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断袖

“赵姑娘, 岑大人来了。”赵暖还在苑中同温印说话,苑外值守的内侍官上前,通传一声。

“请她进来。”赵暖的语气中, 明显都是同岑清交好。

内侍官应声。

温印有些印象,早前见到柏靳的时候, 柏靳就同身边的女官一处,关系很融洽。

苍月一直有女官的传统, 温印依稀记得早前的朝郡郡守也是女官,很得柏靳信赖, 但那是早两年的事。

赵暖的性子粘人, 这一路从京中到朝郡路途不近, 柏靳忙的时候多,赵暖应当是同岑清作伴,所以关系亲近也是情理中。

内侍官果真领了早前的女官入内。

赵暖起身,“阿清!”

语气中果真都是亲厚在。

温印也跟着起身。

这里是苍月,对方是女官,如果途中没听错是国子监祭酒兼工部侍郎,是朝中要职了, 温印应当起身。对方的目光也朝她看来,两人颔首致意。

岑清目光很快看向赵暖,“我来接岑小清。”

赵暖问道, “你今日忙完了?”

就是因为忙, 所以岑清的猫都是寄养在她这里的。其实原本也不用带来,但岑清怕它饿死了,正好有大饼可以作伴。

岑清笑道, “暂时, 所以来接我们家留守儿童。”

赵暖笑开, “等等,应当同大饼一道玩去了,我去找找。”

“好。”岑清莞尔。

“长空,你等我一下。”赵暖同温印招呼一声,就去了后苑中,温印和岑清都能听到赵暖的声音,“柏大饼!岑小清!”

岑清和温印都忍不住笑了笑,待得赵暖的声音走远,岑清先开口,“娄长空?”

温印拱手,“娄长空见过岑大人。”

“娄长空,我知道你。”

温印也抬眸看她,眸间略微错愕,但不突兀,还是彬彬有礼。

岑清也走近,大方道,“前年的时候,我在朝郡找郡守,当时朝郡灾后重建,物资紧张,缺一批药材,你当时在苍月做生意,正好有,便让人将药材送了来,价格都没谈好,留下就走了,说日后再说,所以我印象深刻。”

“这么巧,真的是岑大人?我方才也在想,早前朝郡的郡守姓岑,也是女官,不知道是不是岑大人,结果真的是。”温印也觉巧合。

岑清笑道,“当时没见上有些遗憾,眼下倒是弥补了。”

温印也道,“当时家中正好有要事催着回去,所以着急从苍月离开,走得急了些,不知那批药材是否解了燃眉之急?”

岑清颔首,“解了燃眉之急。”

“那就好。”温印说完,正好赵暖从后苑出来,怀中抱着岑小清,远远就朝岑清道,“你们家岑小清厉害了,自己抓了一只老鼠!”

听到老鼠两个字,岑清和温印都不觉抖了抖,不由退后。

而后,又不由看向对方。

岑清眸间掠过一丝清明,然后很快敛起。

温印也不知对方想到了什么。

但很快,岑清又恢复如常,“出息了!”

赵暖打哈哈,“逗你的,岑小清才抓不了老鼠,它见了老鼠它第一个躲开,是柏大饼抓的!”

柏,柏大饼……

这个名字听得温□□头骇然。

岑清从赵暖怀中接过岑小清,“你们慢聊,我先回去了。”

“好。”赵暖笑了笑。

温印也朝她拱手,岑清颔首致意,而后抱了岑小清转身,“走了岑小清。”

赵暖笑着看向岑清的背影,等岑清抱了岑小清离开,赵暖轻声道,“你们刚才说什么了?”

赵暖是见他们两人在交谈。

温印笑道,“说了些早前的事,真的好巧合,你记得我两年前来苍月走商吗,正好途径朝郡,朝郡缺笔救命药材,我那时正好有,就给了郡守,没想到那时郡守正好是岑清,只是因为离开得急,没同她见上面,今日倒是肩上了。”

“啊?”赵暖眸间意外,然后掰着指头数了数,“那真的是巧合了,再早些你们都遇不到。”

温印不解看她,赵暖没再多提。

“我们继续说话,再同我说说外祖母的事,我想她了。”赵暖温声。

“好。”温印重新同她一处落座。

***

等温印折回的时候,李裕已经在屋中了。

案几前的灯盏亮着,李裕在伏案写着东西,见了她折回,李裕抬头看她,“回来了?”

“嗯。”温印轻声,“什么时候回来的?”

李裕拎起袖子,落笔,“才不久,见过赵暖了?”

温印点头,眸间还都是笑意,“嗯,说了一整日的话,眼看着黄昏快过了,眼下的身份不好久待,就先回来了,你那边顺利吗?谈得怎么样?”

温印知晓他这趟来苍月的目的就是同柏靳谈东陵的事。

她早前问他,他说有把握,也像没把握,温印知道他其实心中紧张。

柏靳不像旁人。

在这样的人面前,谁都容易露怯。

李裕还不到加冠,柏靳气势面前,能不带着走就已经很好了。

温印问完,紧张看他,她其实比他还紧张,尤其是,知晓他从离院起就多不容易……

看着温印凝眸看向自己,紧张都写在眼睛里,李裕沉声道,“不太顺利。”

温印眸间果然一沉,但很快,又伸手抚上他脸颊,温声道,“不顺利才是正常的,商家做生意,光谈价都要几轮,第一轮都是糊的。况且对方是柏靳,你要是第一轮就谈得顺利,那你可不得了了……”

温印是想宽慰他。

他继续道,“有道理,明日再看看。”

温印吻上他额间,“小奶狗,没事的。”

李裕心中微动,伸手抱她坐在腰间,温印诧异看他,这才见他眼中笑意,“哦,逗你的,我可不得了了……”

温印微怔,很快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好气好笑,“李裕!”

李裕仰首看她,“阿茵,今日顺利,今晚还要花时间整理下细致处,稍后江之礼和洛铭跃会来,今晚商量好,明日见柏靳就会有大概了。”

“真的?”温印惊喜。

李裕鼻尖抵上她鼻尖,“今晚都要在这上,没时间同你一处了,明日陪你。”

她揽上他后颈,俯身吻上他嘴角。

李裕揽紧她,两人亲吻稍许,温印才松开他,轻声道,“你忙着,我去看看丁卯那边。”

“好。”李裕笑了笑,也松开她。

起身时,李裕又握住她的手,她转身看他,“怎么了?”

李裕轻声道,“再亲我下再走。”

温印好气好笑,俯身吻上他额头时,他又抱紧她,轻声道,“阿茵,你在真好。”

温印恼火,“魔怔了是不是?”

他笑而不答。

李裕目送她出了屋中,开始重新低头落笔,就今晚一整晚的时间,怕是要通宵达旦。

温印推门出屋的时候,正好见江之礼和洛铭跃来了苑中。

两人朝他拱手。

温印笑了笑,“李裕在等你们二人了,进去吧。”

两人应好。

临到苑门口,温印驻足转身,刚好见洛铭跃和江之礼推门入屋,李裕还在伏案,模样专注而认真,让人无法移目。洛铭跃和江之礼入内,他才抬头,很快,又从方才专注认真的模样切换到了同两人交谈的模样。

温印低眉笑了笑,然后转身。

“我今日同柏靳照面过了,剩下的是细谈。”李裕一面同洛铭跃和江之礼说着话,余光一面瞥见温印的身影出了苑中,他知晓她方才在看他。

李裕心头微暖,而后又敛了思绪,重新回到正事上,“时间紧,今晚恐怕都在要在这里……”

***

温印踱步到了临苑。

丁卯在这处苑落中,同彭鼎,福旺和顺子在一处,丁卯懂事,知晓李裕和她今日都有事情在忙碌,所以一直听话呆在苑中,和彭鼎几人一起。

温印去的时候,福旺才带着丁卯洗完澡。

顺子瘦得跟根竹竿儿似的,但人很机灵;福旺溜圆溜圆的,但人很憨厚,两人凑在一处,原本就很有喜感,所以顺子和福旺在一起照顾丁卯的时候,丁卯也不觉得无趣。再加上还有肖媛在照看,肖媛细致温和,所以今日一整日丁卯都过的很好。

“长空叔……”丁卯洗完澡出来,才开口唤了三个字,见温印挑眉看他,丁卯改了称呼,“爹。”

这处是苍月,小心驶得万年船,早前肖姨告诉过他,他都记住了。

等穿好衣裳,温印同丁卯一道去了床榻。

用过晚饭,又蹦跶了一会儿,眼下沐浴完正好该睡了。

丁卯躺下,温印给他牵被子,睡前,温印同他说话,“今日做什么了?”

丁卯喜欢睡前和温印说话,也笑着朝她道,“我和肖姨一起玩了数独。”

“数独?”温印意外,眼中也都是笑意,“数独好玩吗?”

“嗯~”丁卯点头,“可好玩了!很有意思,我和肖姨玩了很久,我明日还要玩。”

温印颔首,“那让肖姨明日继续陪你玩。”

丁卯眨了眨眼看她,“长空叔叔……”

躺在床榻上困了,便又唤了回来,温印没戳穿,温声问道,“怎么了?”

丁卯想了想,还是问出来,“我们要在这里呆很久吗?”

因为在这里,福旺和顺子都告诉他,不要出苑子,他也终日都见不到三叔和长空叔叔。

温印伸手抚了抚他额头,轻声道,“等三叔把这里的事情忙完,我们就回长风去好不好?”

丁卯又眨了眨眼睛看她,“长空叔叔,我没有家了,我去哪里?”

温印微楞,没想到丁卯会问这句。

丁卯看着她,眼眶又红了,方才的高兴劲儿不知去了哪里,温印知晓他心底没有安全感,空荡荡的,怕她和李裕也不在。

温印继续抚着他额头,温和道,“谁说没有家了,我带你去见曾祖母。”

“曾祖母?”丁卯好奇。

“嗯。曾祖母。”温印温柔。

“是很老很老的曾祖母吗?我见过吗?她在家里等我吗?”丁卯忽然激动了,径直从被窝里坐起,一连串问题问向温印。

温印颔首,“嗯,她在家中等你,你没见过她,曾祖母很精神,也很慈祥,最喜欢小孩子。”

“哇~”丁卯仿佛开始憧憬了,“那曾祖母有白头发吗?她会和我一起玩吗?”

“有白头发,也会和你一起玩,但有时也会很严厉。”温印抱他重新躺下,丁卯笑嘻嘻道,“她对你也严厉吗?”

“是,对我也眼里,但是我很感激她。”温印认真道,“她教会了我很多东西,也教了我很多为人处世的道理,让我一生受益。”

“哇~”丁卯更好奇了些,“那曾祖母喜欢什么?”

丁卯的小脑袋里已经开始想象曾祖母的模样,还有喜好了。

丁卯正说着话,温印看着他,忽然觉得脚踝处痒痒的,低头一看,是下下在蹭她。

她今日把下下放在丁卯这处,让福旺和顺子两人顺道一起照看着,下下刚才应当就在苑中玩,见了她入内跟来的,只是她光顾着同丁卯说话去了,没留意下下这处。

眼下,下下蹭完她,她温声道,“上来吧。”

下下能听懂这些话,四条腿一蹬,就跳到了温印怀中。

丁卯看这它笑,“下下~”

下下礼貌回答了一声,“喵”

温印笑着刮了刮他丁卯鼻子,温和道,“好了,曾祖母喜欢聪明,听话,做事认真的孩子,所以,你要赶紧听话睡觉。”

丁卯赶紧道,“丁卯最聪明,也最听话了,现在就认真睡觉。”

温印忍不住笑,“嗯,等明日起来,我同你三叔忙完,就能尽快回长风带你见曾祖母了……”

温印话音刚落,丁卯赶紧闭眼。

因为闭得认真,眉头都是皱起的。

温印不由笑了笑,抱着下下,也由着丁卯。看着他一会儿偷偷睁开这只眼,一会儿偷偷睁开那只眼,最后自己还会“咯咯咯咯”得偷笑。

孩子总这样,入睡前难,但兴奋劲儿一过其实也就差不多了。

温印看着丁卯同下下闹了阵子,又过了些时候,温印觉得他差不多该睡了,才又提醒一声,“小豆芽,到睡觉时间了,早睡才能长高~”

丁卯伸手抱住被子,“小豆芽知道了~”

温印展颐。

……

等丁卯睡着,温印才起身离开。

福旺在屋外,温印叮嘱了两声,福旺应好,温印才抱了下下往苑中回。

李裕今晚同江之礼,洛铭跃有事情商议,恐怕要将近一整晚时间,温印准备回主屋一侧的暖阁里歇下,但刚行至苑门口,下下两腿一蹬,也不知道是不是白日里没玩够,就往苑外跑去。

侍卫当即去撵,温印也跟上。

这里有柏靳在,惊扰了始终不妥。

但刚追出去不远就见下下停下,是同另一只小猫在一处玩,侍卫转头看向温印,温印才见那只小猫是岑小清。

温印上前,拱手道,“岑大人。”

岑清转眸看她,“你的猫?”

温印颔首,“嗯。”

“我看它们一处玩挺好的,让它们玩会儿再回去吧?”岑清看下下同岑小清在相互追着尾巴玩,不亦乐乎。

温印点头应好,温印身侧的侍卫也退下。

下下和岑小清差不多大,但岑小清是奶牛色的小猫,下下是只白色的小猫,两只凑在一处的时候,让人赏心悦目。

岑清和温印都站着看了一会儿,岑清看向温印,“娄长空,有时间吗,聊一聊?”

温印看向她,目光微讶,“好。”

下下和岑小清就在苑中追逐打闹着玩,温印同岑清绕着苑中踱步。入夜了,苑中各处都上了灯,昏黄的灯火投在地上,映出长长的影子。

岑清的声音在耳侧,“上次就想见你的,但走得太急了。”

温印温声道,“出门在外,行程不定,尤其是跑商,家中要有消息,就是急事,刻不容缓。”

“经商不是件容易事,长风和临近诸国之间来回跑,很辛苦。”岑清看着她笑了笑,没有戳穿。

温印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岑清看出些什么。

温印思绪间,岑清继续道,“今日有机会,正好多聊两句,日后未必再有机会能再见面。”

温印会意,“请岑大人赐教,长空洗耳恭听。”

岑清笑了笑,“娄家的生意在长风做得很大,近来也同苍月,南顺,东陵多有贸易往来,不知娄家的生意涉猎在何处?”

温印如实应道,“都有一些,粮食,布匹,瓷器,药材,茶叶,各地都有侧重,但都不同,大大抵都是事这些。”

岑清看了看她,继续笑道,“其实,我早前在户部呆过一段时日,当时看国中往来生意大致分两类,第一类,是只交换,不产生新的东西这类生意;第二类,是不只有交换,还有生产和制作在其中,在娄家的生意里,哪类生意占比多?”

温印微怔,没想到岑清同她说起会是这个……

温印想了想,如实道,“都有,粮食买卖是前者,瓷器生意有自己的瓷窑,药材也算第一类,布匹生意有自己染坊的,也有交易来的,确实都有混在一处,没细看过。”

岑清继续道,“没细看过也不奇怪,商家要逐利,当然是看利润,有时候第一类单纯的买卖交换挣得并不比第二类少,商人的嗅觉都灵敏,久而久之,资源总会倾向更挣钱的这一处。商人也要上缴赋税,国家会提供对应的庇护,一个安稳跑商的环境,稳定买卖的双方,这对生意往来普遍是有利的。但有一种情况例外。”

温印看她,“哪种情况?”

岑清轻声道,“娄老板清楚北舆是怎么灭亡的?”

温印摇头,北舆灭亡是几百年前的事了,北舆灭亡后被吞并到了燕韩,但温印不知道岑清为什么要提起这个。

岑清继续道,“如今说燕韩的地位重要,交通发达,因为包含了早前的北舆,北舆那时候的商贸很发达,国土很小,但交通往来便利,只要把东边的货物卖到西边,西边的货物卖到东边,北舆的商人就能挣出几倍的利润。北舆朝廷也自然喜闻乐见,因为赋税高,一样欣欣向荣。再后来,北舆的商人积累了很多财富,就慢慢不受控。商人想要更多利润,很多事情都能铤而走险,譬如挑起事端,发国中甚至各处的国.难财,凌驾于政.权之上。后来北舆朝中有人要改革,触及了利益,国中动荡不安,商人干脆带了财富离开,北舆这样一个依靠生意买卖的国家,很快分崩离析,这些商人去了燕韩,长风,南顺,苍月,财富在手中,可以继续做买卖,但再也没有北舆……”

岑清看向温印,“方才问娄老板,娄家的生意是第一类多,还是第二类多。当初的北舆的商人就是靠第一类生意积累了大量财富,但本身这些财富都是靠交易得来的,无论转多少次手,财富增加多少,但生产出来的东西还都是这些;但第二类生意,就是踏踏实实的生产和制作,生产和制作出来多少,东西就有多少,是实实在在看得见的。北舆之后,临近诸国里有吸取的北舆教训,重农抑商,但本质,不是抑商,而是将财富限制在何处,人限制在何处。娄家的生意想要长久,就同长风想要长治久安一样。”

温印看向岑清,“岑大人真的只是国子监祭酒,和工部侍郎?”

岑清笑了笑,继续道,“做什么都一样,娄老板早前帮朝郡解过燃眉之急,今日随意聊一聊,但愿有帮助。”

温印叹道,“听大人一袭话,茅塞顿开。”

正好岑小清跑来岑清脚下,岑清俯身抱起它,“不玩了?那回去了。”

岑清朝温印道别,“娄长空,日后有机会再见。”

温印还在想她刚才的话,忽然听到岑清的声音,温印朝她拱手作别。

看着岑清背影,温印停留在原处,脑海中都是她最后那句—— 娄家的生意想要长久,就同长风想要长治久安一样。

岑清是特意同她说这番话的,她早前很多没想明白的事情,日后的生意应当怎么做,眼下也仿佛醍醐灌顶。

……

岑清刚走出几步,就见柏靳,“殿下。”

柏靳看了看她来处,还有娄长空在,她方才是同娄长空在一处,柏靳轻叹,“这个娄长空魅力有那么大?”

各个都喜欢同他在一处。

这股醋意还真是罕见,岑清凑近醋源体,“可大了!而且我猜,她对长风东宫的魅力应该也大。”

柏靳莫名看她,岑清说完握住猫爪子朝他挥手,“殿下明日见。”

柏靳好气好笑。

岑清悄声朝岑小清道,“看看,柏靳也有脑子迷糊的时候。”

等回了苑中,柏靳果真没见到赵暖,尽管心中有准备,但还是问了声,“赵暖今日没来吗?”

内侍官应道,“殿下,赵姑娘今日没来过。”

柏靳眼中微滞,很快又敛了过去,没说旁人,稍许,又唤了内侍官到跟前,“让榆钱来这里。”

“是。”内侍官照做。

晚些时候,榆钱来了苑中,“殿下,您唤我?”

柏靳一面低头看着手中折子,一面开口,仿佛漫不经心,随意问起,“同李裕一道来的娄长空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是榆钱接的人,总归清楚。

“啊?”榆钱活久见,殿下竟然关心这些,而且语气奇奇怪怪的。

柏靳看他,“问你有没有?”

榆钱竟然听出了几分醋意在里面,“呵呵,有。”

榆钱想到了什么。

柏靳看他,清冷道,“说呀。”

榆钱结结巴巴道,“他和长风太子两个人奇奇怪怪的,就是,那种……”

榆钱脸都涨红了,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提起才好。

最后在柏靳的注视下,榆钱终于憋出来了,“我看见娄长空和李裕两个人抱在一起,李裕亲了娄长空,他们两个,他们两个是断袖!”

作者有话说:

榆钱:可算憋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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