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看着苍白的少年,纵然是曾经在铁马金戈之中叱咤的老人,也有些不忍,微微蹙眉,似乎下了很大决心:“这样下去我们都活不了,王亲训的士兵甚至连绝情谷出来的杀手都自愧不如,你根本无法和他们相比,我留下,你快点走!”
“这……”焕风犹豫着,再也说不出话来。
没有错,他明白!这样下去谁都活不了。可是,是这个老人带他离开火海,他怎么忍心抛下老人,独自逃生?老人不知哪来的力气,忽的用力一推,焕风猝不及防,踉跄着推开几步。等到他想要回手拉住老人,老人已经被卷进了风沙之中--“孩子,快走!”
第一次,焕风感到什么叫悲哀。他微微蹙眉,脸上温和的笑容第一次消溺,似乎是眼角有某种温热的液体淌下。他没有停滞,听从老人的话急速地离开--月姐姐曾经告诉他,人间最靠不住的就是感情,有时候因为感情,往往会让人做傻事,甚至丢失性命。对于月姐姐的话,他从来都是深信不疑的,虽然他经常看见姐姐久久地立在崖边凝望,也经常看到月姐姐在暗处偷偷落泪。只是,月姐姐说的话一向都是对的,而对此,焕风虽然疑惑,却一直是相信的。
两天,焕风一直没有停止过自己的脚步,渐渐地,即使是轻功极好的他,也显得有些踉跄。衣衫在狂风中破乱,原本整齐的发丝也已飞散,如今的焕风,已不再是那个温和微笑的小小少年,仿佛经过这一次,他再也不会真切地微笑了。
月姐姐说要留下来,他却劝走了她。本以为只是短暂的分离,没有想到即成永别。溪绫剑依旧配在身侧,只是一切,都变了。
过去的记忆,在脑海一幕幕闪现,累极的少年终于停下来大口喘息,还是没有跑出荒漠,这样下去,迟早会死的!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焕风一时没了主意,几乎绝望地跪倒在地,手用力地支撑着身体。蓦地,一只手抚上了他的额头:“这样的孩子,怎么会沦落到这样的地步。孩子,你愿意同我回去吗?”
焕风已经没有力气反抗,他只看见站在面前的是一个极为和善的老人,几乎要昏迷过去,但想起月姐姐曾经的嘱托,还是坚持问道:“你是谁?”
“绝情谷谷主,弑冥。”温和的话语如同父辈一般慈爱,模糊地记忆中,曾经有一个黑发的男子这样对自己说:“如果以后失去了月姐姐,就去绝情谷。”
那个人早就料到这样的事情了么?焕风已经再无力支持,顾不上同意,就微微点头昏迷过去。
他不知道,这样的选择,才是最为错误的,许久许久,当他重又瘫倒在雪地上,望着眼前的焕月,他的眉间绽放的却是悔过--如果他不加入绝情谷,就不会,有那样的结局。
眼前一片凄迷,仿佛就是在雾气中缭绕,看不见任何东西,空洞到心中莫名地不安,却不知道怎样离开,只能在这样的色彩中游移。
不知道过了多久,焕风似乎醒了过来,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什么人影在晃动,焕风极力地去回想,却感觉于是回想,就愈是感觉空洞。他缓缓地睁开眼睛,那个和善的弑冥已经离开,周围只有一些黑衣的蒙面人,但看来他们的动机并不是伤害焕风,而是,在保护他。
自己,值得他们保护么?莫非,这里就是绝情谷?
毕竟是焕风,很快就反映了过来如今的局势。他用力地想要撑起自己的身体,可是自己的身体在这一刻仿佛不再属于自己,僵硬到无法动弹。
怕是,那一次脱力的后遗症罢?焕风无奈地重又不动声色躺好,一遍默运气息,很快,他就知道了目前的状况。
这里是一个宁静的山谷,但是因为经常有黑色的影子闪动,莫名地多了几分阴冷肃杀。而周围的黑色蒙面人就是那些影子,只是因为焕风对于轻功的超凡领悟,那些动作被彻底放慢了而已。焕风想要找到出去的路,却惊讶地发现整个山谷是连为一体的,唯一出去的办法就是从高空飞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