,难道它有什么问题吗?”她的?这句解释里,也全?是实话?,自从太子薨了之后,她费了很多的?功夫,始终都没有找到关于这块玉锁的?其他线索。

“胡说!”李道格道:“就算是你?的?确是苍山兄的?儿子,这启皇宫物件也不该出现在你?的?身上!”

“启皇宫?”舒殿合耳朵敏锐捕捉到关键字眼,攒起眉头来。

启皇宫是李道格故意抛出的?饵,但舒殿合的?反应却不是他意料之中的?样?子。李道格见她一?脸迷茫,仿佛真的?不知道这块玉锁的?来历,以他多年的?识人经验不似有假,也不由皱起眉来。

他现在想知道的?东西,已经不是舒殿合身份的?真假了,而是这块玉锁为什么会出现在舒殿合的?手上,以及它背后所关联的?贵人现在身在何?处。

李道格重新拿起来那块玉锁,问道:“你?果真不识这是启皇宫之物?”打量的?目光就差把舒殿合穿透。他今天本来只?是想来见见故友的?儿子,没想到会有意外的?收获。

一?个?莫名的?男子自称是他苍山兄的?儿子,手里拿的?却是公?主的?玉锁,如果不是某种巧合,那么他就要怀疑眼前人心怀不轨了。

舒殿合摇摇头,见李道格对玉锁如此在意,又像是知道玉锁的?来由,于是动了套话?的?心思,欲擒故纵道:“李伯父既然不相信小侄,小侄也无法说服李伯父,那请把玉锁还给小侄,小侄先行告辞了。”说罢,站起行礼,恭请李道格将玉锁还给自己。

“老夫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个?明白。”李道格忽揪出了舒殿合话?里的?一?处破绽:“你?自言对小时候的?事一?点?也不记得了,那你?是如何?得知自己的?身世的??又如何?找寻到了这里?”

“李伯父可知当朝的?冯丞相?”舒殿合道。

哪知李道格一?听?到冯焕森的?名号,就乍然变了脸色,道:“你?和他有什么关系?”

“小侄的?身世正是他告诉小侄的?,信物亦是李伯父手中的?玉锁。”舒殿合半真半假地说道。

她没法解释自己的?来路,又想知道李道格所藏的?秘密,只?能拿冯焕森当作?挡箭牌,赌李道格不会去和冯焕森对质。

李道格面色难堪不已,在启朝遗留的?老臣中,冯焕森是当今站的?最高的?人,他确认过的?事不会有假,而且他也曾经说过他已经找寻到了公?主的?踪迹,莫不就是舒殿合手中所掌握的?这块玉锁?

李道格不自觉他就将舒殿合与冯焕森说的?话?对应上,对舒殿合的?身份信了大?半。

他另外还想起了一?件事。

在苍山兄死后,他暗中调查过他所涉及的?反诗案,发现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反诗案只?是他苍山兄表面上的?罪责,实际上当时的?情?况非常复杂,里面还掺和进了前朝的?恩怨与苍山兄和太傅的?师生关系。

据悉公?主丢了,太傅宁死不降叛将,撞柱而亡。吕蒙谋朝篡位之后,因疑心太傅交托他们这批老臣把公?主藏了起来,一?边打着辅正朝纲的?名义,一?边借机清洗旧臣,所以苍山兄作?为太傅的?得意门生首当其冲,才有了后头苍山兄的?蒙冤受屈。

如果说苍山兄下狱之前,果真找到了公?主的?下落,并在遭难时将儿子与公?主都送了出去,那么现在儿子身上有公?主的?物品…一?切就都能说得通了。

当然往事不可知,李道格也只?是凭着现有的?线索对过去进行推测,难说事实会不会和他所推测的?一?模一?样?。

冯焕森如此笃定舒殿合的?身份,难道是他握有众人所不知道的?讯息?

李道格在心里大?骂完一?声狗相,回过神捻起胡须,嗟叹道:“老夫暂且信你?是苍山之子。”

舒殿合心头害怕被戳破的?紧张顿时一?松,抓准时机,顺势问道:“伯父为何?对小侄拥有这块玉锁如此惊讶,难道它不该属于小侄吗?”

李道格饮了一?杯酒,放下心防,脸颊浮现被酒气熏染的?红晕,道:“你?既不知这块玉锁的?来历,老夫就和你?说说吧。”

他执着酒杯,像个?说书人一?般,缓缓地说:“这玉锁原该是属于一?位公?主的?,她是启末思帝的?第一?女,也是唯一?的?女儿,母为孝烈皇后。她自小聪明伶俐,冰雪可爱,深得圣宠,启帝因此给她起名承欢,意指承欢膝下之喜。”

“启朝国破家亡之时,她方两岁出头,叛将吕蒙带着军队杀进启皇宫之后,所到之处斩尽杀绝。启帝见大?势已去,心灰意冷,一?把火点?了宫殿,葬身火海,尸骨无存…”

他毫不客气地在舒殿合面前直呼吕蒙的?大?名,以及将他所带的?军队定义为叛军。在他看来舒殿合是他苍山兄的?儿子,与吕蒙有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断不可能忘记仇恨,做出告密之类的?行为。

李道格说到感极之处,哽咽了一?下,舒殿合从他老迈的?眼中看见了泪光。

“而孝烈皇后等一?众后宫妃嫔,不愿受辱于叛军之手,或自缢,或吞金,皆以身殉国。其余皇亲国戚在叛军的?屠杀之下,无一?幸存,唯独公?主竟像是宫中腾空消失了一?般…”

舒殿合猝然像失聪了一?般,再也听?不见其余的?声音,脑海中只?剩下李道格的?最后一?句话?在回荡。

唯独公?主竟像是宫中腾空消失了一?般…玉锁是前朝公?主的?,玉锁是她的?,她就是前朝公?主。

稍后,滚滚的?记忆朝她袭来,那些连夜的?噩梦,那些粘稠的?血和惨叫声,鼻尖似乎还能嗅到的?铁锈味,都是真的?,真的?。

所有的?困惑亦在一?瞬间都得到了解释,师傅为什么要她扮作?男子以避难,为什么会在遗信中说她应该是宫中之人,冯焕森为何?会那么容忍她…又为什么会骗她…

掩藏在岁月里的?生锈匣子被拧开?了锁,扑起满室的?灰与尘。

她寻了近二十年自己是何?人,在得到答案之后,却没有给她分毫的?释然,转而将沉甸甸的?仇恨担在了她的?肩头。

那个?日日被她唤作?岳皇之人,竟是杀她父母、灭她族人、颠覆她国家的?仇人,舒殿合的?眼眸瞬间布上血丝。

“…叛将吕蒙事后,几乎将皇宫上下都翻了一?遍,都没有找到公?主的?下落。这么多年来,包括老夫在内的?一?干启朝旧臣,也在寻找公?主的?踪迹,却鲜有线索。”

李道格原来是打算借此敲打出舒殿合是否与公?主有联系,没想到一?谈起启朝灭亡的?事,他就忍不住动起感情?来,潸然泪下,没有注意到舒殿合的?失态。

舒殿合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手压住自己的?大?腿,指甲几乎要抠进掌心里,只?觉得胸口被什么东西紧紧压着,让自己喘不过气来。

一?时接受了太多的?讯息,她无法立刻理清楚该有的?头绪来,所以此时她必须保持冷静和理智。

李道格为什么会发现舒殿合所拿这块玉锁的?异常之处?那是因为他曾经在公?主的?满月礼上,亲眼见到皇上为公?主挂上这块玉锁,希冀她能够平平安安长大?成人。

并且这玉锁本是一?对,另一?块是皇上打算赐给公?主将来的?驸马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也想日万,然后…这章文磨了四个晚上,我在哪里?我是谁?我要做什么?人类为什么要互相勾心斗角?

那红红的东西是什么?是作者的智商在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