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1、
翌日九点钟,黎枝才醒来,懒了两天生物钟好像也不管用了。
一打开手机,微信对话框收到了丁秘书的好友申请。
她点了同意没一会,丁秘书发来一句公事公办的问候,而后发来几份电子资料,都被简单的言语分门别类地标注好。
一旦某件事情有了眉目,黎枝就想赶紧去做。
从衣柜抽出件质地柔软的吊带裙换上,洗漱好,出了卧室。
察觉到落地窗前的人影,黎枝一愣,宋斯寒竟然没出门工作,这个点了还在酒店,着实罕见。
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黎枝扬了扬手里的手机,“宋总,我收到丁秘书发给我的文件了,谢啦。”
她打开粗略看了看,还挺全面的,对她的课题应该会有不小的帮助,不得不说学术能力和人品并不挂钩,彭辉在科研上是有天赋的。
想起昨天的场面,黎枝红唇上翘,格外开心,“你知道吗,宋总,我还没来得及和你说,昨晚离开酒局前你让彭辉给我资料,那一瞬间,好爽。”
薄唇徐徐勾起,宋斯寒颔首,“有用就好。”
停顿片刻,“温教授的联系方式,丁秘书应该也发你了。”
黎枝愣了愣。
如果有温教授指导,即使只是只言片语都会学到很多。
但涉及到宋斯寒的家人,黎枝本能地不想牵扯,随意撩了下起床后还没来得及打理的长发,“嗯我收到了,但是昨天听宋总说温教授还在旅游?那怎么好意思打扰呀。”
她话说的漂亮,一双眸子水润明亮,看起来格外真诚。
宋斯寒徐淡地‘嗯’一声,“随你。”
黎枝眨眨眼,敏锐地察觉到男人语气似乎比刚才冷淡了几分,见他漫不经心地扯着领带起身,便问,“宋总准备出门呀?”
“那你去吧,我也要学习了。”
黎枝手里还搬着笔记本电脑,一直拿在手里有些沉,她准备去书房,那里的环境显然更适合学习。
宋斯寒没什么情绪地笑了下,“Denise,你倒是个惯会过河拆桥的性子。”
咦?
黎枝疑惑的瞬间,宋斯寒走了过来,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电脑,放到一边的茶几上。
宋斯寒抱着黎枝来到洗手间。
黎枝被放到冰凉的洗手台上。
敏锐地察觉到什么,黎枝脸上升起警惕,“宋总,你要做什么?不是要出门吗?”
“工作多的是,晚点再处理也不迟。”
他不冷不淡地觑着她,指尖有下没下勾着她肩头的吊带,“bb不是说‘好爽’?一会儿让你更爽好不好?”
“...?”
黎枝看着宋斯寒慢条斯理地打开手机,丝毫不避讳地当着她的面发消息给丁秘书,“上午的会议推迟到下午两点。”
而后关机。
“...宋总你不能这样!我可不想做君王从此不早朝的妖妃!”
经过昨晚,黎枝本能地对这种狭窄空间感到抗拒。
昨晚在车里,原本不算狭窄的空间施展起来逼仄无比。
黎枝脑子里残留着被宋斯寒从车上抱下去的片段,温温热热的水流拂过肩膀,肆意流淌在身体的每个角落,剩下的记忆是残缺的,模糊的。
却还记得在那之前,在车里,被男人折成各种各样的姿势,像个玩具被摆弄来摆弄去,四肢酸麻疼痛。
她红着眼睛,落了好多的泪,宋斯寒哄着她,让她坐在他身上,说可以把他‘欺负’回来。
但那样的姿势,感受只会更深。
黎枝委屈巴巴地央求他回房间再继续,好不好。
即使是私人停车场,里面停着宋斯寒的一堆车,黎枝总害怕有人误开进来,而且停车场的监控一定开着。
要是被人看见简直丢死人了。
他健壮的后背、胸腹,残留着她因为激动和惊慌留下的挠痕和抓痕,长长的、凌乱的、潋滟的,好几道。
一晚上的时间,已经结了痂。
宋斯寒没再提让她将美甲剪掉的事,她也不觉得愧疚,谁让他非得在车上的。
后来宋斯寒同意上楼。
黎枝累得闭上了眼睛。
然后她就一觉睡到了刚才。
所以才不是什么生物钟打乱,她是太累了!
“...”黎枝轻轻舔了下唇,猫一样的眸子轻眨,“那宋总,你快点吧,我今天还得学习哦。”
宋斯寒眯了眯眼,语调危险,“快点?”
“...”
左右还有一个周的时间,黎枝破罐子破摔,反正她也享受,“那慢点也行,反正比在车里担惊受怕好。”
“车里不舒服?”
“...”黎枝被宋斯寒直白的问话弄得脸红了红,她不避讳和宋斯寒交谈这些,“舒服是舒服,但是有监控,还可能有外人进去怎么办。”
不止舒服,有种下一秒就要被人发现的刺激和恐慌,紧张之下快/感更甚。
令她喜欢,却也害怕。
宋斯寒解释,“私人停车场有人脸识别,昨晚停车的位置也是监控死角。”
黎枝忽然想起来,昨晚司机和丁秘书下车后,宋斯寒去主驾驶挪了个车。
“...”黎枝露出一个假笑,“那我是不是该夸奖宋总未卜先知,懂得未雨绸缪。”
“不是未卜先知,”宋斯寒垂着眸子,撩起她荡在洗手台下方奶茶色的裙摆,“应该是,早有预谋。”
黎枝觉得洗手台一点儿也不安全,再结实也有断裂的风险,她双手紧紧攀着宋斯寒宽阔的肩膀。
能感受到衬衣下男人发力时微绷起的肌肉线条,蓬勃的体温蓄势待发。
正对着进去的那一刻。
独属于宋斯寒滚烫的气息将她包裹,雪松混着柠檬的淡香,黎枝很喜欢,却因为他过分的力道咬着唇眼神控诉。
男人唇角微勾,得逞一般,低哑慵懒的声线愉悦,“Denise,我总得向你证明,你眼前的男人,早上也行。”
“...”
黎枝眼睛瞪大,这都几天的仇了?
宋斯寒离开后,黎枝躺床上休息了好一会儿,直到送来的午餐快凉了,才从卧室出来。
可能是这两天太累了,黎枝胃口不错,保持身材的念头顿时飞去了天边,和客房服务要来了火锅和食材,煮了点儿青菜和肉卷。
吃饱喝足,黎枝搬着电脑去了书房。
不得不说,彭辉准备的资料确实用心了,还算有点真本事,黎枝一看就是一整个下午。
中间帮宋斯寒签收了个快递。
黎枝想告诉他的时候,才发现两人竟然还没加微信,转而将消息发给了丁秘书。
高强度用脑一个下午,落日跌落地平线的时候,黎枝伸了个懒腰站起身。
窗外是和卧室相似又有差别的湖光美景,山脉连绵,看了只让人心情美好。
晚餐黎枝叫了烤肉,反正中午都放纵了,也不差这一个晚上了。
宋斯寒回来的时候,黎枝的晚餐已经结束一会儿了。
客房服务正在房间里收拾垃圾,黎枝洗了个澡,拆开点的鲜花快送,从行李箱里拿出花瓶,将鲜花拿剪刀修理,站在窗台前,一只只往花瓶里插。
“Denise,在做什么?”
熟悉的体温和雪松木的味道弥漫,由浅渐浓,黎枝整个被宋斯寒纳入怀里。
“插花啊,玫瑰花,栀子花,蓝花楹可惜只有干花了。”
红色的,白色的,蓝色的,各种颜色花瓣轻盈地绽放,空气中散发着甜淡的香气。
黎枝此刻的心情很放松,连带着说话的语调也轻柔。
她是这样一个,喜欢一切美好的事物,出远门都要带着花瓶的女孩。
宋斯寒神情冷淡地松开她,“明天再弄,时间不早了,去洗澡。”
“我刚才已经洗过了。”
黎枝掀起衣服闻了闻,刚才吃完饭身上确实有一股烤肉味,可是她刚洗完澡,现在身上香香的,除了沐浴露的味道,还夹杂着花瓣的香气,融合在一起格外的好闻。
“去洗。”
宋斯寒像提一只小动物一样提着黎枝的领口,将她从窗台前拎走。
黎枝挣扎,想回到窗台前,“不要,我花还没插完。”
她话还没落地,‘砰’地一声,摆放位置本就危险的花瓶掉落在地,炸开一地的陶瓷碎片,花瓣被碎片割裂。
流出新鲜的汁液,浓郁的花香瞬间蔓延整个房间。
宋斯寒眼疾手快地将黎枝抱在怀里,避开一地的碎片。
不冷不淡地觑着她,“插花做什么,被插不好吗。”
“???宋斯寒你有病吧,我插个花碍到你了。”
就算她喜欢他的身体,也忍受不了这样的话,床上是情趣,床下就是侮辱。
黎枝要气死了,这个混蛋狗男人,她的花瓶!
她持续了一晚上的好心情!
黎枝在宋斯寒怀里不断挣扎,他紧紧抱着她,任由她抓他咬他就是不放。
挣扎里无意间瞥到男人微敞的衣领,覆盖着一片红晕。
黎枝吃了一惊,“咦,你这里怎么了?”
一个被忽略的念头冒出来,“宋总你不会花粉过敏吧?”
宋斯寒没说话,表情很冷很臭。
黎枝转念一想,他不觉得她心怀不轨都算好的,宋斯寒这样的人,不会轻易对外暴露自己的弱点,那种也许在未来某一刻几乎致命的存在。
“好好好,我去洗一下好吧。”
黎枝心立刻软了,没说什么,挣开宋斯寒,拨了酒店内线,让他们过来收拾残局。
而后打开窗户。
宋斯寒走过来,从身后抱起她,“一起洗。”
黎枝挣扎,“宋总你还不赶紧离我远点,你都过敏了。”
“不差这一点儿。”
“...”
说是洗澡,就是真的纯洗澡。
洗完,宋斯寒拿浴巾包住黎枝,将她抱回床上。
安顿好,宋斯寒还没离开,便被黎枝拽住,女孩带着水汽的眸子仰头望着他,理直气壮,“宋总,你摔碎了我最喜欢的花瓶,你得赔我。”
...
宋斯寒回到卧室,骨节分明的手里拿着一只黑色丝绒锦盒,简单的包装透着无与伦比的贵气。
打开锦盒,宋斯寒拿出里面的戒指,“送你的。”
黎枝还来不及反应,男人握着她纤白的手腕,将那枚戒指轻轻推进她的中指。
“嗯?”硕大饱满的蓝色钻石,颜色纯净剔透,天空一样的蓝,切割十分完美,看着就价格不菲。
“宋总,难道你这是在哄人吗?”
为刚才的一场误会,虽然黎枝一开始是很生气,但既然他对花粉过敏,那就当扯平了。
或者,黎枝想,难道自己是在介意,这只戒指本来应该戴在谁的手上?
宋斯寒提醒她,“这是你下午签收的。”
黎枝听懂了宋斯寒的意思,他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只是一件礼物。
“可是这是戒指诶,我只是让你赔我花瓶你倒也不用把你自己赔给我,”黎枝故意道,“哇,宋总,还是说原来你已经爱上我了,是在向我求婚吗?”
她当然不会天真愚蠢地认为宋斯寒是在求婚,但是戒指诶,对于她和宋斯寒这走肾不走心的关系,还是显得过于惊悚了。
“...”
宋斯寒彻底被黎枝弄无语,一声很轻的嗤笑,“Denise,你这脑袋瓜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
黎枝粲然一笑,双臂攀上宋斯寒的肩,脚尖顺着他深色的睡袍往下勾,从丝滑的布料到裸露在空气里漂亮健壮的腿肌,神情妩媚又无辜,“想宋总啊,想睡宋总,但又不想负责。”
宋斯寒轻轻摩挲着她纤细的腰肢,薄唇勾起,“巧了,我也一样。”
“难道是生日礼物?但你送早了诶。”足足送早了一个周。
黎枝感到狐疑,这枚钻石看着就稀有贵重。
她在他眼里,除了京城黎家千金这个身份隐瞒几乎就是透明的,知道她的生日准备个礼物似乎不足为奇。
宋斯寒拍了拍黎枝,示意她转身,“生日快到了?”
碧白的床板在黎枝眼前上下前后地晃荡,她恍然意识到,宋斯寒真的只是送她礼物。
不是哄人,也不是生日,只是一个平常的日子,一件简单的礼物。
也许是兴致来了,也许恰好在什么场合见到这枚合他心意的钻石,随手付了钱,正好此刻他的身边是她,而后随手送给了她。
谁知道呢。
对于宋斯寒而言,这枚晶莹饱满、价值不菲的蓝色钻石,只是一件礼物,一件普普通通、唾手可得、可以用来送人的礼物。
恐怕她生日哪年哪月哪日他根本不清楚,即使他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
无关紧要的事情并不值得他占用自己大脑的内存。
黎枝松了口气,因为这枚没有含义的钻石而轻松几分。
但是有一瞬间,好像哪里又沉重起来。
因为这枚钻石没有任何含义。
“哎,宋总,”独属于男人的气息扑面而来,强势而充满攻击性,黎枝咬着唇瓣,“可惜我喜欢绿色。”
宋斯寒轻轻一哂,“你的眼光倒是别致。”
“唉,好可惜哦,”黎枝潮湿的眼睫轻垂,钻石流苏耳坠因为他的动作叮铃作响,“没能看到为我一掷千金的宋总。”
生理性的泪水流出眼睛,分不清是愉悦还是痛苦。
床头柜两块腕表相互依偎,黎枝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一个事实。
当她想让这枚钻石有意义的那一刻,就是他们关系宣告结束的时候。
任何东西的稀缺程度和它的可获取程度一定是成反比的,不管是物品还是人。
宋斯寒这样的男人有多稀缺,来自他的真心就有多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