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在何处?”李裕问起。
榆钱应道, “东宫说不耽误殿下的时间,他正好在朝郡同朝臣一道视察水利工事,便同殿下约在朝郡见。朔城去朝郡只要六七日路程, 我等此行会随同殿下一道,护送殿下安全, 很快,殿下会与东宫见面。”
榆钱说完, 又朝李裕拱手行礼。
李裕心中微讶,但他听懂了柏靳的弦外之音。
柏靳知晓他在长风国中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不用他单独折腾到苍月京中的意思……
这样一个来回, 至少可以省出半个月的时间。
半个月于他和长风而言, 都很重要……
李裕轻声道,“殿下思虑周全,替我谢过殿下。”
李裕口中如此说,心中却在想另一件事。
早前的记忆里,他是迟了几年去柏靳的。
那时候,柏靳并未在朝郡视察水利,他也是在京中见的柏靳, 所以他想他这次见柏靳应当还是在苍月京中才是,但如果变成朝郡,那要怎么让温印见赵暖?
赵暖应当在苍月京中……
难道, 要他在朝郡见柏靳, 但是温印单独去京中见赵暖?
但他如果要回长风,最好是用早前温印一道的通光文牒,那等于还是要入京一次……
李裕心中思绪着, 榆钱上前一步, “殿下, 有一句话捎带,能否单独说话。”
榆钱言罢,目光落在温印和丁卯身上。
李裕转眸看向温印和丁卯,温印会意,抱了丁卯避开。
原本,丁卯就有些被这些青面獠牙面具吓倒,正好对方有话要单独同李裕说,温印正好抱了丁卯离开也合时宜。
李裕看向榆钱,“殿下有事同我说?”
榆钱应道,“不是东宫,是赵姑娘。这次去朝郡赵暖姑娘也在。赵姑娘听说殿下来了苍月,想见见殿下。”
赵暖?
他刚才还在担心在京中,温印怎么见她的事。眼下忽然听说赵暖也在朝郡,那温印见赵暖的事情就容易多了……
“我知道了,有劳了。”李裕说完,榆钱又道,“殿下,眼下已经入夜,不如明日再走。殿下初次来朔城,可在城中随意走走,明日再行出发,请殿下放心,城中安全,都有暗卫看着。只是保险起见,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我等安排了途中住处,还请殿下见谅。”
“好。”李裕当然不介怀。
这里是苍月,柏靳的地盘。
长风国中还在内乱,柏靳当然不想节外生枝。
既然这一路都有暗卫在安排,那旁的也不用他再操心了,跟着暗卫走就是。
李裕没有再出声。
榆钱不由多看了李裕几眼,榆钱早前在长风见过李坦,清风台那次,让他对长风皇室的印象很差,这次见到李裕,才见李裕十八.九岁模样,同东宫和李坦相比,李裕都算年少的……
东宫这趟让他来朔城迎接李裕,除却一路安排和护卫安全之外,也让他察言观色,看看李裕的言行举止,看看他的性子,还有为人处世,东宫都要知晓。
这些,在稍后的一路都可以仔细观察。
但眼下,他对李裕的第一印象,确实比他想象的要年少多了,也看起来稚嫩多了,但的确,他说话稳妥,也不见有任何慌张之色,心性远比年纪看起来沉稳多了。
他记得东宫的原话是这个李裕有些意思,竟然还活着,而且动作比他想象得要快……
那就是在东宫眼里,李裕是有过人之处的。
榆钱这才收起目光。
……
等到了落脚处,福旺先带着丁卯去洗漱,李裕和温印两人在苑中说起柏靳来。
“你早前见过柏靳吗?”温印问起。
李裕如实道,“见过,在我八.九岁的时候,柏靳来过长风,我那时见过他,但已经太久了,没什么印象。但我知道他很厉害,不好敷衍,所以这一趟,要慎重。如果他答应牵制东陵,东边的问题不会很大,如果没谈拢,还要分出精力顾及东陵。而且,东陵同李坦之前合作过,他们之间有利益瓜葛,这件事要慎重。”
看事情要看长远,如果没同柏靳谈拢,他是也能拉李坦下台,但长风要付出的代价太沉重,东陵也会趁机吸食长风。
他要尽力一搏。
温印看着他,觉得他在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由着同他眼下年纪不一样的成熟稳重,以及顾虑在。
果真,李裕深吸一口气,轻声道,“其实,我有些紧张,他给人压迫感很强。”
李裕双手环臂,一面看着头顶月色,一面轻声道,“我就觉得,他好像和我们不一样。”
“不一样?”温印诧异。
李裕摇头,“说不出来,就是,感觉不同……”
能这么说,是对对手没有把握,温印凑近,“李裕,你是不是怕他?”
李裕竟也不隐瞒,轻声应道,“现在,好像不怕了。”
温印轻声,“你还真怕过啊?”
李裕如实,“他要想吓唬人的时候,是挺吓人的。”
温印笑起来。
李裕也笑,但同她说完,心中仿佛真的舒畅了很多。
温印似是想起什么一般,又问道,“你刚才不是说说,太久了,你对他没什么印象吗?他那时候就这么吓人吗?”
李裕:“……”
李裕圆道,“我是听东山郡王说的。”
不待温印反应,李裕转移话题,“对了,早前没来得急说赵暖的事,今日听苍月暗卫说起在朝郡见面的时候,我还在想,是我去朝郡的时候,你去京中见赵暖,还是你等我见完柏靳,我同你一道去,但今日苍月暗卫告诉我,说赵暖也在朝郡,她要见我。”
温印意外,“赵暖也在朝郡?”
她是听暗卫说起朝郡见面的事,心中还在想赵暖的事要怎么办,李裕还有长风国中的事要奔走,她是想过单独去京中见赵暖,但没想到赵暖也在朝郡。
“你还活着的事情有告诉过赵暖吗?”李裕问起。
温印摇头。
“那外祖母呢?外祖母有没有可能告诉她?”李裕追问。
温印还是摇头,“不会,这件事关系到永安侯府,外祖母不会透露,尤其是赵暖还在苍月,外祖母不会节外生枝,我猜想赵暖是不知道的。”
李裕环臂,“既然赵暖不知道这件事,她要见我,应当是想问起你,还有外祖母。”
温印点头,“我想也是,不过,能在朝郡见到赵暖,这趟回定州告诉外祖母,外祖母应当安心了。”
温印轻叹一声,“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李裕凑近,“我猜,她安好。”
温印笑着看他,“怎么猜出来的?”
李裕轻声道,“苍月的暗卫都是柏靳的人,只听柏靳一人的。赵暖想见我,是让暗卫传的话,说明赵暖用暗卫,柏靳要么是默认的,要么没意见。她连暗卫都能使唤得懂,你说是不是安好?”
温印轻声道,“我是怕她遇事爱哭鼻子,在柏靳这样的人面前哭鼻子……”
李裕笑道,“说不定这才同柏靳合拍呢?兴许,柏靳就没见过旁人在他面前这么哭过也说不定。”
温印探究看他,“你又知道了?”
李裕改口,“我是想说,赵暖生得好看,柏靳也是男人嘛……”
“哦。”温印意味深长应了声。
李裕忽然会意,“不是,没你好看。”
温印继续看他。
李裕再次改口,“你们都好看……”
温印还是看他。
李裕笑了笑,这种时候越说越错,最好就是不说话,直接亲就好了。
李裕吻上她唇间。
这处原本就是李裕的住处,不会有暗卫守着,李裕身边的侍卫早就见惯不怪了,榆钱原本是想李裕第一次来朔城,他摘了面具带李裕去逛逛朔城的,但行至苑外,等待侍卫通传的时候,忽然眼前一瞎,好像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这么多暗卫里,就榆钱是有时带有时不带青面獠牙面具的,今晚没带,眼珠子都险些瞪出来!
吓死了!
难怪他早前就觉得李裕和娄长空两人大男人奇奇怪怪的,虽然听说李裕的夫人死了,但也不至于吧……
榆钱抖了抖。
东宫让他仔细观察,他都观察到了什么!!
榆钱想死的心都有了。
还有五六日,让他眼睛往哪儿搁呀?
面具!面具!他的面具在哪里,赶紧带上!
……
简单安置好,几人就去了朔城城中的夜市。
经历了早前长风西边的战乱和凋敝,再看朔城,只觉得临近诸国的商路往来频繁,处处欣欣向荣。
江之礼和洛铭跃一处。
洛铭跃的眼睛都不怎么够用了,这也是洛铭跃第一次到苍月,早前听说苍月富庶繁华,眼前的朔城不过是边陲重镇,却也是兴盛之景。
洛铭跃同江之礼一道逛着,一面感叹,“江之礼,你说,主家为什么要我们一道跟来。其实,他见苍月东宫就好了,我们去了也不会见。”
江之礼言简意赅,“安心。”
洛铭跃看他。
江之礼收回目光,看向他,“你不觉得吗?越是上位者,有时候越需要的是安心。我们在这里,对他而言就是安心。”
洛铭跃笑了笑,“还有这种说法?”
江之礼也笑,“你不觉得吗?主家信任你我才会如此,这趟来苍月,与他而言是很重要的事,他自己也紧张,所以希望信赖的人在。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觉得主家对你我二人的信任就好像根深蒂固,由来已久……”
洛铭跃好笑,“主家不是原本就很信任你吗?哪件重要的事情不是交给你做的?哪里不根深蒂固了?”
“哦。”江之礼戳破,“我说的是你啊。”
洛铭跃石化:“……”
江之礼低眉笑了笑,继续往前走。
洛铭跃撵上,“江之礼,今日可是你开始(挑衅)的!”
江之礼轻叹,“逗你的,怎么这么不经逗?”
他这么说,洛铭跃好像真的也不怎么在意了,重新环顾四周,重新问道,“你早前来过朔城吗?”
江之礼如实道,“来过几次。”
几次?洛铭跃一脸羡慕,“江之礼,你怎么哪里都去过?”
江之礼从她言辞中听出了‘崇拜’之意,遂而应声,“那是!我爷爷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江之礼语气中都是骄傲自豪,洛铭跃叹道,“我是说,你真闲的意思,哪儿都去过!”
江之礼:“……”
“洛铭跃!”江之礼忽然反应过来他是特意的,方才被他捉弄了,就一定要捉弄回来,但话音刚落,洛铭跃又付了碎银子,从小摊处买了一根脆筒,一口咬下去,“咯吱”一声,洛铭跃目露喜色,“好吃!”
“给你!”洛铭跃给了另一根给他,“真的好吃!”
江之礼接过,方才想说教他的话也因为咬这根脆筒噎回了喉间,是挺好吃,江之礼又啃了一口。
虽然这种在夜市啃脆筒的行为有些不符合他的理念,但入乡随俗,周围往来的人都是如此,他不这样反倒显得奇怪。
江之礼再咬了一口,洛铭跃凑近,笑盈盈道,“拿人手短,吃人口软!”
江之礼:“……”
江之礼忽然没胃口了。
洛铭跃嘻嘻笑起来。
“不想吃了。”江之礼轻声。
洛铭跃又道,“咬过一口就不吃了,浪费口粮,可耻!万卷书白读了,还是万里路白走了?”
江之礼:“你……”
眼见江之礼这幅要置气又忍住的模样,洛铭跃心情大好,也舒坦了,一口咬着脆筒,一面继续往前走,心里想,要是忽然没了江之礼这个人,那得多无趣啊~
很快,江之礼撵上,手中的脆筒还没扔。
洛铭跃一面看他,一面好笑,“哟!还没扔呢?”
江之礼看着他,恶狠狠啃了一口脆筒。
“啧啧啧,江之礼,你这是啃得脆筒还是我的骨头啊?”洛铭跃佯装寒意。
江之礼看他,“你骨头那么硬,啃不起。”
洛铭跃轻叹,“谦虚了谦虚了,我看你牙齿挺爽利的,没在心里少啃我吧?”
江之礼:“……”
江之礼想死的心都有了。
洛铭跃又凑近,“就是有些嘴笨……”
江之礼脸都黑了,“洛铭跃我说你适可而止啊!”
洛铭跃又从一侧买了辣椒糖,“江之礼,这个好好吃!”
江之礼头疼!
但无可否认,自从离开滨城,到了朔城,确实如同换了心情一般。
早前从长风国中一路往西,途中的连串紧张和担忧都在眼下得到短暂的缓解和释放。
所以洛铭跃和江之礼才会闹腾在一处。
因为前一阵的紧张压抑,暂时抛在脑后。
温印同丁卯这处也是。
朔城是苍月西南的边陲重镇,临近诸国中的往来商旅都很多,不仅有苍月,南顺,长风,东陵的商人,还有羌亚,巴尔,燕韩,西秦,甚至西戎的商旅都有,好似万国汇聚,各有璀璨,似万花筒一般。
这还只是朔城这样的边陲重镇……
“哇~”丁卯已经看花了眼。
温印一直牵着丁卯,一侧是肖媛。
丁卯年纪小,看什么都新鲜,尤其是夜市中繁华热闹,琳琅满目,丁卯目不暇接,孩子的天性便显露了出来,同早前懂事的模样判若两人,“这个好厉害~我喜欢这个~哇~”
朔城的夜市不仅人多,而且多是各地的旅人,丁卯这个年纪很容易对各种人和事情豪情,“她和我们长得不一样~”
丁卯悄悄附耳。
温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而后便笑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丁卯虽然小,但也一眼看到了前面生得很美的小姐姐。
温印抱起他,温声同他道,“那是羌亚人,五官和轮廓会更深邃一些,有些偏西域,他们是羌亚过重的商人。”
“那他们呢?”丁卯又小声问起。
温印看了看,应道,“他们身材高大魁梧,也惊醒,多做马匹和草原上的生意,他们是巴尔的商人。”
“哇~长空叔叔,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丁卯感叹。
温印伸手做了一个“嘘”声的姿势。
丁卯赶紧捂嘴。
其实这几日起,丁卯陆续唤了称呼。
三叔告诉他的,这一路要安稳,他们都唤了称呼,他也要换名字,他的名字换成了小豆芽。
丁卯认真听了。
只是三叔让他叫长空叔叔做爹,他很不习惯,也很难过。
但他知道不能添乱。
只是,他怎么改口都叫不顺口。
这几日的时间他要么都叫错,要么叫不出口,温印也没为难,早前如何,眼下也如何。
丁卯其实很喜欢他,也同他亲近,但短时间内也叫不出来,就像方才,还是脱口而出一声“长空叔叔”,然后看到温印伸手做这个嘘声姿势。
丁卯歉意,“我忘了。”
温印温声,“没事,慢慢来。”
丁卯这才笑了。
“刚才说什么?”温印继续问他。
丁卯也想起来,“你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你是看书看得吗?”
早前爹爹总告诉他,等他日后长大识字了,就能看书了,就能学会很多很多的东西,他记住了,所以觉得温印是因为看了很多书才知道的。
童言无忌,温印也跟着笑起来,“不止看书啊,商人要去很多地方,要见很多人,做很多生意,和不同的人打交道,见过的人和事多了,就渐渐知道的多了,都装在脑袋里,没有可以去记。”
“哇~”丁卯目光里都是羡慕。
温印继续道,“你再看看那边,是不是身材也很魁梧高大,但是长相更接近羌亚一些?”
丁卯点头。
温印同他道,“这应当是西戎人。”
“这样的服饰是南顺人。”
“那是长风……”
丁卯听得有趣,“那边哪个呢?”
温印眉头微皱,“那边那个?说不好,可能是西秦,苍月,燕韩国中的商旅,因为相貌上不大能看出,而且服侍很像,包括长风也是,但我们是长风人,所以能很容易区别。”
丁卯一面听温印说着话,一面认真看他。
“怎么了?”温印看他。
丁卯搂着她脖子,认真道,“我也想像你一样,到处去看看,什么都知道。”
温印看了看他,轻声道,“会有机会的。”
丁卯嘴角扬起,脸上都是孩童的笑意,口中也是“咯咯”笑声。
接下来的时间,是十万个为什么时间,譬如,为什么这里有那么多人,他们为什么要来这里?他们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肖媛听得都头大了,但温印耐心解释着。
早前的龙凤胎也一样,这个年纪的小豆芽都是十万个为什么,而且是连环嵌套的十万个为什么……
丁卯十万个为什么了一路,温印也回答了一路,到最后,甚至回答道,“每个国家的货币都不一样,所以要拿银两和黄金做买卖,也可以存到信誉好的钱庄,拿银票做交易,但要对方承认。”
温印知晓丁卯听不懂,但还是同他解释。
“哇~”丁卯苑中都是好奇,“你可以多说一些给我听吗?”
“好啊,但我们要慢慢来,一口吃不成大胖子。”温印刮了刮他的鼻子,丁卯乐得哈哈大小,“我不是大胖子!”
温印和肖媛也跟着笑起来。
……
不远处,江之礼正同李裕一处。
李裕看他,“你不是同洛铭跃在一处吗?怎么来这里了?”
江之礼一脸恼火,“一言难尽。”
李裕低头笑了笑。
心中想,才开始而已。
江之礼看他,“主家,你笑什么……”
“没什么啊?”李裕反正不承认,有江之礼和洛铭跃在很好,在他记忆里,在早前步履维艰的时候,就是江之礼和洛铭跃一直陪着他,他们是他最信赖的人……
耳边,江之礼忍不住同他抱怨洛铭跃。
李裕一面笑着,一面听着,不时也会迎合两声,江之礼说完也就舒坦了。
最后两人说起朔城的繁盛来。
李裕沉声叹道,“什么时候长风可以像苍月一样,边陲重镇也可以这样繁华安稳,百姓安居乐意,商旅往来不断。”
“会有这一天的。”江之礼看他,“殿下在,会有这一日的。”
李裕看他,“我也觉得。”
两人都不约而同笑起来。
而后,李裕唏嘘,“怀瑾,柏靳不好应付。”
江之礼温声道,“我知道。但殿下,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一年前还是什么模样,一年后已经换了天地,这不是容易事,殿下都做到了。”
李裕垂眸。
“殿下,会否极泰来的。”江之礼说完,李裕才抬眸看他,“我信你。”
江之礼又不由笑起来。
李裕目光落在前方不远处的温印和丁卯身上,他方才一直看着她和丁卯,起初是温印牵着丁卯,而后是抱着他,两人一直在说话,同温印在一处的时候,丁卯眼中都似有光。
后来洛铭跃上前,温印应当有些抱不动了,就是洛铭跃抱着丁卯,温印还是在同丁卯说着话,又仿佛有洛铭跃的加入,笑声更多了些。
眼下,李裕正好看她,温印也刚好转眸看他。
周围的热闹喧嚣里,两人会意一笑,又默契垂眸,这一刻,眸间都是宁静美好,不需要说透。
作者有话说:
本来说17:30的,结果多些了点,先2更,还有1更晚上见,我尽快,得让柏靳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