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有朝会,众人早早来到朝房等候,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聊天。
今天的朝会注定热闹,一来兵部总算已将军功核实完毕,只待上奏皇帝论功行赏;二来安王在燕云对有功名的读书人征税,导致考生弃考一事舆论已经发展的差不多了,景王打算正式将此事拿到朝上对安王发难了。
今天齐王破天荒地来得挺早,将安王拉到一边说悄悄话:“六皇兄,燕云那帮酸文人你也不打算管管啊,如今他们在街面闹得越来越声势浩大,还有许多其他省份的考生声援他们,闹到最后如何收场啊?”
齐王有些头疼,这些人在街面上游走,集会串联,发表演讲,无端搅得街面上有些混乱,他这个巡城御史不太好做,可宣朝律法也没说不许这样,所以他也不能像从前一样直接把人按住打板子,有些无能为力的感觉。
“让他们闹吧,顶多不就是弃考吗?这又不犯罪,再有其他过激的行为,那就直接抓起来按律治罪好了。”安王满不在乎。
“可如今这般境况,无论这些人是以什么理由被治罪的,都会被人歪曲成六皇兄你以权压人,蓄意报复,你在京城的名声不要了?”齐王问道。
齐王有些急了,在安王和景王之间他肯定站安王啊,景王上位他日子肯定不会太舒服
“你这说的好像我本来的名声有多好似的,我走到今天靠的是实力可不是名声。”安王说道,“无妨,只要他们违了国法,你直接动手就是。”
齐王想想也是,兄弟九个中属他们两个名声差,还不是活的好好的。
安王看着齐王想了想,从袖中掏出本奏折来递给他,“你看看。”
人家刚好心好意地提醒了他,他转过身就去参人家的岳父好像不太厚道,虽然参总是要参的,但还是先说一声吧。
齐王妃过年时虽对宣平暗示过他们夫妻俩与沈家是两回事,但估计不会告诉齐王。
“什么啊?”齐王不明所以,公事他也看不懂啊!打开一看,却是安王要参奏他岳父沈国公御下不严、纵容下属欺压平民、草菅人命的折子。
“六皇兄折中所言可是实情?”齐王看完后问道。
“自然是实情,你六皇兄向来不作污蔑陷害之事。”安王回道。
“那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呗,也是他咎由自取,我不信他会不知情。”齐王对他岳父没什么好印象,确切地说是对整个沈家没好印象,除了他家王妃,各个都是唯利是图、见风使舵之辈。
过年时齐王陪王妃回娘家就是生了气回来的,沈家对燕云十六州为安王封地一事十分不满,毕竟他们在燕云一点儿利益都捞不到了。
言语中都在说皇帝处事不公,暗示齐王联合诸皇子闹一闹,都是皇子,凭什么待遇不一样。
齐王胸无大志,却最会趋利避害,自然不会被挑拨,况且他们皇家的事,用你沈家插什么嘴?
齐王为了王妃的面子强忍着用完了午膳,然后就打道回府了,在马车上气哼哼地说道:“以后回沈家你自己来,本王可不陪着了,沈家心太大,本王承受不起!”
“好了,王爷别生气,出嫁从夫,以后我少回沈家就是了,别管他们怎么想的,咱过咱自己的日子就是了。”齐王妃柔声劝道。
齐王的声音低了下来,“我不是跟你生气,实在是沈家闹得不成样子,听三皇兄说西北军占据城池,镇北将军府的政令都推行不下去,这事往严重了说沈家就是有不臣之心了。你说他们好好的招惹六皇兄作什么?六皇兄那脾气是好招惹的吗?”
“这事儿我倒是听母亲提了两句,咱们不管就是了。”齐王妃对沈家也有不满,自她嫁进齐王府便成了半个弃子,之前过得不好也没见沈家给她撑腰,如今她好不容易过上了好日子,沈家却想将齐王当枪使,做梦!谁也不许破坏她和孩子们的好日子。
“他们夫妻俩一样,你不主动招惹,他们也不欺负人,千好万好,可要是招惹了他们,他们不把伸出来的手剁下来不会甘心的。不说别的,就说我那亲哥,若与他们为善何至于落到这个下场。”齐王看的明白,虽然罪都是废太子犯的,可若没有这夫妻俩,废太子的罪行也不会都曝出来。
所以齐王夫妻俩不可能因为沈家的事与安王起什么嫌隙,沈家自己作死那也没办法,只希望不会连累齐王妃和孩子。
“这封折子一递上去,沈家梦寐以求的世袭国公可就要泡汤了。”安王观察着齐王的表情。
“沈家的国公位与我有什么关系,六皇兄你放心,齐王府是齐王府,沈家是沈家,我只盼着你能将沈家的野心彻底压下去,别让他们闯出什么不可挽回的大祸连累王妃和孩子。”齐王真诚地说道,他能力有限,保住齐王府就不错了,可不想受无惘之灾。
“放心吧,沈家没这个机会。”安王说道。
圣驾临朝后,第一件事就是兵部尚书前来上奏对前线将士论功行赏的问题,以及拟赐爵者的名单。
安王的赏赐轮不到兵部来开口,皇帝自会裁决,所以名单排在第一位的就是沈国公,按功劳计算完全可以将国公爵位改成世袭罔替。
可惜皇帝不太想给,他对沈家的观感一直不好,若不是宣朝武将凋零无人可用,皇帝哪会重用沈家。
“父皇,关于忠国公沈阳,儿臣有本奏上。”安王站出来举起奏折,被李福接了上去。
沈国公的次子沈直没想到安王会如此不留情面,心中气愤不已,觉得安王是过河拆桥,却不想想,是沈家先有了其他心思。
“父皇,儿臣参他御下不严,纵容下属欺压百姓,草菅人命。儿臣前日接到消息,自西北军收复失地以来,在三州施行残酷的刑罚……”安王将西北军在三州的暴行娓娓道来。
众位朝臣眼观鼻鼻观心的听着,安王一派自然不会帮沈家说话,景王虽然想与安王唱个反调,可他还记得年前三州收复的捷报是如何地打了他的脸,实在不想饶了沈国公。
沈直战战兢兢的听着,他自然知道安王说的是实情,只是如今该怎么将这事圆过去。思来想去他的眼神看向了齐王,可惜齐王一副事不关己的吊儿郎当模样。
最后皇帝直接开口了,“沈阳收复失地立下大功,但其御下不严,使三州百姓对朝廷怨声载道,险些酿成大祸,故过功过相抵。但念其劳苦功高,忠国公爵位再加一世,赐良田五百亩,京郊宅院一处。”
沈直再是心有不甘,也得替父领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