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收拾好后,桌上的饭菜也准备好了,还是安王府一贯的风格,家常但温暖的饭菜。
黄焖鸡、清蒸鱼、酿豆腐、蘑菇炒肉片、清炒小白菜、山药炒木耳,冬瓜肉丸汤,主食是莲藕猪肉的水饺和三鲜馅的小笼包,和普通富裕百姓家里吃的没什么区别,顶多是加工过程精细一点儿。
安王却吃得十分满足,这都是军营中吃不到的东西,他在军中从来不开小灶,士兵吃什么,他就吃什么。
虽然这次他们物资充盈,但伙头军煮的大锅饭、大锅菜,填饱肚子没问题,味道就一般般了,他们的烹饪技能都在烧烤上了。外出行军时吃的更是耐储存的饼和肉干,干硬干硬的。
宣平就坐在一旁看着他消灭了桌上大半的饭菜,可见是有些饿狠了。
饭后,宣平强按着安王休息,她在一旁守着,命令他闭眼睡觉。安王这些天折腾下来累是真累,但好不容易回家见了朝思暮想的人,却有些舍不得睡了。
安王不顾宣平的强烈反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说着话,两刻钟过后,宣平见他实在不睡,于是问道:“既然你睡不着,那我俩说点儿正事啊?”
安王有些无语,这久别重逢单独相处的亲密时刻,难道不该说些缠绵的甜言蜜语吗,说正事是什么情况?早知道还不如早点儿睡呢。
虽然心里有些牢骚,但还是说道:“现在有什么正事啊,一切事得等父皇回京才有定论,这次父皇肯定心明眼亮,而且又有岳父大人在外,咱们肯定吃不了亏。”
“怎么不会吃亏啊?你这次是无诏私自返京,这事可大可小,端看怎么说了,若有人歪曲事实、添油加醋的在父皇面前参你一本,你这次回京不但无功,反倒是有大过了。
等父皇回京后你要先去请罪,在父皇面前把这事挑明了,你是忧心父皇,恐延误时机才擅自回京的。”宣平嘱咐道,见他漫不经心地斜躺在那儿,不满地推了推他。
安王将宣平的手抓在手里摩挲起来,“之前见到父皇时,岳母就提起此事了,父皇心中有数。”
宣平放下心来,只要皇帝认同了儿子的做法,那别人再是巧舌如簧也没用。
“如今围困三州的还是西北军吗?”宣平又问起了一事。
“嗯,西北军的骑兵少,且训练不足,战斗力比镇北军差远了,而且不熟悉草原地形,也不熟悉北胡人的作战方式,带上战场必然损失惨重,还是让他们做些力所能及的好,免得增加无谓的伤亡。”安王理所当然的说道,有些看不上西北军。
“既然围困三州的是西北军,那不如就让西北军收复三州吧。草原上大规模的骑兵作战他们不擅长,可收复三州不过是最普通的攻城战,他们有经验,而且是三座没有援军,弹尽粮绝的孤城,想来不会出什么意外。”宣平提议道。
“虽然这仗不难打,但为什么非得要西北军上?与镇北军比,他们的战斗力差得远着呢!况且镇北军在燕云与北胡争夺过多年,更有经验,让西北军攻城,势必会造成更多的伤亡,花费更多的时间。”安王不太理解。
宣平也不说话,只看着他,想让他自己想明白。
“你是想让我分军功给西北军?”安王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自开战以来,传回京城的捷报都是镇北军如何如何,西北军只字未提。西北军几十万人跑到燕云,虽然是父皇派去支援你的,可也不是为了去给镇北军当辅兵的。”宣平缓缓说道。
“沈家素来是有野心的,沈国公这次几乎带全了族中适龄子弟,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军功吗!有了军功才有前途和荣耀。镇北军军功赫赫,西北军却寸功未立,他们能甘心吗?
你镇北军一直吃独食儿,他连口汤儿都喝不上,他心中能舒服吗?之前为了我生辰时的那点儿银子,朝中就几乎闹翻了天,更何况是比银子重要百倍的军功呢?
沈国公看不上银子,但军功他是必定要争的。直到现在他都没闹,不过是知道自己在草原上没优势,就盯着这三座城呢。若这三座城都没他的份儿,他只怕就要联合朝中一些惟恐天下不乱的官员作妖了。
若你只是镇北将军,那没什么可说的,军功谁争到就是谁的,可你是皇家的亲王,是此战的主将,这么下去,他们势必会说你滥用职权,偏袒镇北军,影响各军之间的安定团结。
在我看来,镇北军已经有了踏平北胡、斩杀敌酋、开疆拓土的功绩,这点儿收复失地的功劳名义上让给他们又有何妨?
父皇总不会让你和你的部下吃亏,况且实际功绩如何,史书自有公断,该是谁的就是谁的。
再则练兵的事你比我清楚,没有流过血的队伍是成不了威武之师的。况且你免了他们的牺牲,他们也不会感激你,反而会因无功而返怨声载道。”
宣平说了一堆,安王没有一丝不耐,认真听着,这些是真的被点醒了。从前他也会帮其他军,但都是在不损害镇北军利益的前提下,因为他给自己的定位还是镇北将军。
既然有更远大的目标,胸怀就该更宽广一些,镇北军固然是他的嫡系要多多照顾,可其他军也要照顾一二,至少表面上尽量做到一碗水端平。
安王翻身坐起,“我这就去写信,让人快马加鞭送去燕云,将收复失地的事全权交给沈国公。”安王很听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