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入喉的触感很奇妙。
凉凉的，但是下一秒就被鲜血的滚烫所替代。
剧痛后知后觉地随之而来，鲜血从伤口呛进我的气管里面。
我猛烈地咳嗽起来，窒息感将我包裹。
眼看着我快要窒息而亡，我的脑子里还在想。
完了，这次不会真的玩脱了，自己把自己给杀了吧？
濒死之际，四周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我感受不到任何时间的流逝，就连脖子上的伤口鲜血也不再喷涌。
我的耳边响起了万家钱的声音：“所以你宁愿死，也不愿意留在这里？”
“拜托，活着留在一片虚幻中有什么意义？”
我张口回答，却惊讶地发现我能开口说话了。
“所以我做的这一切都没有意义，对么？”
万家钱问。
“我想存在的意义应该是自己赋予自己的，你还有漫长的岁月去寻找意义，犯不着在这里钻牛角尖。”
我发现只有自己的嘴能动，身体完全动不了。
这里仿佛是一个只有我和万家钱的时空。
随着我说完这句话，万家钱就没了动静，而我也继续留在这个停滞的空间里面。
我等了又等，终于有些忍不住了：“不是，你要思考也把我放出去啊，一直关着我也没用啊。”
话音落下，下一瞬我猛地睁开眼，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我回来了，回到了自己这个破旧的小出租屋里面。
而且……
我抬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是完好无损的！
感受着空气畅快地涌入肺部，我的心情一阵愉悦，能够自由呼吸的感觉可真好！
对了，万家钱！
我回过神来，连忙在衣服口袋里四处翻找。
没有，到处都没有！
“奇怪了，我记得明明放在这里的啊。”
我忍不住嘀咕了一声。
“别找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小子，我勉为其难认可了你，从现在开始，我会全力帮助你。”
“帮我做什么？”
我纳闷。
我就是一个混吃等死的道士，还能帮我干啥？
按照大伯的话来说，那就是我如果能够健康长大，活到老，那都是老天爷开眼了。
“你身上有千千劫，想要化解可不容易。”
万家钱冷哼一声：“虽说你小子的道行还算不错，但想要解决这一切，属实有些为难你了。”
一听这话，我顿时来了精神。
我一骨碌爬起来，摊开右手，露出掌心的万家钱印记：“这么说，你知道我的身世？”
当初爷爷可是拼了老命才把我留下，在十八岁的时候，还有鬼要来收我性命。
我也问过大伯关于这些事情，可惜大伯一直都是闭口不谈。
眼下总算有个知情者了，我怎么可能会放过？
“我不知道。”
万家钱十分淡定地回答。
我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你不知道你说啥呢？”
害我白激动了！
“虽然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帮你提升实力，准确来说是财运。”
万家钱接下来的话又让我起了兴趣：“据我所知，人类世界所有东西都是要钱的，而你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穷鬼。”
我默默地捂住了脸。
别说了，有点丢人了。
“其实也还好，我最近收了两单酬金。”
我试图嘴硬。
“符咒和其他材料的价格不低吧？”
万家钱反问。
我沉默以对。
的确，如今我用的材料都是最差的，因为这样比较节约。
想要用更好一点的，那可都是要花大价钱的。
我哪有这么多钱？
平时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
“我可以帮你得到数不尽的钱。”
听着万家钱熟悉的词，我顿时提高警惕：“先说好，我可不打算供奉你，供奉你能够得到的钱，那都是骗局，你别想让我上当。”
“……我都已经融入你的身体了，你还担心我会害你？”
万家钱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难以置信。
我用沉默表示肯定。
在万家钱创造的世界中，我的视角被颠倒了多次，到现在我都不敢信任它。
“你命格特殊，所以无论做什么，必定会麻烦事接连不断，很多时候都需要用钱来打点，”
万家钱没有在意我的沉默，而是进一步解释：“我能让你有足够的钱，但是需要你用鬼气来换取。”
“鬼气？换取？”
“对，人类世界的钱对我而言没用，鬼气可以强大我的能力，每次你超度鬼魂后，我只取走十分之一的鬼气。”
“给你鬼气，我能得到什么？”
“钱。”
“成交。”
听见这对自己没什么危害后，我肯定地点点头。
一想到能赚钱，我直接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爬起来。
“走走走，咱们现在就去抓鬼。”
我兴奋地开口：“和人打交道我可能不在行，但是和鬼打交道……”
我嘿嘿一笑：“那我可太擅长了。”
刚从自己的小破出租屋出来，不等我去别处寻找，就直接停在了原地。
我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岔路口站着的白裙少女。
这不，鬼气就来了吗？
少女模样精致，姿态优雅，只是眼眶红红的，仿佛是才哭过，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只是我看的不是这些，我看的是缭绕在她身上浓郁的鬼气。
好几只鬼魂都缠绕在少女的身上，它们在少女身边哭嚎惨叫，时不时想要攻击少女，却都直接从少女的身体穿了过去。
即便如此，少女还是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般，发冷地抱紧了自己的胳膊。
“……那就这样，麻烦您了老板娘。”
少女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冲着从店里走出来的杨婶细声细气地客气开口。
杨婶摆摆手：“这就是俺们的工作，不过倒是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
少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苦笑一声摇摇头：“不瞒您说，其实我现在也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叔叔死得蹊跷，现在家里所有人都认为是我克死了叔叔。”
她顿了顿，眼泪猝不及防地掉了下来。
那张精致白皙的脸上充满了哀痛。
“可是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叔叔就没了，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就死在了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