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新年第一次朝会

初六一大早,今年的第一场大朝会,众人都早早地来到了朝房,气氛挺热烈,都说着拜年话。

吉时到,朝会开始,照例是皇帝先说了一些场面话,勉励一番,然后是年假期间值班的各位大人汇报工作,过年的时候风平浪静,所以很快就汇报完了。接着就是有本早奏,无事退朝了。

安王等了一会儿见没人说话,心下诧异,刚才在朝房时有几个人瞅着他嘀嘀咕咕,还摸着袖筒里的奏折,一看就是准备参他的,怎么也没人站出来呢?

那几个人心里是又急又苦,他们都是景王的死忠,为了王爷的事业甘愿赴汤蹈火,可有一点硬伤啊,官职太低,都是勉强进了太和殿的末流小官,又不是御史言官,冒然参陛下参王爷这不是白白送死吗?

他们的本意是在有人参奏时再站出来表示赞同,造成一种封地一事犯了众怒的境况,迫使陛下收回成命。明明打听着有许多老大人对此事义愤填膺的,怎么没人参奏呢?

皇帝赶在封笔前下旨的目的达到了,经过一个假期的冷静,这些人基本都想明白了,便是想不明白的,周围的亲友也都劝住了。

皇帝又问了一遍:“众位爱卿,可有本奏?”

安王见确实是无人打算参他,于是自己站了出来,“启禀父皇,儿臣有一本。”

“奏来。”

“是。我朝与北胡的战争已取得最终胜利,众位将士浴血奋战,收复失地、开疆拓土,军功勋案、阵亡名单以及伤残名单已整理完毕,望父皇论功行赏,并对伤亡之人进行怃恤。”安王呈了一份儿奏折上去。

安王过年期间硬挤出时间来把这些东西整理完了,大战之后,赏赐和怃恤要趁早儿,这样才能安抚和凝聚军心,军队的士气可不能光靠战士们的爱国之心,要让战士们看到希望并让他们无后顾之忧。

“准奏,兵部,十日内按功劳大小制定奖赏方案,呈报上来。”皇帝命令道。

“臣遵旨。”兵部尚书站出来接旨。

“安王,此次阵亡的将士有多少人,需要多少怃恤银两?”皇帝又问道。

“回父皇,此次镇北军阵亡将士有二万一千四百七十二人,伤残三万二千二十八人;西北军阵亡将士有一万六千七百五十人,伤残二万零一百六十三人。怃恤银两需一百五十一万三千两。”安王汇报道。

西北军伤亡人数太大,就他们所面临的这点儿战事,若是由镇北军来,伤亡人数肯定能控制在两万以内,安王看着这伤亡数据就觉得心疼头疼肉疼。练!等缓过手来一定要向父皇请旨把他们都狠狠操练操练。

皇帝听着这大笔的数据倒还算冷静,毕竟以从前的经验,这种规模的大战伤亡人数要更多,这次已是幸运了,方瑾立了大功。

“户部尚书,将怃恤金拨给安王,由安王来下发。”皇帝决定把此事交给儿子,给别人他不放心,而安王必不会贪污克扣。

“这…”户部尚书孙琦(废太子一派的左尚书已经被治罪了)吞吐道:“陛下,户部拿不出这么多银子了,可否请安王殿下减免一部分。”

安王还没说话,皇帝就先不干了,“减免?孙大人,这是怃恤金!如何能减免?”皇帝从前批军费的时候总是舍不得,但批抚恤金从来没犹豫过,他还是个有良心的人,人家都为国捐躯了,就这么点儿怃恤金还不给人家?

“孙大人,不说别的,只说大头儿,去年的丁银田赋有多少?盐税有多少?南方海关的关税有多少?与西戎的通商挣了多少?宁王为国家经商赚了多少?”皇帝一声声问道,其实去年抄家也是大头儿,不过皇帝没好意思说,免得别人说他发抄户家财。

“这…”孙大人被问懵了,他哪儿记得住这么多啊,犹豫半天才说道:“陛下,去年户部库房共收银三千零五十九万两。”孙大人头上汗都冒出来了。

“回父皇,去年丁税田赋应收入二千一百八十五万四千两,实收入一千九百七十六万七千两;盐税收入三百九十六万两;南方海关关税收入二百五十八万一千两;与西戎通商收入为一百六十一万两,其中关税及交易所租金收入一百零一万五千两;儿臣经商所得为一百五十六万两。户部共收银三千二百一十三万两。”宁王看不惯孙大人这昏昏噩噩的模样,替他回答道。

在宁王看来这孙尚书还不如从前的左尚书呢,左尚书虽然贪了一点儿,可他能办事啊。这位孙尚书,上任两个来月,又赶上年底最忙的时候,账还没弄明白呢。

年前总结时有人给写了稿,所以孙尚书没露什么马脚,今天在朝上皇帝陡然一问,孙尚书就记不得那些乱七八糟的数字了。

“孙大人,你该多用点儿心了!罚俸一年,再敢这样,朕罢了你的官!”皇帝有些后悔,当初被废太子伤了心,他不想再把户部交给任何儿子了,所以选来选去挑了一个一直忠于他的,可光忠心也不够啊,你得能办事啊!

“臣领旨谢恩。”孙大人慌忙跪下。

“如今户部库房还有多少存银?”皇帝又问道。

“回陛下,这去年收入多,可是支出也不少啊,如今户部还剩下二百七十八万两白银。”孙大人急忙说道,悄悄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不过这其中六十五万两已经有了出处了。”

“那不是还有二百多万两吗?怎么不够了?”皇帝怒问。

“陛下,这偌大的国家总得留些银两以备不时之需。”孙大人有一个特点,抠门,什么都爱留一手,这也是皇帝当时选他的原因,觉得他不会大手大脚地把国库折腾干净。

“如今已经有了需求了,先把怃恤金足额发放。”皇帝有些头疼,什么事都想抠一把,还是再挑个合适的,把他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