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大朝会上,一群老学究对皇帝任命安王为主考官一事进行了口诛笔伐,安王一派的又力挺安王,众人递奏折、声讨辩论争得不可开交,但皇帝就是置之不理。
等众人都发表过一番言论后,皇帝才老神在在开口了,“你们说来说去的理由无非就是安王这些年一直是武将,武将又怎么了?文武双全者为何不能做文主考?”
“陛下,臣等从未领略过安王殿下的文采,您冒然命安王殿下为主考官,如何服众?”翰林院一位任大学士说道。
其他人也跟着随声附和。
“陛下,这些年安王殿下一直在战场上,谁也没见过他的锦绣文章啊!”
“陛下,臣只见过安王殿下写的战报公文,言简意赅、清楚明了,可实在算不上文采出众啊!”
“陛下,这战报有时都不是殿下亲手所写啊!”
……
皇帝听来听去,脸冷了下来,“别人不知道情有可原,你任大学士不知道可就是玩忽职守了,当年你可是皇子们的少傅,所有皇子的学业都由你负责。”
“安王殿下少时沉默寡言,臣实无见安王殿下有惊人之才。”任大学士说道,有些许不屑,从前的安王在皇子学堂里就一个小透明,还不如他的伴读白世子人气高呢。
“所以安王自己没有宣扬表现出来,你这个当少傅的就没有关心过他的学业是吗?朕信任你,才命皇子们拜你为师,你就是这么为人师的?”皇帝火冒三丈。
皇帝也是去年仔细调查才发现安王从小文采斐然的,只是安王从不拿功课文章往他面前凑,他也不关心,所以他不知道罢了,至此皇帝更是万分后悔自己对他的忽视,没想到今天知道了更让他难受的真相。
宣朝皇子学堂的各科老师从官员们中选择,各人负责一科,少傅则是全面负责各位皇子的学习情况的。这位任少傅居然敢在朝上说安王学问不好,可见他是真的不知道安王的文采。
自己忽略了儿子本来就很愧疚了,结果发现一个臣子也敢忽视自己的儿子,那就不是愧疚而是愤怒了,你怎么敢?
“从前为皇子们授过课的各位爱卿,谁能告诉朕安王从小表现如何啊?”皇帝冷冷地看着台下众人。
林三爷率先站了出来,“回陛下,安王殿下自幼聪慧,十几岁时所做文章条理清晰、言之有物、行云流水,只是不喜华丽浮夸的文风。”
从前负责教授诗词的大学士也站了出来,“回陛下,老臣从前负责教授诗词,安王殿下做诗也算才思敏捷,独具匠心,只是年少时缺了些人生阅历,如今却是不知到了何种高度。不过听犬子提过安王殿下迎娶王妃时的对联和诗句,倒是十分不错的。”
“任大学士,你还有何话讲?”皇帝冷声问道。
“臣,臣未能慧眼识珠,臣有罪!”任大学士后悔了,他当时怎么就敢直接忽视了一位皇子呢,不就多看两眼功课的事吗。
玩忽职守的任大学士被剥夺了官职,送到吏部议处,皇帝也没给他们继续辩驳的机会,无其他事退朝。
父子两人回到养心殿,“父皇,您怎么会想到让儿臣做这个主考官的?就为了气气那些读书人?”安王想了一晚上都没想明白,不想承认他父皇如今已经这么幼稚了。
“重用你你还不愿意了!”皇帝白了他一眼。
“可您也激化矛盾了啊,原来那些本来尚在犹豫的如今都不想考了,儿臣只怕不能为朝廷选取到足够的人才。”安王吐槽道。
“你不用有压力,那些人爱考不考。这次会试同样取进士三百名,你按文章排名选就是了,反正能考上举人的都不是傻子,多锻炼几年总能成才。”皇帝满不在乎。
皇帝对这次会试基本就呈放弃的态度了,反正本来就是加开的恩科,朝廷是缺人,可也不缺与朝廷作对的人来当官。
“行了、行了,入闱前这几天你不用来养心殿批折子了,好好准备准备吧,找你岳父讨教一下,他做过六七次主考官了,有经验。”皇帝摆摆手,让他退下。
事已至此,安王也就只能认命。他向来是个不肯服输的人,不希望自己做一次主考官,结果闹得选不出有用之才,成为万古流传的故事。
这几天林府王府来回奔波讨教,又与宣平商议静坐弃考问题该如何解决,做足了万全准备,只希望考生入闱那天能打个漂亮翻身仗。
而宣平则是命琴韵将各位考官及贡院里的差役又仔仔细细地调查了一番,贡院的各处角落派亲兵仔仔细细地过了三遍,若是举子们在贡院里出了问题,安王这个主考官也是要担责任的。
很快就到了考官入闱的那天,这次皇帝并没有出题,所以安王只要带着众位考官祭拜了天地圣人宣誓即可。
景王早就派人悄悄知会了举子们,让他们在考官入闱的这天来贡院前闹一闹,祭拜天地圣人时出事可是很不吉利的,便是给安王添个堵他心里都痛快。
可惜齐王早就得到信儿了,带人在去贡院的必经之路上设卡,敢闯卡就算作妨碍公务,寻衅滋事。今天来的举子不多,没有胆子硬闯。
众位考官十分顺利的走完了流程入了贡院,这次的考题就要由三位主考协商了。
这次守卫贡院的是御林军,负责人是莫珩,皇帝特意安排的,都是亲戚,不怕有人会钻空子在考场中生事来陷害安王。
如今万事俱备,只等着七天后考生入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