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画符咒

“啥企图?”

陈木凉歪着脑袋看向了一剑,眼里皆是看热闹的幸灾乐祸。

——殊不知,那个处于热闹中心的人正是她自己而已。

一剑微微低头,认真地看向了陈木凉,微微道了一句:“若那个企图是你呢……?”

“咳咳咳……”

陈木凉被呛到了,连咳好几声才艰难地看向了一剑,满脸慌张地反问道:“一剑,你今儿吃错药了?”

一剑眼中的光微微暗了下去。

他笑了笑,没有解释。

而陈木凉却于他转身离去的一瞬间看到了他眼中的失落之意。

于那一刻,陈木凉开始觉得手中的鸡腿不香了。

她呆呆地看着一剑坐了下去,开始在宣纸上画着什么秘术符号。

她的心里,像是被什么抽拉了一下,有一丝微微的难受。

但是,她却说不清楚是哪一种感觉。

或是彷徨?抑或是内疚?

“杵在那儿做什么?想当我这里的吉祥物啊?”

一剑头也没抬,缓声道了一句,手中的笔没有丝毫要停下的意思。

陈木凉尴尬一笑,局促地道了一句:“这不是看你在忙嘛……”

“方才不过是逗你玩的话。不必当真。”

一剑刚说完,陈木凉就立马松了一口气。

她偷瞄着一剑,咕囔着道了一句:“我说呢……你也不是这般没眼光的人啊……”

一剑手中的笔停了停,一点朱砂红迅速在宣纸上染开,一片大红色。

他缓缓抬眸,看向了陈木凉,似笑非笑地说道:“若我真的这般没眼光,你该如何自处?”

陈木凉实在是捉摸不透他说的话是真还是假,只好打了个马哈说道:“不可能的啦……你现在是一洲之主,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

“也犯不着找我啊……”

说罢,陈木凉迅速埋头,以余光偷瞄着一剑。

“罢了。你吃完了若是没什么事就替我研墨吧。”

一剑轻皱眉头,语气里多了几丝烦躁。

“这不是宫女就会办的事儿嘛……”

陈木凉刚发完牢骚就撞到了一剑不容置疑的眼神。

“怎么,现在连替我研墨也不行了?”

一剑将毫笔搁置在了砚台之上,抬眸看向了陈木凉。

那样的眼神里包含了很多陈木凉看不懂的情绪,偏生令她不由自主地心虚。

“好了好了,不就是研墨嘛……我研就是了……干嘛搞得像我欠了你的一样……”

陈木凉咕囔着便半跪在了地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研墨,不时地看着一剑画着她完全看不懂的字符。

一剑画得很认真,且每每画完一符都像是耗尽了好多精力一般,整个人显得有些疲惫。

陈木凉见他这般不由得有些担心地问道:“若是写累了,不如先歇会儿?”

一剑摇了摇头,缓道了一声——

“不能歇。必须要在天黑之前将这些符都画完。”

“为什么啊?你要它们做什么?这般折腾自己……”

陈木凉有些不忍心地说道。

一剑听得她话里的心疼之意,不由得嘴角微微上扬。

他将毫笔暂时搁置在了砚台之上,起身走到了她身旁,将她拉了起来。

“嗯?”

陈木凉不知道他此举为何意,疑惑地问道。

“跪了这么长时间,想必也累了。不如先去躺会儿。”

一剑将目光落在了她已经有些墨沾染上的手掌上,轻声吩咐道。

陈木凉摇了摇头看向了一旁还有一叠半尺后的宣纸上,说道:“不了。多一个人研磨,你会快一些。”

“我让宫女来帮我研磨。”

一剑执意想要去喊宫女来,却被陈木凉拦住了。

“我想,你一开始没喊宫女来,想必这些符是很重要的东西。宫女,你未必能信得过。”

陈木凉微微一笑,指了指那些符,说道:“既是疑人,那自是不用的。”

一剑没有想到她能猜得到这一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了一句:“也好。若是累了,你跟我说便好。”

“好了好了,你怎么这般磨叽?”

陈木凉将一剑推回了案桌前,俏皮一笑说道:“今儿我吃了你给的鸡腿,自当给你做牛做马衔草结环。你呀,就安心地画你的就是了。”

一剑怔怔地看了她一眼,低声叹了一句:“若不是知道你的心思,当真倒是觉得自己不是一厢情愿了。”

“你在叽里咕噜说什么啊?再不写,天就黑了。”

陈木凉忙着压宣纸,也没能听得清一剑的话。

一剑看着她弓腰替他张罗着纸张,侧颜有一缕青丝长垂而下,落在了宣纸之上,甚是好看。

他不由得将指尖穿过了她的发间,然后又轻柔万分地将那缕青丝别在了她的耳后。

一抹顺滑清凉之意萦绕在了他的指尖,带着她淡淡的沉香味,令他的眼眸微动。

“头发乱了。现在,好了。”

一剑出神了一会儿,轻声道了一句,眼却怎么也不能从陈木凉的身上挪开。

陈木凉随意抬眸间,却撞见了一剑深情似海的双眸,不由得微微一怔。

她是第一次觉得,一剑看向她的目光竟能这般如水般长流,又如同火炬一般炙热不灭。

她回望看向了一剑,不知怎的,心里开始局促不安。

而她的指尖一张宣纸亦在此时不受控制地飘落,恰好蘸过了墨的一角,一抹鲜艳的红迅速在她的手边蔓延而开。

“对……对不起。”

陈木凉连忙慌张地想要捡起那张宣纸,却被一剑轻轻拉过了手。

她只听得一剑在她耳旁湿暖地道了一句:“不用捡了。”

她不敢回头。

她能感觉到一剑就在她的身后弓腰挨着她,但却又保持着克制的姿势,似乎在竭力回避着什么。

她只看到了一剑的手穿过了她的身前,轻轻捡起了那张已经被染得通红的宣纸,然后收回放在了一旁。

他转过了身,回到了案前。

而她,局促不安得像一个小白兔。

“怎么,把墨弄没了,还打算消极怠工?”

一剑的唇旁满是笑意,他半开着玩笑对着陈木凉说道。

陈木凉连忙半跪下,深吸一口气,胡乱地答了一句:“这不就来嘛……催什么催……”

一剑提笔之时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落笔之时,第一次将已经写了数万遍的符咒画错了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