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妈也愣住, 这一地零碎的衣裳,满眼狼藉,还有, 还有殿下和夫人在一处……
黎妈都不知晓该不该上前,眼前的绮丽香.艳的场景只是一瞥都让黎妈心惊肉跳!
殿下和夫人何时……就算何时, 也不曾这么样过,黎妈一时想不到合适的字眼。
黎妈都忘记了方才担心事情, 应该是贵平公公忽然去而复返,而殿下也有没有及时赶回来, 险些露馅儿这一茬上。
不知过了多久, 忽得, 黎妈才突然想起刚才贵平公公带人闯入屋中的惊险一幕,继而反应过来——是殿下回来了!!
黎妈苍白惶恐的脸上终于稍稍有了丝血色恢复,继而一颗悬起的心终于放了回来,是殿下回来了!
黎妈险些都喘不过来!
殿下回来的时候,应该已经有禁军登上了阁楼,而这时候殿下刚才密道中回来已经来不及。
而密道入口想要从外阖上的的机关还有一半在阁楼上,那当时密道的门应当还是打开没合上的, 但凡任何一个人上前都会发现木柜当中有一条密道,只有找一条让旁人一定不会上前的办法!
冷静下来的黎妈终于慢慢回过神来。
是了!
连她都相信了,旁人肯定也信了!
殿下和夫人在那处, 那幅模样, 谁还会上前仔细端详。
木柜的门是阖上的,殿下抱着夫人刚好挡在密道入口,黎妈当下才知晓这其中的惊险。
而屋中, 温印还紧紧咬着下唇, 她整个人都在李裕怀中止不住的颤抖着, 攥紧李裕衣襟的指尖都死死掐紧,将李裕的手臂上都掐出了紫色痕迹。
而李裕也喘着粗气,低沉愤怒的声音恼道,“都滚!滚!!”
尤其是最后一声滚子,不仅屏风后的禁军,就连贵平和黎妈都呆住,也忍不住颤了颤。
早前的东宫,如何都有东宫气度。
而贵平此时的脸色更难看,还好方才没有其他的禁军没入内,否则……
但刚才的一幕,也让贵平指尖掐进掌心了,“走。”
贵平离开屋中,旁的禁军也都跟着离开屋中。
从屋中到苑中的时候,贵平叮嘱,“今日的事,谁都不准说出去。”
“是。”禁军面面相觑,倒是什么事,其实并不知晓,只隐约猜到些许,但苑中的黎妈等人就更不清楚了。
贵平沉声道,“你们也是。”
余妈带着几个婆子福了福身,应是。
贵平这才往苑外去。
出苑中的一路,贵平指尖都攥紧,他想错了……
***
屋中,黎妈就在屏风后,不敢入内。
清维等人都入了屋中,但被黎妈拦下,不知道出了何事,殿下不在都知晓,但好像事情到此结束了?
黎妈摇头,几个丫鬟都纷纷会意,先噤声没有开口。
屏风前,即便听到贵平的脚步声已经离开了屋中,李裕和温印两人也都没动弹。
温印是头一次被他这样抱着,背后是冰冷的木柜,他抱着她,也护着她在怀中,尽量没让旁人看到她,但又特意留了脚踝上的衣裳给旁人看到。
苑中的脚步声陆续出去,但还有贵平在苑中交待事情的声音,李裕身上的肌肤还贴着她。除了脚踝上那件里衣,她身上就剩了一件墨绿色的绸缎,其余的,都在地上凌乱散着。
李裕见她眼底些许氤氲,伸手将她靠在怀中,温声道,“等人都出苑中的。”
她没出声,但也没挣扎。
稍许,黎妈的声音在屏风后传来,“夫人,殿下,人都走了。”
李裕明显感觉温印攥紧他手臂的手,微微松了松,他低声道,“都别进来。”
黎妈会意,又朝几个丫鬟使了眼色,几个丫鬟各自散去,各司其职。
屏风前,李裕没有放开她,“阿茵。”
温印低声,“我没事……”
他怔了怔,缓缓放下她,然后拾起地上的衣裳给她披上。
她还赤着脚,眼眶有些微红。
李裕打横抱起她,将她放在小榻上,又从地上拾起零散的衣裳,一件件替她穿上。
温印平日里这么沉稳冷静的人,方才也吓倒了。
关闭木柜中密道入口的机关在楼上,当时禁军已经去了阁楼,和贵平在屏风后同黎妈对峙,根本没事情处理旁的。
“没事了。”他伸手抚上她头发。
她看着他,还裸.露着上身。
李裕也才反应过来,而后起身折回,取了地上的衣裳披上。
刚才如果贵平仔细看了,就会看到地上只有他的外袍,并没有他的中衣,里衣,因为中衣和里衣都藏在温印刚才身后的木柜中,他只将外袍扔到了地上。
眼下,他也直接披上了外袍折回小榻前,还是半跪下看她,让她更有安全感。
“安润呢?”温印轻声。
刚才只见到李裕一人,她以为安润在密道中,方才太紧张,根本没看清,但眼下看李裕没有再管密道那处,那就是安润没有同他一道。
李裕抬眸看她,“阿茵,他还没回来。”
温印意外。
李裕低声道,“我同安润探到密道的出口是在赵记酒肆,你有印象吗?”
赵记酒肆?温印点头,有,她记得。
李裕颔首,也觉察同她慢慢说起这些,她就不似早前那么紧张和害怕。
李裕继续安抚,“密道的出口就在赵记酒肆的底下酒窖当中。酒肆有很多层,刚开始的时候都是积尘,浮灰,很容易往上走,但越往后,来取酒的伙计越多,随时都有可能暴露,怕把密道这处牵涉进来。后来安润灵机一动,说反正密道已经探完了,密道中安稳,剩下的就是探查从酒窖安全通往酒肆上方的路,但两个人一起太显眼,也容易被发现,可如果是他一人,他身上穿着丫鬟衣服,若是被人发现,大可说他是同主子走散了,没找到路,在到处寻主子。酒肆中没人认识他,他一个探查是最安全的,也够了,让我先从密道回来,如果出事,也保险些。”
李裕说完看她,“然后我就回来了。”
四目相视里,早前都坦然,但眼下,似是方才多了的暧昧绮丽,都有些不敢直视对方目光,也都不由避开。
“那,怎么会那么快?”温印也没想到他会突然从密道中出现。
李裕沉声道,“我想,反正都要回来了,我怕你担心……”
温印看他。
他低头,“黄昏前后,我砸了东西,我怕你多想,生气,所以就一路跑回来的……”
一路跑回来,在密道里?
温印微讶。
但李裕丝毫没有察觉,有的只有他心中的庆幸,“幸好我跑回来了……”
他刚回来,就听到贵平带禁军入内,口中那句“夫人,小人还有一事冒昧要见废太子”。
他当时听到有禁军蹬蹬上楼的声音,也听到贵平同黎妈在屏风后对峙的声音。
“阿茵。”他唤她。
温印惊讶转头,“李裕?”
他回来了,但当时已经来不及关上密道的门,密道绝对不能被贵平发现,他和温印,还有这一屋子的人都会出事!
李裕只想了一刹那,迅速判断。
温印刚好开口的时候,他伸手捂住她嘴角,同他第一次醒过来的时候一样,紧张,但沉稳,淡定。
温印愣住,他松手,一面脱着衣裳一面让她闭眼睛。
温印怎么可能闭眼睛。
他轻声,“阿茵,别怕!”
温印看他。
“阿茵,别怕,相信我。”他也紧张得喉间轻咽,没时间了。
温印闭眼,倏然间,听到的是衣服被撕开的声音,她睁眼,他赤着身子抱起她抵在木柜门上,背后一片冰凉,他吻上她颈间,她下意识挣脱,但挣脱不了,里衣也被他退至脚踝处……
下一刻,贵平就推开了黎妈,出现在屏风前。
温印攥紧李裕的手臂,一颗心都要跳出嗓子眼儿,而后就是方才的一幕。
整个过程极其短暂,也刚好卡住了时间,若是迟一个瞬间都来不及。
李裕继续道,“赵记酒肆的酒窖藏酒太多,酒香浓郁,我入密道前,黎妈提醒过我,我的衣裳用度离院中有人盯着,所以出密道时,我特意把外袍脱下放好,所以外袍上没有酒香。因为在酒窖中呆了很长时间,所以里衣和中衣上都有酒香浓郁,刚才是一瞬间想到才脱了衣裳,我不是……”
温印低声,“去洗漱吧。”
他颔首。
避开尴尬最好的办法,就是暂离。
耳房中,李裕仰首靠在浴桶边缘,脑海中都是刚才的场景,良久都没散去,也不想这个时候离开耳房去屋中,只想在耳房中多呆些时候……
许久之后,才开始重新思量赵记酒肆的事,等安润回来,应当就知道赵记酒肆的情况了,如果能从赵记酒肆找到安稳离开酒窖的路,那无论是见江之礼,还是东山郡王,还是借由赵记酒肆的伙计的名义离京,便都有希望了。
***
李裕在耳房中呆的时间很久,久到安润都已经从密道中折回。
安润不知道苑中早前发生的事,兴致勃勃得同温印说怎么探清赵记酒肆内部的构造,分布和路线,遇到的问题等等……
还提起可能要再挑一个时间,光明正大去一日赵记酒肆,看看各时段的客人往来情况,还有伙计换班情况,以及确认路线安稳。
等安润说完,见温□□猿意马。
“夫人?夫人!”安润在她跟前挥了挥手,不是没听吧,他说了这么大一通,夫人没听?!
温印看了看他,一字一句道,“把赵记酒肆买下来就好了。”
安润:“……”
作者有话说:
安润:(?‘?Д??)!!,我怎么忘了这么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