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记酒肆虽然在京中很有名, 但李裕的身份早前并未去过,更无从说起酒肆地下藏酒的酒窖。
酒窖有几层,什么地形都不清楚, 还有酒窖的出口在哪里,通往何处, 出口的地方隐蔽还是人来人往,是在后厨还是单独的一处, 都不清楚。
更不用说怎么安全避开旁的视线,从酒窖中出来, 去到旁的地方……
两人将熄灭的火把放到隐蔽处, 继续往酒窖上层探索。
这处是酒窖最底层, 已经很深了,酒窖中到处都是灰尘,有的积灰很厚,是很多都没有人移动过,即便带上蒙面都会咳嗽,只能一面走,一面用蒙面将口鼻捂紧, 怕吸入浮灰。
从最底层顺着阶梯往上,阶梯一次只能容纳一个人通过,是供挑酒的人上下用的, 一旁有一处可以降下的挡板, 将酒坛抬到挡板上就可以直接拉起,不用人工搬运,也避免了酒坛被踩踏或是碰碎的风险。
安润一面伸手扇着眼前浮在空气中的昏沉, 一面感叹道, “到处都是陈年酒香, 稍后回去要赶紧将衣裳处理了。”
李裕也颔首。
木板做的楼梯很建议,踩上去咯吱作响,保险起见,两认分开走,安润先上,而后是李裕,两人上阶梯的时候都特意放轻了脚步。
很快到了酒窖上一层。
这一层的空隙就多了起来,李裕看了看酒坛上的木牌,从二十余年到百余年年份的酒都有。
“这里的酒好多,这一层也是二十多年到百余年的陈酿。”安润感叹。
李裕应道,“楼下那层是备份,轻易不会动到,也是先到这层拿酒,这里开始要小心了。”
“好。”安润应声。
按照先前约定的,两人每到一处都会先找藏身之处,确认了安稳的藏身之处后,再继续探路,避免忽然来人,手忙脚乱被发现。
安润常年行走在外,很有经验;李裕也小心,两人一道,一连从地窖底层到上一层,都没有遇到人,也没出过险状,很快便上了更高一层。
这一层开始,便近乎没有什么积尘,最多也只是浮灰,酒坛移动的痕迹也很明显,那从这层酒窖开始就是经常搬运了。
“这层是十年到二十年年份的酒。”安润看了看,继续道,“这种酒肆一般在京郊都有专门的酒庄可以存酒,常用的,不贵重的酒会存放在京郊酒庄处,每隔一段时日就会搬运些酒过来,所以这层开始的酒是会经常搬动的。但刚才下层那些太贵重,放在京郊酒庄不安全,所以都统一存放在下层。”
安润走南闯北,对酒肆这些地方熟悉。
李裕也是第一次听说,原来还有这种说道,但安润好像很清楚。
“哟,南顺,许府酒庄的酒。”安润驻足。
“南顺的酒?”李裕也看到,南顺的盛产名酒,其中以许府酒庄的酒最为有名。一方水土酿出的酒水有一方水土的香气,同样的酒曲配方和配料也换一处地方,气候和水质不同都酿不出同样的酒。
南顺的酒临近诸国都会有运送。
安润笑了笑,“夫人喜欢许府酒庄的酒,早前去的时候,自己还带了两壶回来。”
安润一时嘴快。
温印,李裕看他,“温印去过南顺?”
遭了,安润忽然反应过来说漏嘴了,“呵呵,嗯?”
安润粉饰太平。
但李裕不傻,直接问起,“她去南顺做什么?”
安润见糊弄不过去,支吾道,“哦,就是,就是那个,那个家中有些事要去一趟……”
李裕看他,“侯府会有什么事,让她一个女眷去南顺,是娄家吗?”
“嗯。”安润没办法,只能勉强应声。
但李裕继续问,“她一个姑娘家去南顺,家中不担心吗?”
安润只想尽快结束这个话题,遂而笑道,“哦,那个,那个,哦,对,有娄长空在啊,一起去的。”
原本还在一面说话一面走,听到这句,李裕忽然驻足:“……”
安润头疼,一个谎要多少个谎来填?
李裕平静问道,“她同娄长空一起去的?”
安润只觉得越描越黑,只想赶紧从这个话题中抽身,“哦,那次我也具体不清楚,我不在,她们也不在,是夫人跟着娄长空去的,都是娄长空身边的人……”
意思是,别问了,除了夫人谁都不知道。
安润心中唏嘘,等稍后回去,一定要先告诉夫人一声。
但好像刚才那句话真的有用,殿下没再问起任何关于娄长空和夫人去南顺的事情了,他走在前面,也没往后看,也没看到李裕脸色很不好看……
这一层仿佛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安润又怕殿下会问起刚才的话题,便主动寻了话题,“公子,你说这处既然是早前密道的入口,为什么不修在宫中?”
李裕回过神来,应道,“宫中太远,密道修不了这么远,而且,依我推测,这处应当是备用的密道,所以在繁华区域,方便潜入。”
安润好奇,“那这处酒肆的东家会不会是信得过的人呢?”
李裕摇头,“不知道,但这处密道太久了,至少几百年了,连我都没听说过。这处酒肆可能早就换了很多东家,兴许,早前这处也不是酒肆。时过境迁了,应当靠不住了,而且眼前宫中都是李坦的人,这处东家不清楚实情还好,若是清楚,这里也危险。”
也是,安润会意。
“小心微妙。”李裕提醒一声。
安润应好。
两人刚说完,就有人来了这一层酒窖,幸好当时两人先看了藏身之处,当下就隐藏好,没露马脚。
下来的人很熟悉这里的布局,两人合力将酒坛抱上了升降板,然后唤了人拉上去。
“嗐,累死了,这一晚上都跑了多少躺了!”
“临近年关了,人自然多了!看这模样,隔不了多久又要去酒庄拉酒了。”
“最讨厌去酒庄,京中才闹了这么一场,出入就检查的严,要不是掌柜给的银子够,人家见是咱们酒肆的马车也不怎么拦,要不知道去一趟得多长时间。”
李裕愣住,酒肆的马车外出拉酒……
“公子?”等两个伙计都走了很久,安润还见他没反应,这才出声。
李裕回过神来,“没事。”
他刚才是在想一件事。
密道的出口是在赵记酒肆不假,这个时候京中戒严一定,各个城门口一定都在严加盘查,他出不去。
但赵记酒肆每隔几日就要去京郊酒庄拉酒,这个频率早就同城门口值守的禁军熟络了,而且禁军收了银子,也知晓稳妥没出过事,盘查得也不比别处仔细。
如果假扮成这里的伙计,兴许是有机会混处京中的!
李裕心里仿佛柳暗花明!
但眼下还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
相比离京,更重要的是尽快同江之礼还有东山郡王见面。
“走。”李裕出声,两人继续查看。
刚才就已经是酒窖往上的第三层了,再往上就是第四层,到这处,已经隐约可以听到酒窖外的说话声还有脚步声,应该是临近酒窖的出口了,所以声音能透过周围传过来。
相对的,这里的人也会往来更多。
近乎两人走上第四层的刹那间,有人出现在这一层酒窖,两人一惊,近处只有一个藏身位。
飞快的四目相视中,李裕躲去了那个藏身位;而安润直接退回了下一层酒窖,但不敢离李裕太远,怕出事。
就这样,惊魂未定,取酒的人很利索,也离开了酒窖,但两人还没来得及照面,又有人入内了。
李裕只能趁机躲回了下层酒窖。
安润也皱眉,“公子,这里出入的人太多了,很容易被发现。除非打晕两个人,换他们的衣裳出去。赵记酒肆很大,伙计很多,未必会穿帮,否则我们这样很容易被发现。”
安润说完看向李裕,李裕微微垂眸,眉头也拢成了一处。
***
贵平已经从离院大门口行至梅苑处。
入夜了,梅苑各处都已经开始掌灯。
早前贵平也来过离院,但入夜的时候,离院中都漆黑一片,只有废太子躺着的主苑有灯火,也没什么人管,就似一处冰冷的监牢一般,躺着一个废太子。
但眼下不同了,自从二小姐来了之后,离院渐渐像主人的地方了,早前的主苑是,眼下的梅苑也是,冬日里的暖灯,让之前荒凉之处多了不少温馨热闹之意。
这样的人去到何处都一样,也无论何种境地……
余妈方才在别处,眼下才撵上,“贵平公公。”
贵平收回思绪,直接问起,“怎么回事?”
余妈赶紧道,“今日永安侯府的世子夫人带了小公子和小小姐来院中,废太子还同两个孩子打了雪仗。”
贵平驻足,“雪仗?”
余妈点头,“是,废太子和侯府的小公子和小小姐像是处得很好。”
贵平忽然想起,温兆是因为救李裕的性命死的,李裕心知肚明,所以对温兆的两个孩子很好。
小孩子对废太子没芥蒂,但二小姐不是……
贵平没说旁的,继续问,“然后呢?”
余妈继续道,“午睡后,夫人带了侯府的小公子和小小姐去书斋练字,后来侯府来了人将孩子接走,就剩了夫人一处。后来废太子也去了,起初相安无事,后来忽然听到书斋中有东西被砸了,然后就见废太子怒气冲冲出了苑中,夫人稍后才会的。”
贵平约莫猜到经过了,平和问起,“夫人受伤了吗?”
“嗯?”余妈愣住,没有。
贵平没说什么了,“继续说。”
余妈继续道,“废太子和夫人先后回了赏梅阁,都瞅着脸色不怎么好,但阁中伺候的都是夫人的人,我们进不去,但废太子没过多久就睡了。”
“睡了?”贵平诧异,他知晓那幅字写了什么,如果废太子看了那幅字都气得砸了东西,又怒气冲冲,怎么会很快就睡了?
贵平看向余妈,“你确定吗?不是没有人在阁中伺候吗?”
余妈点头,“确定,虽然没人在阁中伺候,但是苑中都有人盯着,入夜了会点灯,总能映入人影来。很早就见歇下了,后来一直没见人影。”
贵平眉头拢得更紧,“所以,你是没见到废太子人影,并不是见到他睡着了?”
余妈:“……”
余妈颔首,“是,也能这么说,但在院中照顾久了,应该错不了。”
贵平心中掂量了几分,又问起,“那夫人呢?”
“哦。”余妈连忙应道,“夫人一直在阁楼的小榻处看书,看了一个多近两个时辰的书了,眼下还在看,反正夫人是喜欢看书,但夫人看的是什么书,我们也入不了赏梅阁,也就不清楚了……”
余妈光顾着同贵平说话,也没留意脚下已经到了赏梅阁跟前。
贵平忽然驻足,余妈没留意,险些一头撞上,这才看到贵平的目光凝在一处。
余妈转眸,当即呆住,“夫,夫人?”
余妈脸色都变了,她刚才说的那些话,夫人应当都听到了,就是夫人一直在看书,看了一个多两个时辰的书,,他们入不了赏梅阁,不知道夫人在看什么之类的……
虽然大家都清楚他们是眼线,但也好歹没戳破就有一层遮羞布在,眼下,这层遮羞布没了,余妈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也尴尬笑了笑。
“夫人。”贵平问安。
温印笑道,“贵平公公这么晚还来离院这里?”
贵平如实应道,“来看废太子和夫人这处。”
“哦~”温印好似恍然大悟,继而颔首。
贵平知晓她心知肚明,但看起来都是一幅坦然安稳的模样。
贵平问道,“入夜风寒,夫人怎么在此处?”
温印大方道,“我有事想同贵平公公单独说,听说贵平公公来了,正好在此处等,可否借一步说话?”
贵平看她。
温印也看他,目光坦然里带了笑意,也没移开。
“好。”贵平垂眸应声。
温印看了黎妈一眼,黎妈会意留下,知晓夫人是特意将贵平带离开的。
温印同贵平走在前方,余妈和清维两人远远跟在身后。
入夜了,但因为梅苑里都点着暖灯,夜风袭来,还夹杂了清淡的腊梅花香,冬夜里,一处踱步,竟然有些多年不曾有过的安静闲适。
贵平低头。
“之前的事,还没来得及同贵平公公道谢。”温印先开口。
贵平回过神来,“夫人是说走水的事?”
温印点头。
贵平平静道,“夫人客气了,小人就是不来,夫人自己也能应付。”
温印笑了笑,也不隐瞒,“能应付是能应付,就是一把火连主苑都烧了,眼下到了这处四处都漏风的老阁楼,屋里没比屋外暖和多少。”
分明是调侃的语气,却说得如此淡然有趣,贵平跟着笑起来,“夫人聪慧,不需要小人说什么。”
贵平点到为止。
但这样的冬夜里,却大抵如沐春风。
温印也继续道,“你不来,就算是走水也会有幺蛾子,茂竹这处小人当道,不会这么容易,所以我应当谢你的,都记得。”
贵平看她。
温印轻声,“至少,你不落井下石。”
贵平微怔。
温印继续边走边道,“我对茂竹有印象,我刚回京的时候,迎亲的人里有茂竹,我那时候就听到过他的声音,府中正好有丧事在,他说晦气,让唢呐吹大声一些,我没见他,但我记住了这个人。”
贵平轻声,“夫人不该同我说这些。”
“怕什么?”温印笑了笑。
贵平微讶,有些不清楚她的心思。
温印又道,“茂竹不是什么心胸敞亮的人,贵平公公那一耳光他必定嫉恨,对吧?”
贵平驻足看她。
温印驻足,大方,没有避过他的目光。
贵平知晓她很聪明,遂也噤声,不想同她再提茂竹的事。
温印却继续开口,“茂竹能来离院,一定是东宫的意思,否则茂竹这样的人没胆子做这些事。但贵平你来,是怕东宫在气头上,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所以你那一巴掌是要撇清茂竹同东宫的关系,不是吗?”
贵平看她,她都猜到了。
贵平沉声,“夫人既然都知道了,何必问我?”
温印也沉声,“所以我说谢你,不管如何,你是为了东宫也好,还是为了一己之私也好,离院只是一场大火,没有一条性命。”
贵平噤声。
“我能问贵平公公一声吗?”温印开口。
“夫人您说。”贵平明显比方才低声。
温印直接,“宫中的内侍官,要么像茂竹一样,趋炎附势,捧高踩低,为了向上不择手段;要么唯唯诺诺,没多少主见……但贵平公公,你不像内侍官……”
贵平愣住,也目光犀利看向温印。
温印微怔。
贵平敛了眸间犀利,“夫人说笑了,贵平就是东宫内侍,没那么大能耐……”
温印追问,“那贵平公公是从小就入宫的,还是后来入宫的?”
贵平眸间彻底敛了笑意,“夫人,您问得有些多了。”
“反正都多了,那我再问一句。”温印目光探究看他,“贵平公公,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温印口中突如其来的一句,瞬间沉默,四目相视里,温印没有说话,贵平也没说话。
两人都在从对方的眼神推测对方的心思,最后贵平笑了笑,礼貌道,“见过,二小姐在京中,怎么会没见过?小人远远见过二小姐几次,二小姐应当没见过小人。”
温印轻嗯一声,莞尔道,“贵平,你刚才唤我二二小姐……”
贵平:“……”
贵平再次短暂没有应声。
温印道,“府中的人会这么唤我,你到底是谁?”
贵平笑道,“夫人真多虑了,夫人刚才提起早前,就想起早前旁人唤夫人一声二小姐,小人有印象罢了。”
温印看了看他,淡声道,“哦,那是我想多了,以为早前见过。”
贵平不留余地,“刚才告诉夫人了,是见过。”
温印转眸,没有再说旁的。
她方才不是真的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么说,只是转移贵平的注意力,牵着他鼻子走,但问完之后,她真隐约觉得贵平有些古怪。
还没有打消贵平的念头,方才只是开始而已,温印转回早前的话题,“贵平公公应该也不是普通人吧,普通的内侍官不像贵平公公这样。”
贵平终于忍不住戳破,“夫人到底想问什么?”
今晚已经变着方子问了很多,贵平的目光好似将温印看穿,“夫人特意把小人引导这处来,就是同小人说这些,还是夫人有的旁的目的还没开口?”
“有。”温印直言不讳。
贵平心中轻叹,但没有应声。
温印上前,“贵平,我的目的很简单,也和你的目的很像,你想东宫安然无事,我也想离院安然无事,至于废太子也好,东宫也好,同我都没什么关系,贵平公公可明白我说的?”
贵平如实,“明白。”
温印笑道,“贵平公公是敞亮人,那我就直说了,贵平公公今日来,是因为听到李裕砸了那幅东宫赐字吧。”
贵平没避讳,“是,夫人说的没错。”
“东宫那幅赐字就是想刺激李裕的,我当初让人挂着,就是因为不想生事,无论我在哪里,我过的舒坦就行,但今日李裕看到了,置了气,我好容易才安抚了。贵平公公也应道知道,早前是怎么走水的,其实我和贵平公公的目的一样,不想这处接二连三生事。公公眼下可以去看李裕,但我方才说了,好容易安抚下来他,公公是东宫的人,许是公公去了,适得其反,没有益处,不如就此止步,大家都相安无事,公公断了顾虑,我也清闲,如何?”
温印说完笑了笑,再次询问般看向贵平。
贵平低声,“夫人的意思我明白了。”
温印凑近,“日后也是,如果茂竹,或是东宫旁的人再来生事,公公可以提前让人来告诉我一声,我也好应对。”
贵平也再次应声,“我明白了。”
温印这才离远了些,“既然话说到这里了,公公请回吧。”
贵平再度凝眸看她,这次的四目相视时间很长,而后贵平拱手,“夫人多保重。”
温□□中微舒,但面上没显露,“公公慢走。”
等目送贵平和余妈离开,温印喉间轻轻咽了咽,“回去吧。”
其实温印脚下都是软的,清维扶了她往回。
贵平应当走了,但贵平很小心,即便走了,也不排除还会折回,她要先回赏梅阁中。
……
贵平行至离院外,马车已经备好,云陶在等他。
贵平上马车前,又交待了余妈一声。
余妈应好。
禁军侍卫已经置好脚蹬,贵平踩着脚蹬上了马车,云陶撩起帘栊,贵平躬身,正准备入内时,忽然僵住。
不对……
他今日一直在被温印牵着鼻子走。
温印很聪明,知晓他维护东宫,越是如此,越是希望眼下相安无事;她也说废太子已经安抚了,但他没见到废太子。
有古怪。
上次走火,他就想见见废太子,判断废太子的虚实,但那个时候也是废太子睡了,温印在应付他;这次也是……
真有这么巧的事,还是?
是不对,他可以和温印达成协议,相安无事,但前提是,他要见到废太子,确认温印说的是真的。
温印的举动是很奇怪。
贵平没有再入马车,而是转身下了马车,云陶诧异,“公公?”
“在这里等我。”贵平嘱咐一声。
值守的禁军上前,“贵平公公?”
贵平沉声,“所有人都呆在这里,谁都不准去梅苑通风报信,你们几个跟上。”
禁军应是。
贵平加快脚步往赏梅阁去,赏梅阁外的朱媪见了他就想苑中去,贵平唤道,“站住!谁动就不留谁!”
朱媪吓倒,苑中旁的丫鬟婆子都不敢动。
鱼跃和塘间守在赏梅阁外,见了禁军和贵平一道折回,脸色微变,刚想入内,禁军拔刀。
鱼跃塘间等人都没办法,但是屋中应当也听到动静了。
“夫人,小人还有一事冒昧要见废太子。”贵平一面说,一面入内推门入内。
清维守在门口。
“上去看看。”贵平出声,两个禁军上楼。
清维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贵平环顾四周,黎妈守在屏风前,“贵平公公,您这是做什么?”
贵平上前,“夫人呢?”
“夫,夫人……”黎妈一脸为难。
但贵平不傻,她挡在这处,虽然这处不显眼,但也有问题。
正好楼上的禁军开口,“公公,楼上没人。”
“让开!”贵平皱眉,黎妈呼吸起伏,但也没动,贵平拔开,径直去了屏风后,身后的禁军跟上。
密道的入口在屏风后,小榻一侧的木柜处,黎妈的心提到嗓子眼儿。
贵平已经觉得何处不对,转过屏风时,整个人却愣住。
赤.裸着上身的李裕抱着温印抵在木柜门前,地上有零碎的衣裳,李裕刚好挡着他视线,看不清旁的,但隐约见到温印脚踝处还挂着衣裳。
贵平当即退了出去,也朝身后跟来的禁军吼道,“都出去。”
作者有话说:
二更来啦,晚上还有一更
宝子们,我要调整时间,因为一直在确认自己的手速,可能要把中午这更改到14:00,晚上改到22:30,这样保险,大家也不用一直刷了
晚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