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要回答“有信心”会不会太飘了?
她腼腆的笑了一下,“老师,不要给我太大的压力。”
刘老师也笑了,“努力争取一下吧。你们两个也是,要好好保持,争取期末考试更上一层楼。”
冯婷婷兴致勃勃的问:“刘老师喊你们干什么?”
“就……说了年级排名。”
“你排第几?”
“第三。”
“哇!”冯婷婷瞪大眼睛,“你可以啊,你进步的好快呀。”
“有吗?”康妙玟反问。
“你以前还要抄张娅宁的作业呢。”
哎,是哦,抄别人作业那是学渣传统艺能。
“那是我懒,懒得写作业。”康妙玟理直气壮的说。
冯婷婷推了她一下,她哇哇大叫起来,三个女孩嘻嘻哈哈的笑。
庐州理工大学的家属区分了好几片,名字也特别质朴,就叫“村”,北村、南村、东村、西村,一共四大片儿。北村在庐州理工大门对面,那边有个校办工厂,住在北村的多是校办工厂职工,房屋都是平房,一排十六个房间,有分到两间的,也有只分到一间的。
东村比北村小一半,也是校办工厂职工居多,也都是平房,一共有二十多排,都是建校之初50年代初建造的,如今也有30多年,是很旧的房子了。
西村在庐州理工西门外,隔了马路,跟庐州理工附中紧挨着,面积比北村和东村加起来还大得多。康妙玟家去年才从西村搬到南村。
南村是传统教师家庭宿舍,前面几十栋楼都是50年代陆续盖的,现在要继续盖楼已经没有土地,于是买下了紧挨着的另一块土地,将学校的面积扩大了一些,新盖了十六幢四层楼。新楼房户型有两种,大户型65平方,中户型50平方,没有公摊。
康家、张家、冯家都是去年新搬来的,南村这一片新楼也就成了少有的教师家庭与职工家庭混居的住宅区。
康卫国是工龄长占了优势,17岁参军便是参加工作,退伍国家分配工作,进了大学人武部,前两年总算提成了干事,在人武部除了正副部长,接下来就数到康卫国了。
南村的围墙外面便是郊区,郊区农民不种粮食,而是种菜,紧挨着围墙有好几个池塘,种着莲藕,夏天满塘荷花,景致非常美。
如今已经是深秋,墙外一片萧瑟。
冯婷婷先告别了小伙伴回了家。
张娅宁看着冯婷婷的身影进了单元门,说:“冯婷婷学习不够用功。”
“她家里就她一个,没有比拼的动力。”
“你家也只有你一个,你就不像她。”
“她也还可以吧,班里十几名。”
张娅宁不同意,“中考就是一个分水岭,会有一半人上不了高中。”
康妙玟先是惊讶,随即点点头,“唉,太难了。”张娅宁的意思她懂了,她是希望三个小伙伴上高中还在一起。
以前嘛,学霸就是学霸,顺利上了大学,还上的是本校,她父亲所在的计算机系,本科毕业后去了美国硕博连读,之后留在美国大学里任教。冯婷婷上了高中,但高考很不理想,最后只能上了一个高中专。
至于康妙玟自己,就属于分数不够上高中的那一半。
那种生活虽然也能过,但并不能算什么很好的生活,她就是一个普通人,普普通通的生活。
现在……似乎一切都有可能。
回了家,奚绣蓝也刚到家。
“期中考试卷子下来了吗?”
“下来了。”
“多少分?”
“就政治有几道题答错了,只考了93分。其他几门都是满分。”
“哎哟!其他几门全满分呀?我闺女真聪明!”奚绣蓝喜滋滋的,拿毛巾擦干手,“快快,卷子呢?我看看。”
“就是期中考试,题目又不难。”康妙玟拿出几张卷子,放在桌上。
“今天作业多不多?”奚绣蓝美滋滋的拿起卷子,她也不懂看看题目啥的,只看分数,红彤彤的“100”,满意,非常满意。
“作业不多,就是订正试卷。”她只需要订正政治试卷,不多,一会儿就写完了。“赵老师又给了我几张卷子,要我没事做卷子。”
“行行,你做作业去吧。”奚绣蓝小心收好试卷,交给女儿。“晚上想吃什么菜?”
“有什么做什么。”
“明天给你买条鲫鱼炖汤,吃鱼长脑子,聪明。”
“好。”鱼她是很爱吃的,几乎什么鱼都吃。鲫鱼人工养殖,只要不是万里冰封,就是过年也有得卖的。
奚绣蓝是传统贤妻良母,一心扑在孩子丈夫身上,也没有亏待自己,她因为不会缝补,一向在穿着上很讲究,从来没让康妙玟穿过打补丁的衣服。小孩子小时候总是很费衣服,膝盖磨破、袖子拉出口子是常事,康妙玟记忆里自己从来没有穿过有补丁的衣服,这在职工子女里是不多见的。
那些多子女的家庭哪怕是教师家庭,老大新老二旧缝缝补补是老三压根再常见不过,即使张娅宁,在家里穿打补丁的上衣、接了一截裤脚的长裤也不少见。
康妙玟回了自己房间,将书包放在书桌上。
现在那种双肩包还少见,学生背的书包各种各样,像费强那样家里好几个孩子的,还在用基础款的军用黄绿色帆布包。张家有3个孩子在上学,经济压力比较大,但也给张娅宁买了这几年非常流行的水磨蓝牛仔布包。
冯婷婷用的是黑色帆布包,康妙玟也是水磨蓝牛仔布包,她自己找了一枚学校徽章别在包上,也算是个记号。
赵老师没事就给她塞卷子,大多是上海、南京、杭州各家初中的试卷,还散发着油墨的墨香味。老师们很忙,班上学习好的学生经常会被喊去“打工”,也就是印试卷。
教师办公室里有油印机,老师先在油印蜡纸上用金属刻写笔小心写好试卷底版,然后放进油印机,刷上油墨,用滚筒均匀的滚过底版,下面的白纸上便出现了一张印好的试卷。一张蜡纸大概可以印300张左右,之后蜡纸上的字迹便会模糊,需要重新刻版。不过刚好,初一年级不到300人,一次印300张试卷恰好够用。
推滚筒是个力气活儿,老师直接指派男生推滚筒,女生负责抽走印好的试卷,还要计数。一般都是印300张,康妙玟按照一个班60人一沓,满60张便单独放在一边,这样方便计数,之后其他班印试卷也就按照这个方法来计数。
老师们有时候一边改作业一边拉呱,说现在已经有了半自动的油印机,不需要人工推滚筒,只需要刻好蜡纸放进去,插上电,按下“开始”,机器自己刷刷的开印,留一个人在旁边看着,没纸了便送纸或是关了机器。
刘老师说:“还是没钱,学校要是有钱买复印机那就好了!”
老师们纷纷点头,都说还是复印机好,不用刻版累得手酸、不用兑油墨搞得脏兮兮,只需要写好试卷,放进复印机,300张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吗!
复印机也早就发明了,最早的复印机是1938年在美国出现的,现在国内多是日本产的复印机,前两年有了国产复印机,不过还是日本技术,桂林理光复印机成了各单位的时尚单品。
奚绣蓝知道康妙玟偶尔要去办公室印卷子,给她找了两只袖套戴上,可以避免油墨蹭到袖子上。
这会儿康妙玟从书包里拿出文具盒,看到桌上放着洗干净的袖套。期末考试的卷子当然不会让学生来印,但上周还是印了一些考试之前当做作业发下去的卷子,袖套沾上了油墨,不好洗掉,还是留下了淡黑色的印迹。
将袖套放进书包里,先拿出政治试卷订正。政治说实话也就是平时要听课,考前再突击背一下时事政治,很多题目的解答都是套路,考及格难度不大,考满分不是很容易,不过也不是不可能。
又想起来曾经看到有人说过,现代中国的基础教育是培养“通才”,所以科目才这么全面,到了初二还会开设物理、化学、地理等科目,数学会分成数学与几何两门课,副科美术、音乐、体育,啥都教,就看学生在什么科目上比较突出,将来可以向优势科目上努力。
而中国的政治课是最有意思的,它教学生很多东西,可以类比外国中学的哲学课,有人说中国政治教学生的是“屠龙术”,非常有趣的说法。
订正完试卷,倒杯热水,放空一下。
考第一兴奋吗?其实一般般,只是期中考试,都不能算是什么大考,而且跟张娅宁和路景延的分数差距不大。放在全年级,一分一名甚至好几名,说明大家的水平都差不多。也说明这次试卷的难度不大,大概因为是初一的第一次大考,卷子要是太难了,学生都没考好也太打击积极性了。
那么预测一下期末考试会比较难应该不是什么离谱的猜测。初一上学期期末考试会是第一次分水岭,学生中开始正式分出层次。
但能考第一还是很出乎她的意料的。
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许就像妈妈说的,“开窍了”,题目拿到手里几乎是本能的知道怎么做,不论语文数学都是如此。记忆力奇怪的变得特别好,其实她以前记忆力也好,每次要背书都是早上到了教室才开始背,念一遍背一遍,齐活。但以前是全靠死记硬背,背得快忘得也快,基础不扎实。
现在呢……
“如有神助”这个词大概可以说明她现在的状态,快速背下不算什么,真正理解课文才是学习重点。
单元小测验的好成绩也给了她正反馈,她现在的学习劲头可足了!
作者有话要说:*88年初中应该没有练习册,不过为了尽快进入主题,就提前发明了练习册(不是)。
*本文没有什么极品亲戚,总不能每本女主都有一堆糟心事。现实已经很残酷,咱就不在虚构文里找虐了。
*免费章应该就能写到竞赛,初中的竞赛有很多的,从低(市级)到高(全国)都有,高中阶段的竞赛更多,本质也就是个升级文。
*查了一下,1988年我国国产的复印机是桂林电表厂的理光牌复印机(引进日本理光技术和生产线),88年年销3000台,销售收入5202万元,一台单价是17340元,在当时普通工人工资几十块来说是天价了,也只有单位才能买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