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只感觉自己现在就像被架在火上烤一样煎熬,一辈子看病还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不适应。
不过随后就反应过来,示意凌云伸手,开始诊脉,这已婚女子下身出血,无外乎就是两种原因。
他即便不擅长妇科,但是这点还是可以分辨的。
郎中闭上眼睛,伸手开始号脉,另一只手习惯性地捻着自己下巴上的胡须。
苏佑廷在一边,呼吸都刻意地放轻,紧张地盯着郎中和炕上的媳妇,不敢眨眼。
当郎中睁开眼睛的时候,苏佑廷马上焦急地就追问道,“怎么样,要不你把药给我,我自己给我娘子上药!”
凌云整张脸红的都要开始滴血,想想苏佑廷亲手给自己那个位置上药,她就羞涩地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过看苏佑廷的表情,他绝对是认真的,那家伙八成是以为自己是把屁股摔成四瓣了,就是准备按郎中给他包扎的程序给自己上药。
不能想,越想脸越热。
被吓到的还有那个始终没来得及说话的郎中。
估计后者是被苏佑廷的态度给吓到了,说话都有点不太利落。
当郎中的一般都是被伤病围绕的,很少能有被人欢喜感激的时候。
唯一例外的除了成功治愈,另一个比较特殊的就是报喜的时候。
身为男子不能参加接生的过程,不过,最先发现妇人有孕还是有优势的,就好比是现在,一般碰上大方的人家还会给打赏喜钱。
日子不好过的乡下,多一点进项都是不可多得的好事。
面无表情的脸上绽开一片真挚的笑容,斟酌着开口说道,“恭喜官爷,贺喜官爷,尊夫人没有受伤,是有喜了,可能稍微动了一点胎气,并无大碍!”
都是一个村子住着的,抬头不见低头见,郎中也是认识苏佑廷的,现在开口官爷,闭口官爷一个是拿不准现在苏佑廷的身份,另一个就是挑好听的说,谁不爱听好话呢,他现在就和官差们在一块,叫一声官爷,一点不为过。
苏佑廷整个傻住,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凌云可是把郎中的话一字不漏地听了一个真切。
所谓医不自医,这话不是没有道理,凌云这个时候才猛然醒悟,自己居然忽略自己已经两个多月没有来月事了。
赶忙半撑起身子,搭在自己脉门上,给自己诊脉,不是她不相信郎中的本事,而是下意识地想知道自己刚才摔那一下,有没有伤到自己肚子里不知不觉来到的宝贝。
就这一下,苏佑廷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抓着郎中激动地再次求证,郎中也不是没有见过这样激动的准爸爸,把话再重复了一遍。
刚刚还是冷脸阎王的傻大个,这会就跟原地返祖一样,激动的直接弯腰在凌云的脑门上嘬了一口,郎中身为过来人,只是在一边目不斜视地收拾自己的药箱。
苏佑廷嗷嗷乱叫的声音传到了外面,人也已经蹦到了外屋的门口。
听动静以为自家将军,这时在里面刮骨疗伤的拓郎台走在最前面,看到形似大马猴的苏佑廷,吓得长大了嘴巴。
这伤到肩膀,怎么还影响脑子了?
后面的严正等人还有苏母他们好容易推开堵在门口的两个傻子,走进了屋内,询问郎中究竟怎么回事。
郎中含笑的捻须,“是夫人有喜了,官爷八成过度激动,没有大事,你们来个人跟我拿几副安胎药去熬了喝下,就行。”
苏母也在笑,不过比笑得和大嘴猴一样的傻儿子收敛很多,不过依旧眼中带泪,双手不知道应该干点什么好。
还是笑呵呵跟个弥勒佛一样的沈六甲想起了什么,从怀里大气地直接拽出一张小面值的银票,大方地塞给郎中,算是药费,剩下的就是喜钱了。
还叫了后面自己的姨娘跟着一块去拿药,回来熬上。
整个小院忙碌且欢快的,所有人脸上都是笑容,只有凌云这个准妈妈,在屋里炕上是一脸的不敢置信……
她刚刚给自己诊脉了,要是自己没有因为怀孕而突然变成庸医的话,脉象告诉她的可比郎中说出来的知道了很多,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等到中午大伙随便对付一口,沈六甲带着人率先离开村子之后,苏佑廷才从傻笑的情况下好转过来。
期间,他和拓郎台在人前消失了一会光景,没多会就又回来了。
没有惊动任何一个人,回来的时候,拳头的骨节有些破皮,不过端药的时候,悄悄的躲着凌云的视线。
眼观八路,又十分了解苏佑廷的凌云背后靠着背搬过来,已经被两位婶子快手快脚拆洗干净的干净被褥。
闻见味道就带着苦味的中药,微微抬起眼皮看向站在床边上,嘴角收都收不回来的苏佑廷,开口说道,“别笑了,傻子一样,为什么喝药的是我一个!”
苏佑廷看着有点小脾气的媳妇,耐心十足地哄着,“媳妇乖,你有点动胎气,为了宝宝,咱们忍一下,把药喝了,为夫回头出去就把药渣都吃了好不?”
凌云没好气地瞪了苏佑廷一眼,没忍住骂了一声,“你脑子有毛病吧?一个大男人你吃安胎药的药渣干嘛?”
心里知道他是想和自己同甘共苦,可这吃药渣也太过了吧?
难道人家说一孕傻三年的事,男人也不能逃过?
夫妻俩终于偷了点空可以单独说会话了,可眼前的男人和傻子一样,凌云有点兴趣缺缺,不过有的话还是要提前说比较好。
“苏佑廷你给我正常点,我有话和你说,正事!”
凌云板起脸,还强调了正事两个字,苏佑廷很配合的结果空碗,侧身就坐在凌云的旁边,“好,你说,我听着。”
现在别说凌云是有事和他说,就是说要天上的星星,也绝对不会给摘月亮。
不过外面传来了沈六甲和丁念恩高声招呼的声音,“快来帮忙啊,大伙!”
凌云听到就知道这单聊进行不下去了,不耐烦地对苏佑廷摆摆手。
苏佑廷乖宝宝一样哦了一声,就起身出去帮忙了,离开前还不忘趴在门口叮嘱凌云,“你别动,好好休息,咱养胎啊!”
凌云能说什么,她动胎气不假,不过并不是很严重,她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和这个傻大个说呢,就不知道苏佑廷到时候知道了会是什么德行,会不会又和之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