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霓一度都觉得谈稷的声音很性感, 乍一听斯文沉稳,娓娓道来,有种听故事的感觉, 但仔细听又格外低沉磁性,有种循循善诱、不经意的诱导味道。
真的很适合干坏事儿的时候听。
她确实想起了一些不太想想起的羞耻之事。
他总是会说一些很羞人的话,尽管不想承认其实她很喜欢。
不过她现在和他独处不可避免的想起那些,总有几分尴尬。
方霓轻咳一声提醒他:“我怕太晚了回去影响到舍友休息。”
“那就不回了吧。”他轻描淡写的一句, 转了转食指上的戒指。
方霓有些噤声了, 一时竟不知道要说什么。
谈稷抬眸注视她, 莞尔一笑:“逗你的,你想住就住。”
却也没说得太明白。
方霓发现他这人总会留几分余地, 不会说太死,不至于让自己和对方太难堪。
有些意思, 得她自己去揣摩。
可方霓这种脑子, 他不说透点她有时候真的不是很明白。
她又不是他那些惯会揣测上意的下属。
她还有一年才毕业呢。
方霓调整了一下思绪, 觉得有些冷,抓了抓肩上的外套。
当然这动作有几分表演的成分,她不想纠结这个尴尬的话题。
“冷?”他起身, “去里面吧。”
方霓跟着他的步子去了客厅里。
四处看了看,她又去看他去往的方向,似乎是一处酒柜。
谈稷回来时手里多了一瓶洋酒。
“能喝一点吧?”他已经欠身替她倒酒、醒酒。
方霓本来想拒绝, 但她本来就不是会拒绝的性子, 手刚抬起又放了下来。
她复又垂头, 抿了下唇。
“放心, 24°,不会醉的。”他端手里的杯子跟她碰了一下,出于礼貌, 先浅抿一口。
方霓干笑着喝了一口。
她尝不惯洋酒,感觉有点凶,浑身都像火烧似的,不像是他说的低度数。
可能和她此刻紧张的心情也有关系,总感觉空气里安静得不同寻常,所有的一切都放大了似的。
她原本是捧着酒杯的,又下意识并拢膝盖,有种无处安放的紧张感。
谈稷无声无息地审视着她,脱了外套,她里面穿的是件奶茶色宽松的毛衣,白色荷叶边内衬,包裹着曼妙的身姿,像含苞欲放的鲜花,让人想要采拮。
似乎察觉到了他不同寻常的目光,她慢半拍地怔了下,还没意识过来,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
笑。
白皙柔嫩的脸上,飞起淡淡的红晕,媚眼如丝,已经有些微醺了。
喝酒喝的。
谈稷自此确定,她的酒量是真的很差,很容易上脸。
他微不可察地笑了笑,交换了一下叠腿的姿势,也不再劝:“我平日往来的人说话都要兜十八圈,没有你这样的。”
“你是在内涵我头脑简单吗?”这次她反应很快。
“不不不,我只是觉得跟你聊天挺轻松的。”他自上而下考究她,多的也没说。
照顾了一下她的面子。
可能是真的喝多了,她还不领情,哼一声说:“不要以为我听不懂!”
谈稷错开了她咄咄逼人的视线,有那么一瞬,竟也觉得她摇头晃脑的样子还蛮可爱。
他敲了根烟起来,说去外面抽根烟。
方霓从他手里拿过烟,叼在自己嘴里,蛮得意,为自己戏弄到了他,扳回了一局。
谈稷脸上的表情,有那么会儿的错愕,继而变得哭笑不得。
“帮你点?”他取出点火器,按下的一瞬,火焰照亮了他俊朗的眉眼。
那一眼很深沉,带一点儿捉摸不透的风月旖旎。
但仔细看,似乎仍是那副气定神闲端正倜傥的模样,连坐姿都没乱一下。
半趴着的方霓,酒意有些退了,有点不自在地后退。
她将烟递还给他。
谈稷眯眼望去。
白色的烟梗子上多了一道鲜艳的红色唇印,是被女孩含咬包裹过的痕迹。
他一时无言,犹豫了许久,方霓脸上表情都不耐烦了,才失笑一声接过了这根烟。
不过他没抽,而是将之收了起来。
“还能喝一点吗?”他拿起酒瓶。
方霓:“你呢?”
谈稷笑:“我也能喝一点。”
方霓看了他许久,语气里多少带出点儿不满:“是‘亿’点吧。”
他刚才喝的可不比她少,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跟喝水似的。
果然,不应该跟这样的人玩心眼,她哪儿玩得过他啊?
半点儿不是对手的。
如今想打退堂鼓了,可观他风波不动的脸,似乎有点骑虎难下了。
她跟他打商量,语气示弱:“不喝了可以吗?我有点头晕。”
她不喝多的时候是绝对不会像这样用撒娇的口吻跟一个不太熟悉的男人这样说话的。
谈稷默了会儿,清清冷冷地笑了一声,没作答。
算是默许了。
他这人难讲话的时候很难讲话,但好说话的时候也好说话得很。
方霓靠在沙发里躺了会儿,似乎是有些难受,不过还没到要吐的地步。
“送你去休息?”他这样问,其实已经走到面前将她打横抱起。
“不要……”她嘟哝。
其实她想说的是不要跟他发生点儿什么,她潜意识里觉得谈稷就是想对她做什么,可此情此景却像是小女孩不想去睡觉的撒娇,大有还要再来两杯的意思。
这人看着绅士,目的性强得很。
她不想让他抱着,但手臂已经软软地环住了他的脖子。
方霓有点依赖性人格,平日惧怕跟人太靠近,性格也有点畏缩,属于典型的外表看着清冷其实不太会沟通的内向型性格,可一旦熟悉、认可这个人,又会忍不住贴近、依赖对方。
她知道这样不好,不太值钱,可忍不住。
其实如果说开了,以她的美貌有很多男性愿意这么哄着她捧着她,可以她的性格是不会轻易跟不熟悉的人吐露心声的。
这就很无解。
屋子很大,楼梯也很曲折,方霓感觉被谈稷抱着上了楼,经过了漫长的过道才抵达目的地。
柔软的床垫应该是新换的,有种被阳光晒过的清香。
“还能起来吗?需要我抱你去洗澡吗?”谈稷很体贴地问。
方霓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喝多了,脑袋陷入了一种短暂混沌的晕眩中,明明感觉自己还比较清醒,但就是做不了深层次的思考。
她躺在那边望着他,过一会儿才木讷地点了点头。
白色的冷光灯太刺眼,谈稷欠身将开关关了,将床头柜上亮起的台灯调成较暗的暖色。
“这样会不会好一点?”谈稷又问。
方霓本来还挺镇定的,渐渐的也有了几分莫名的紧绷。
她此刻早就忘了她只是想来送还他钥匙圈的。
方霓觉得他可能有点轻微洁癖,所以事前事后都会去洗澡,不过倒是没有强迫她去洗,会用湿纸巾转进去帮忙清理。
虽然很快就会因为新鲜的液体而重新显得湿润。
这边虽地段优渥,因为地理原因,到了夜晚也没有其他地方那种喧嚣浮华的感觉。
凌晨下了一场淅沥小雨,干燥的空气一反常态变得潮湿。
谈稷将房间里的加湿器关掉了,添加了一些助眠的精油,可神经依然非常兴奋紧绷,有种血液充盈后逆流入脑的感觉。
第一次每次进行地总是格外快一些,像是一台机器刚刚启动时的试探,后续则一次比一次持久,久到床头的台灯似乎都变得昏暗了。
谈稷将床角碍事的亨利衫踢开,深吸口气,侧过去将已经盛载过量的薄膜缓缓捋下,打个结去了趟洗手间。
回来时,方霓仍像小虾米一样蜷缩着趴在那边,丝绸寝被堪堪掖住腰臀,曲线优美到让人忍不住驻留,像一支丰腴又窄颈的玉净瓶。
看着很纤细的人,该长肉的地方一点儿也没少。
精美如画卷一般的艺术品。
谈稷想起来,自己在青春期的时候也被小伙伴拉着去看过成人视频,说实话,感觉也就那样,生理上会有触动,与此相对的则是心理上的冷漠,甚至并不觉得那有什么美感。
她似乎已经精疲力竭,侧过的那半张脸醉眼惺忪,红晕一直蔓延到脖颈处。
眼圈儿红,脖颈也红,眼角还有眼泪,已经分不清是因为什么而脸红了。
这个时候已经不需要再问她酒醒了没,颠簸那么久,没醒也醒了。
谈稷觉得自己有点过分,因为他此刻体己地问她:“方霓,你还好吗?”
很像是医生问诊时贴心地询问病患,可他询问的目的并非为了问诊,而是借此判断是否可以做更过分的事。
她脸上的表情有些迟钝,并不比她喝醉时好多少,趴在那边懵懂地望着他,似乎真的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不是没有看过他不穿衣裳的样子,但每次看到还是会觉得不好意思。
可他脸上坦荡的表情让她产生了迷惑。
疑惑的时候,已经被他拽着脚踝拉到了下面。
她呆呆地看着他,短促出口的惊呼声搭配上瞪得圆溜溜的娇憨杏眼,莫名有了种喜剧的效果。
谈稷忽然觉得她这样的反应很好玩,挑一下眉:“怎么你觉得这样就好了吗?”
方霓觉得他的潜台词可能是:瞧不起谁呢?
连淡漠的表情,仔细看似乎都是轻蔑的。
在这种游戏里她似乎一直都是被动的一方,反应慢半拍,但随着挤压推进表情却有了变化,细细的眉毛拧起来,很像是有点不舒服又不得不承受的样子,眼底还透点儿泪洇洇的委屈。
“不舒服可以跟我说。”他似乎真的很贴心,可方霓迷惑地望着他那双手。
骨节分明,手掌很宽大,比她的手要大一圈,此刻因为施力青筋暴起,连俊美的脸都因为无声的忍耐而有了几分狰狞。
就这么握着她的腰,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方霓觉得他有点言行相悖。
别以为她傻!
也许是为了缓解她的紧张,他借着话题转移她的注意力,询问她平时都会使用什么类型的小玩具。
方霓红着脸:“外面。”
“都放外面吗?”他似乎还有点诧异,又确认了一下,“没有放进去过?”
她一开始不愿意回答这个令人羞耻的问题,后来很小声地嘟哝:“会变大的。”
谈稷忍俊不禁,然后一本正经地告诉她不会。
“也许你可以试试。”
她不想面对他了,挣扎着想要翻身,正好他也厌了这样,助力她翻了过去。
这个过程
也没有分开,依然严丝合缝的契合。
可是这样似乎更方便了他调弄她,从耳垂到白皙的颈子。
谈稷似乎很喜欢对她进行言语上的逗弄,他觉得这是一种情趣,跟平时工作时那种一本正经的样子真的一点也不一样。
耳垂的地方有些痒痒的,似乎是他鼻息间喷出的热气,微凉的手指体贴地替她拨开了糊在脸上的发丝。
汗津津的感觉才消退了一些。
可腰间的束缚依然很紧,甚至有越演越烈的趋势,那种蓄势待发神经紧绷的气氛,无时无刻都在昭示着他似乎到了紧要关头。
大手看似温柔实则很有规律的抚摸、揉捏,从腰间往下。
“会不会弄脏你的床?”她担心的是这个问题。
感觉自己有点不受控了,她不确定会有多少。
谈稷也不是很确定:“去洗手间好吗?”
没有等她回答,他抱着她就这样去了洗手间。
冷白的灯光永远比暖光让人清醒,狭窄的空间瞬间被照亮,方霓如沙滩里被惊起的鸵鸟,受惊地趴到了盥洗台上。
耳边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闷笑,她的耳尖更红。
“不想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吗?”谈稷用下水救人的标准姿势,扣起了她的下颌骨,强迫她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声音嘶哑而性感。
方霓嘤咛一声,摇头,不想看。
黑暗是保护色,骤然暴露在灯光下让她无比羞耻。
何况是这样的情形。
很难想象,镜子里那个仓皇无措、俏脸泛着红晕又一副欲求不满模样的人是她。
“没关系,霓霓,你很美。”他一点也不吝惜夸赞。
方霓却只想挖个地洞钻下去。
她又难受地趴了下去,为了赶紧回去忍不住左右摇了摇,希望可以快一点结束。
他轻轻啄她的脸颊,在她的躲闪中落下强势又不失温柔的吻。然而,这种力道却仍是让她难以承受的。
她的脸都有些皱起了,脱了力般,疲软地把着台沿瘫跪在地。
蜷缩在那儿,像一尊白玉观音。
本是白壁无瑕的,可面上满是情-欲未完全消退的靡丽,红艳艳的饱满的唇微微翕合,像捣烂的罂粟。
抬头的时候,正对他那儿,有点懵懂的神情。
杏仁眼,圆溜溜的,眼尾却是勾挑起来的,有种很青涩自然的风情,像一颗还未熟透却汁水甘甜的水蜜桃。
有些人喜欢一咬就淌水的,可谈稷嫌那太熟烂了,也许像这样半生不熟的恰到好处。
眼角还有泪,很委屈的样子,像是被撑哭的。
额头的青筋狠狠地跳了一下,他面无表情地摘掉了让他觉得碍事的东西。
此前一直都是直接交流,没有这样面对面直视过,方霓有些直愣愣地望着近在咫尺的他,表情惊愕。
远比她想象中或者感受中要来得吓人,和他的小臂一样精壮有力,满布青筋,甚至有些狰狞。
怪不得她刚才会觉得有些痛,若是正常的姿势还好,那样未免有些强人所难了。
在混着清新柑橘香的狭窄空气里,鼻尖似乎还嗅到了淡淡的腥味。
他弯腰洗了手,也不避讳她,用一次性湿巾慢慢擦拭干净。
方霓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可能是那个位置恰到好处,也可能是出于好奇,她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谈稷怔了一下,弯腰的动作略有些凝滞。
尔后看向她。
她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有点像是不小心偷吃了他家里糖果的小朋友,舔着自己的手指说:“不好意思,我以为这个没人吃的。”
她似乎也不是很排斥,只是表情有些心虚。
这个表情欠欠的,尽管她并非出于本心,可那一瞬,谈稷确实有想按着她脑袋来一次的想法。
后来还是作罢。
方霓看着很娇气,他记得以前她和宗政在一起时,吃个烧仙草还要宗政喂。
看着脾气软和的人,如果让她不开心了,会马上逃离。
嘴里不会说什么,但跑得特别快。
谈稷不是个会哄女人的人,曾经他觉得,这样的女孩实在麻烦。
短暂的尴尬气氛褪去,谈稷将她从地上搀起:“不冷?”
她不好意思地摇摇头:“暖气很足,不冷,好羡慕你。”
可能是有了化学反应,她的话也要比平日多。
“羡慕我什么?”谈稷好笑,抽了纸巾替她擦拭,一路擦到小腿,他干脆半跪下来。
她觉得很难为情,下垂的双手挡住身前的那片地方。
谈稷停下手里的动作,仍保持那个半跪着的姿势,自下而上望着她:“都看过了。”
他的语气听不出戏谑,倒像是有点陈述事实的味道。
可方霓和他眼底的神色对上,就知道他在戏弄她。
她没搭腔他的调戏,别开了脑袋,俏脸绯红,模样却是清清冷冷的,一副不跟他同流合污、出淤泥而不染的倔强模样。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谈稷轻嗤一声,装模作样的小丫头。
现在翻脸不认人了?
谈稷微微眯起眼,他决定教训一下她。
方霓惊呼一声,人已经坐在了冰冷的台面上。她怔怔地望着他,为了避免摔下手牢牢勾住他的脖子。
谈稷俯身撑在她身侧,拍了拍她。
为了维持身体平衡,她只能踩住台面两边,莹白的脚背微微弓起,在雪白的灯光下格外迷人。
那样纤细的脚踝,盈盈不堪一握。
虚虚握着就觉得很刺激,肾上腺素不断上涌。
方霓抱住他的脑袋,手陷入他的发丝里,觉得谈稷的头发还挺硬的,有点儿扎手。
炙热的吮吻,就这样一点点的吮吸都要人命,太烫了。
她浑身都颤抖起来。
后来他把她抱回去,她一沾上枕头就沉沉睡去了,比以往每一次睡得都要沉。
可能是太累了。
翌日起来身边已经没了谈稷的身影,他照样给她留了纸条,说他去公司开会了。
又说他中午就要出差,门卡和钥匙给她留桌上了,教了她怎么录指纹锁,桌上还贴心地放了两颗薄荷糖。
方霓一开口才发现嗓子完全哑了,都发不出什么声音,非常难受,像是有什么捅进喉咙里破坏了声带似的。
她吃完桌上准备好的早餐,才动身去了工作室。
她哈一口气搓搓手,冒着白气走出这片阒静的地儿。这地方入住的人应该不多,安静得很。
像独立于这个闹市区的世外桃源。
可一旦走出那片区域,喧嚣的喇叭声、说笑声、刹车声交织在一起,才让她感觉鲜活真实一点。
路上路过TAN,红色的旗帜迎风招展,底下车流如梭,芸芸众生一样缄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