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陆苓的心思

第五章陆苓的心思

聂成华愣神半晌,道:「我是差点被吃了没错…呃,实际情况我也不大记得了。原来你没去,我还以为,你肯定会跟蓝臻羽抢我这颗人头。」

陆静虚撒开视线,轻声道:……我那时没法去。」

聂成华讶然:「啊?你在忙什么?这么大事都能没法去?」

陆静虚沉默不语,心中却是波涛汹涌,她如果知道,肯定会去,把聂成华那颗人头抢到手,是死是活都护在怀里,也好过这十几年来东奔西走、坐立难安。

见陆静虚毫无反应,聂成华抬手在他面前挥了一挥,道:「喂,想什么呢?」

陆静虚抬眼望夫,轻轻摇了摇头,道:没什么,你说你没死,只是被封印,那如今你又为何能出来?你若强行破关必遭法阵与神兽压制,莫不是。有人将你解封?」

「呃.…….」

聂成华一脸尴尬,心想该来的总是会来的,便点点头道:「确实如此,我跟你说啊,有个叫黄临的人,他跟他一个侍从…...」

聂成华细细将黄临献身招魂之事说毕,陆静虚蹙起眉头,神色凝重,道:「你既未死,为何能成?」

聂成华道:「我哪知道,指不定我真的死了!不过我很确定自己灵体没出窍,一点儿记忆也没有,更像是睡着了没做梦!」

陆静虚眼帘一垂,轻声道:……嗯,不论如何,回来便好。」

没听出陆静虚话语中难以言说的情感,聂成华敲了一下手掌,道:「陆苓,我方才说的,黄家灭门之事,你可有耳闻?」

陆静虚愣了愣,点头道:「同祥二年,六年前,确实听闻扬州黄家遭到灭门,据闻是门生所为,虽闹得沸沸扬扬,但那属家事一类,分家亦无求援,时间一久,风声也渐渐淡了。」

「就这样?」

聂成华问,看陆静虚又点头,便扣着下颚兀自思考起来,道:「那你可听闻苏尔图这号人物?」

陆静虚缓缓摇头,道:「未曾听闻。」

聂成华仿佛想起了什么,紧张叫道:「我的老天儿!这事儿都过去六年了!也不知那苏尔图长啥样子,要是他早就死了我该如何啊!」

陆静虚道:「那不正好?」

「好你大头!」

聂成华的表情实在悚得夸张,道:「我应了他二人所愿,他俩肉身已灭,神魂归于天地,撒得一身干净,我倒好了!若无法达成,永世不得超生的可是我!」

陆静虚轻声道:「……你若无法超生,我死后便不入轮回,与你做双野鬼。」

聂成华悚然:「……你脑子没事吧?不说这个了,那苏尔图我是非杀不可了,你拦我也没用!」

陆静虚正色道:「我知道,我陪你。」

聂成华愕然:「啊?」

怎么、怎么又是那句……

陆静虚直勾勾看着他,道:「天大地大,事已过六载,你一人寻,又身分不便,怕是那人老死你都找不着。」

聂成华仍是错愕,道:「不、不是这个问题…你作为仙家模范中的模范,我要杀一个与我无冤无仇之人,你还说啥……要陪我?去杀人?虽,虽然你言之有理,但我要干的是杀人的勾当,于天理不容,我找谁帮忙都不该找你。你……你的好意我还是心领便好。」

他自己说出来都难以置信。那个墨守成规的陆静虚真是这个意思?

他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眼前那人说的每一句「我陪你」。

陆静虚神色正直,目光如炬,道:「那人满门抄家,罪孽深重,若存于世,必危害世间。」

聂成华还在走神,傻盯着陆静虚半晌,愣愣道:「你能说得如此理直气壮,我也是认了…行吧,拗不过你,我的身分确实不便。如若再遇老熟人,我怕是几条命也不够用。这灯火阑珊处人来人往,也不好久留,你有何高见?」

陆静虚道:「随我去盈盈一水间。」

聂成华讶然:「你要我这邪魔歪道去那天灵仙门?真要我的命?」

陆静虚摇头道:「不是。暂且待于在水一方,且云门向来公正,不插手凡尘俗事,化神谷一役亦未参与半分,对你之所为更是不闻不问,云中君更非滥杀之人。」

聂成华绷着一张脸,想反驳些什么,又发现对方说的并无谬误,只好叹道:「……好吧,眼下是我弱势,且依你。」

陆静虚起身道:「嗯,先将此身换掉,稍作休息,我与兄长知会一声。」

聂成华神色紧张,道:「你可别把我的事说出去!我的情况可比你金屋藏娇还严重!」

陆静虚应了一声,从衣柜拿了一套黑裳出来。

聂成华接过衣裳,虽有些疑惑她怎么会有黑色的衣服,也无多想,走到屏风后面更衣去了。

陆静虚出去了,聂成华换完衣服发现还挺合身,随后于房内东翻西看,他忽然被书架中墙上一帖字画吸引,凑上前看去,喃喃道:「致虚极,守静笃...这便是静虚的由来?咦?后面的墙好像有什么?」

他掀开字画,竟发现墙上有个数字机关锁,需要依序转动正确的数字才能打开。

他满脸震惊,东瞅西瞅也没找着机关接到何处,他也不知密码,不敢随意乱动,轻轻放下字画后,一屁股坐在书案前沉思。

「想不到啊这陆苓….房间不让进,还藏机关暗格,必然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在!这可比金屋藏娇还有趣!」

聂成华啧啧称奇,将此事放在心上,想有朝一日一定得逼问出来!

「啊!忘记让她先把九重箫还我了!」

陆静虚回来后,将怀幽琴包裹起来,带上佩剑,

聂成华满脸不解,道:「陆苓,你干嘛呢?」

陆静虚道:「尽早前往盈盈一水间。」

聂成华惊声道:「怎么去!我可不能御剑!」

以为他是在说无剑可御,陆静虚淡然道:「我去借一把无主的剑便可。」

聂成华站了起来,奋力摆着手,道:「不是那个问题!是我不能御剑!我御不了剑!」

陆静虚双眉一皱,道:「此言何意?」

「哎呀!」

聂成华被逼得慌了,顺手扯开上衣,摸了摸丹田处的伤口,道:「你瞧这疤。」

陆静虚讶然:「那位置,难道你的金丹…...」

聂成华点点头道:「就是你想的那样,当年我被风棋那疯子追入化神谷,说我死后要炼我的尸,我百鬼侵身,金丹早被吃干抹净了,什么仙门法术通通用不了,现在能使的,只有妖鬼之道了。且当初我都是被妖王带着飞天遁地的,哪需要我亲自……..」

他不想再说下去了,正打算拉起上衣,陆静虚忽然道:「那图案是何物?」

聂成华愣了一下,顿时有些尴尬,干笑道:「啊,这个…无非是与黄临的契约了。」

陆静虚愣了愣,瞅着那满是伤疤的身子,登时有些难为情,随后撇开了视线,道:……嗯速将衣服穿好。我御剑带你过去,你替我背琴。」

聂成华喔了两声,把上衣整理好,将琴扛在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