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钦天监测算,登基大典安排在了五月初一,时间有些紧,登基大典的准备工作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中,毕竟国不可一日无君。
虽然在皇帝宣布退位为太上皇,传位给安王时,安王就已经算即位了,众臣也都称他为皇上,但没正式登基就不够名正言顺。
这几天朝廷里一片忙乱,准备工作和日常工作同时进行,各部官员都忙得脚不沾地,所幸有两位老成持重的丞相坐阵,忙而不乱,井然有序。
关于新帝的年号,礼部呈上了十几个备选,安王随手选了个浅显且实际的:永安,取“天下永远太平、国泰民安”之意,便是普通百姓也知道这两字的含义。
在众人都为新帝登基做准备时,那些与安王政见不和的人也没闲着,这几日,京中有了些许流言。
有人在茶馆酒肆等闲人聚集地散播消息:皇帝是被安王逼着让位的,如今皇帝已被软禁了,更有甚者说皇帝中毒已深,无药可医了。
所幸宣平早有准备,人群中不但有装妖作怪宣扬阴谋论的,也有见多识广心思清正的,况且皇帝的退位诏书已经张贴出去了,流言根本成不了气候。
普通百姓们其实也不怎么关心皇帝是谁,不过是听着玩玩罢了,只要能让他们吃饱穿暖,是谁都无所谓。
不过某些官员、世家的恶行却在逐渐暴露出来,一件事接一件事,曝出来的事情不大,没引起什么反响,顶多是老百姓们茶余饭后说两句,骂两声,可坏名声都是日积月累的。
这些高高在上的人并没有察觉到他们在民众中的名声在悄悄变坏,只为没能给新帝泼上污水而气急败坏。
宣平命琴韵把这些不安分的官员和家族都记下来,他们的罪证也搜集好,等忙过这段时间后再跟他们算账。
之前协理后宫的三妃已和宣平交接了宫权、宫务,说不留恋是假的,可再不舍得也得交。
宣平命墨香带着人连夜将账本看了一遍,自然是有些不对的,还好,这三人还算有分寸,不算嚣张,宣平也就睁一眼闭一眼让这事过去了,好歹也得给兄弟们面子。
宫里的摆设按理是不归嫔妃们所有的,所以她们只收拾好了自己的细软,在四月二十九这天离宫搬到了倚春园。
而冷宫里的废后也被齐王低调的接回了齐王府,在王府中度过她所剩无几的余生。
太上皇的嫔妃出了宫,而新帝只皇后一人,往日热闹喧嚣的皇宫瞬间显得有些冷清,宣平挺开心,人少事儿就少,她可不想把心思花在无聊的宫务上。
宣平有意招一批女官协助她,故而向各家透了风儿,如今许多家都递上了自家女儿、姐妹的资料。
夫妻俩仍然暂住在云华殿里,紫宸宫和南书房已收拾的差不多了,只待登基大典之后搬过去。
晚上,安王坐在书案前看奏折,宣平则坐在一边看各家递上来的资料,越看越生气。
她的条件很简单,十五岁以上没犯过罪、识字、身体健康的都可以来报名,也说明白了,嫁人的、守寡的也可以,只要能通过考核就行。
可看这些报名的,只有两个守寡的,其他的都是适嫁的小姑娘,别说嫁人了,定过亲的都没有。
再看看个人资料,擅长的都是乐器、歌舞、女红,连贵女们不爱的厨艺都有,可就没有人说自己会管账、写文章,甚至擅诗词的都没有,可能是猜测着安王武将出身,不喜文人不爱诗文。
这哪是应选女官,这不是应选秀女吗?这不是来替皇后处理宫务的,这是来替皇后伺候皇上的。
我想拉着你们走上康庄大道,你们却想着抢我夫君?
宣平正坐在那儿生闷气呢,暗探首领周南来了。这位是新提上来的,之前的首领卸任随太上皇去养老了。
“出什么事了?”安王从奏折中抬起头来问道。
“启禀陛下、娘娘,四皇子薨了。”周南回道,后日新帝就登基了,这人死的可不是时候。
安王闻言缓缓地合上了手中的奏折,放到了旁边,脸色不太好看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怎么这么突然,有人刺杀?”虽然知道四皇子妃暗中给他下药,可也不至于这么快啊!
宣平也顾不上生闷气了,四皇子这时候死对安王可不是好事,父皇退位,争夺皇位的皇兄突然薨逝,这是多好的父子相逼、兄弟相残的话本子素材啊。
“回陛下,四皇子是今日戌时二刻(19:30)薨的,并无人刺杀,目前来看是意外,他是……”周南说到这儿,有些为难地转向了宣平的方向。
“直接说,朕没什么需要瞒着皇后的。”安王口气不善地说道,没眼色,这不是让他们夫妻两人起嫌隙吗?
“臣明白,只是恐污了娘娘耳朵。”周南小心地说道,他可不敢当着皇后的面说些不雅的话。
“我先去后面了。”宣平猜到四皇子死的可能不太对劲儿,和安王说了一声起身离开了。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安王向后一倚问道。
“陛下,四皇子近几个月来沉迷酒色损了根基,这几日更是变本加厉,今日似乎是多用了一些助兴的药,死在了爱妾的榻上。”周南深深低着头。
“无廉耻的东西,皇家的脸都让他丢尽了!”安王气得左右看看,十分想抓个东西来摔一摔,到底还是忍住了。
“封锁消息,对外只说是得了暴病!”安王气得肺都要炸了,还要替他遮掩,就算让人怀疑是他容不下人,也比皇室受万民耻笑好啊!
“这……只怕瞒不住了!”周南头都低到地面上去了,“出事后,四皇子尚未即死,几个妾侍争宠,嫉妒那爱妾,事发后跑到门口闹着要给四皇子请太医,被许多百姓听去了。四皇子没等到太医抵达就去了。”
“那几个妾怎么跑到府门的?四皇子妃怎么管的后院?这是能宣扬的事吗,她都不明白吗?”安王强忍怒气,尽量平静地问道。一个皇子妃居然这点儿见识都没有!
“四皇子和宠妾们住在前院,事发后那几个宠妾直接跑去了前面。”周南回道。“两月前,四皇子妃劝四皇子修身养性、惜福养身,惹怒了四皇子,被剥夺了管家权,禁足在后院了,直到四皇子薨逝后才被管家请了出来。”
自作孽不可活!安王快被气笑了,“父皇知道此事了吗?”
“太上皇之前派去监视四皇子的人还在,应该已经知道了。”周南回道。
“罢了,通知宗人府,先去四皇子府上照料着。”安王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