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煽风点火

对大王下手的人的这招太狠,几乎没有破解的法子。只要事情一被揭发起来,无论大王有没有做,都得死。

对方这是在明目张胆地利用帝王的恐惧,绞杀自己的对手。依当下的情况来看,他做的□□无缝,也没有令帝王起疑心。连舒殿合都不能不承认对方的手段高明胆大包天,敢将帝王都捏做傀儡。

宣城早就预料到了会有兄弟厮杀,血染宫廷的事发生了,但是没有想到事情会发生的这么快,他们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那个位置?连死人都不惜拿来做武器?

她情绪翻转,厌恶透了这群毫无人性的兄长,愤愤道:“他们怎么敢如此不择手段?”

舒殿合轻飘飘地说道:“皇权争斗,死人是常事。”

死人是常事…宣城皱皱眉头,似乎才发现严重性。

她显得有些忐忑不安:“本宫从未没有问过小皇孙愿不愿意坐上那个位置,便自作主张的要将他推了上去。皇兄过去常常说那个位置太孤独了,父亲不怜,臣子离心,小皇孙他那么小,那么弱,他受的了吗?再者将你置于危险之中,也是本宫不愿的…”

她的话没有说完,可也不知道要再说什么。

不是她优柔寡断想要放弃之前的打算。只是有些事情,即便有了坚定的去路,可一旦叫人想起它的后果来,都会不由自己地想再掂量掂量。

舒殿合捏棋的动作一滞,她未尝不是没有想过这些问题,静默了半刻,方用教导的语气说道:“人生如棋,落子无悔。公主既然已经做下了决定,就别再后悔。是输是赢,放手一搏便是。”

她一顿,意有所指道:“皇孙的身份特殊,若是不争不抢,也很难活到成年…”

这话说的也是,皇孙要是不争,光一个太子嫡子的身份,将来无论是谁坐上那个位置,都会将他视为眼中钉。

宣城被她劝解的想开了,不再钻牛角尖,又听舒殿合说道:“而臣…像公主说过的那样,生同衾、死同穴。公主不怕,臣也不怕。”

宣城为之动容,有些自责,伸手越过棋盘握住舒殿合的手:“都怪本宫,这些事本来和你都没有关系的,因为本宫,你才不得不深陷在这泥沼里。”

“臣愿意和公主夫妻一体,休戚与共。”舒殿合反握住宣城的手,目光坚定道。

宣城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应该是她初次打这个人口中听到夫妻两字。

她开始考虑如何帮皇孙上位,忽然叹一口气:“可惜皇孙还太小,没有朝臣会愿意支持他…”有一种无力感。

舒殿合抬眸又瞧了一眼宣城,虽然公主常常说自己笨,她不及自己聪明厉害,但她却觉得公主心思透彻,脑子灵活。有些她不好说直白说的事情,只要稍加在宣城面前提点两句,她很快就能理解并记住。不仅如此,而且还能够看清当前的局势,不轻易莽撞行事,并不是属于那种愚笨,只知情情爱爱的女子。

有几次她都怀疑宣城是不是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但是她又为何愿意和自己发生那样的事情…

她撇去无端冒出的念头,将视线移回棋盘上,似乎能够借此看到朝堂上的斗争,道:“皇孙有公主的支持,已然足够了。”

公主还有她,她会筹谋好一切,绝不让公主有多余的烦忧。

为了让宣城相信自己的话,她明知故问道:“公主觉得皇孙,有几分胜算?”

“一分也没有。”

并非宣城刻薄,而是事实就是如此。太子死后,他原先的势力树倒猴狲散,谁会去在意一个小小的皇孙,太子妃的母家又被父皇降罪,家族日渐西山,就算有这个心,也出不起这分力。

而剩下的三王,乃至于已经倒下的大王,背后有多少夺位的力量和支持者不消说。光是都已经成年开府这一点,就比皇孙要胜过许多倍。

皇孙实在是太弱小了,弱小到如果没有吕蒙和宣城的庇护,宫里稍势利眼一点的中官、宫女都可以随意在背后欺辱他。

“皇孙还小,这是他的弱处,也是他的优势。”舒殿合想的更远。

事物都有其两面性,想要取胜,便需将利的那一面无限放大。

她盯着棋盘,道:“皇孙岁小,五王他们争权夺位之时,定不会将他放在眼里当作对手,而父皇纵然对儿子们疑心重重,也不会疑到皇孙身上去。且他又能够长伴在君侧,一旦得了圣宠,那么无论公主的哥哥们怎么斗。父皇的心意在皇孙,皇孙就一定能赢。”随着筹划的脱出,她的身份幡然变为了一个名至实归的谋臣。

舒殿合没有说出口的话是借父皇对太子之死的怜悯,也能让皇孙在父皇面前博得不少宠爱。

和陷害大王的人虽然同样是借太子的光行事,但是皇孙是太子的嫡子,这东风借的理所当然,名正言顺。

故皇孙虽弱,亦不弱。

宣城被她这么一说,又觉得皇孙远比她想象的更有机会,道:“那我们…”

“所以,我们眼下什么都不需要做,以逸待劳,坐收渔利。”舒殿合如成竹在胸道。

她所说的不用做,并非什么都不做,而且积蓄势力,在暗地下谋划好一切,伺机而动。

舒殿合疑心害死太子的和陷害大王的幕后主使,同为一个人。如果真的是同一个人,那么她们所面对的绝不会是一个简单的对手。

他阴狠毒辣,出手必杀,前头拿皇帝当挡箭牌,自己则隐藏在黑暗中,令人琢磨不透望而生畏,难以反击。

舒殿合不着急将那人现在就揪出来让其付出代价。对方在下棋,她也在下棋,并把对方当作棋子,替皇孙剪除那些多余的皇子势力。到最后,她和那个背后隐藏的人,必然会针锋相对。

要想把对方彻底打败,她思来想去,只有一法,那便是不能轻举妄动,等待时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大王已倒,如今他明面上的对手只剩下两个,她不由好奇起对方会用什么方法对付下一个对手。

等宣城从自己的思索里回过神,棋盘上只剩下属于舒殿合的白子,她被杀的片甲不留。

荷叶上的光辉渐渐变黄,变暗,直到和远处的千山一起没入黑夜中,院落四寂,灯火通明。

宣城沐浴完,浑身干净又香扑扑回来。发尾还残留着一些水分,她拿着柔软的毛巾,坐在梳妆台前擦拭着,眼角余光不经意的扫过床榻上,只见床榻上躺着的人,正面朝着内侧,背对自己一动不动,似乎是睡着了。

分明是夏季,那人身上却还穿着冬季的厚寝衣,也晓得是什么怪毛病。怕他热,故意让下人在卧房里多放了几个冰盆。她身上穿的薄,此时便觉得手掌和脚掌有些发冷。

她又往床榻上瞥了一眼,那人依旧没有动静,真的睡了?

她不相信。

一开始刚认识这个人的时候,她也以为他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时间久了,她就发现这个人外表一副冰冰冷冷,高不可攀的模样,其实骨子里容易害羞的过分。

和自己同床共枕,十次有□□次,说他要读书百页,让自己先睡,剩下两次,就是提前装睡。

她以为两人有了彻底的关系之后,这样的局面多少会好转一点,没想到不但没有改善,反而愈演愈烈,到了只要和自己对视一眼,对方就会面红耳赤的地步,也不知道那个榆木脑袋里整日都在想什么。

看自己的次数也变多了,然后每次等她要抓他的时候,又装作若无其事的转到一边去。要不是自己聪明,可能真的会被唬过去。

后面总算让她逮到一次他偷看自己,她掰正他的脑袋,逼着他与自己对视,眼瞧着他的脸从正常的白色,变粉,再变红,终于明白这是什么眼神了。

做贼心虚。

搞什么,她们分明是正经夫妻,又不是偷欢,至于这个样子吗?

别别扭扭,奇奇怪怪,就好像自己是大丈夫,他是小娘子是的。

宣城琢磨着他的举止,起了玩味的心思,你不是怕本宫吃掉你?本宫偏生要吃掉你。

她擦干净自己的头发,然后趴到那人的边上,捏着自己的手指,想了半天要怎么捉弄他,视线落在那人白净的耳朵上,灵机一动,凑过去,对那耳朵轻轻吹了一口兰气。

那耳朵很诚实的反应出了它的主人正在装睡的状态,从原本的白皙噌地一下就通红通红的,几乎要沁出血来。

噫,果然是在装睡,宣城莫名很想咬一口面前诱人的红耳朵,于是想到做到。

刚下口,眼前忽然一阵天旋地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然败兵于下。

舒殿合压着宣城纤瘦的手腕,能够切切实实地感受到皮肤底下脉动的有多厉害,追溯脉搏的源头,可想而知因自己的动作,宣城的心跳加速的有多快。

双目对视,她语塞了半响,竟找不出合适的话来解释自己的行为,被硬逼着说出三个字:“不许动。”

宣城毫无惧色,反而兴意盎然的瞧着他,看看这个呆头鹅会对自己做什么。

“公主,这是在…”一本正经的言辞底下,竟被宣城听出了一丝丝委屈。

煽风点火是吗?

是的,她就在点火。

宣城昂起头,吻上舒殿合的唇…

作者有话要说:公主:你猜我知不知道

驸马:你猜我猜不猜

公主:你猜我猜你猜不猜

驸马:你猜我猜你猜我猜不猜

公主:你猜我猜你猜我猜你猜不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