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着急对我们说,“赶快走,现在就走,村里死了人,你们别留在这里。”
我和张天灵对视一眼,随大娘出门,外边充斥着焦味儿,这是死了人把生前的家伙事儿烧过去的烟。
院子里零零碎碎有不少罐子碎片,还有几只被咬死的鸡,死状凄惨,在脖子根处有两个黑黑的洞口。
整个村里都乱糟糟的,大娘把我们赶出来,我俩还没来得及说一声道谢,大娘彭的就把铁门关上了。
我俩只能在村里四处看看,但没走两脚路,就被认出来是外村人,然后再几个凶悍壮汉的注视下逼到村口。
这个档子,唢呐声音吹起来,我和张天灵回头看,烟劲软软浓烈的吴庄小路,来了一只送葬的队伍,披麻戴孝的,还有人在痛苦,棺材是用竹竿架住的。
黑漆漆的棺材,表面粗制滥造有各种加工痕迹,明显是匆忙涂的黑漆,看来情况很急,他们连打一幅好棺材的时间都没。
张天灵对我指指哪棺材的四个角,他说“你看阳哥,那棺材四个角吊着秤砣,这是压丧,棺材里的人是死的不正常!”
我点头,确实是这个理儿,喜丧喜丧,压了就不叫喜,除非里边的人害了龌鹾。
张天灵说完这句话,旁边红脸光头的壮汉怒喝我们,草尼玛还不快滚!小心我敲死你们一个个的!
张天灵急眼,就要顶回去,我赶忙拦住他,对方人多势众,真吃不到好头。
我上前一步对壮汉说:“你们最好准备两个凳子,出村口的时候那棺材会砸下来,到时候你们上前垫着,别让棺材碰土。”
我这一番话迎来的却是壮汉的呵斥。“你装神弄鬼什么!你怎么知道棺材会掉,昨天都没掉!再不滚老子敲死你们!”
我听见张天灵的小声埋怨,狗咬吕洞宾,阳哥别管了,让他们棺材砸,就砸他们村口!
棺材未葬先落土,这是对死人的大不敬,子孙是要没福气的,这要是砸在村口,整个村都晦气。
我劝了劝张天灵,才让他找几块碎砖头来。
我们稍微走远一点点,紧盯着那一口棺材。
“装神弄鬼的。”大汉不相信的瞪我们一眼,凶神恶煞。
很快,送葬的抬棺队伍就来到了村口,招魂幡,花圈,黄钱白纸样样都齐全,但是这棺材走到距离门口不足两丈的地头,我看到四周的八个抬棺人肩膀明显沉了他们露出吃力的紧色。
开始出问题了,我和张天灵都随时做好准备就,旁边几个壮汉也察觉到不对劲,但他们看不明白到底是发生什么了。
八个抬棺人都是村里专业的,手脚并用,棺材又稳了,这么一个小村庄都有专业的抬棺的人,显然丧葬之事不少。
可是人力再厉害,也没用,除非你是天生神力,能够硬抗千斤铜鼎,有搬山卸岭之能,不然过不了这道关。
果然,抬的棺材刚过村口的标牌,噗的一下八个抬棺人脸色豁然煞白,肩膀上沉着千斤一样。
我和张天灵都意识到不好了,手疾眼快冲上去,几个壮汉被棺材吸引注意力没有拦住我们。
我俩冲过去,把砖头垫在棺材下边,我放下石头的人那一秒,棺材轰然而落,要不是张天灵在后面拉住我领口一把,我估计就砸在棺材下边了。
八个抬棺人脱力散在地上气喘吁吁,嘴唇都咬出了血,这要是再硬抗下去是要出人命的。
“喂!”
一群人围上来查看棺材怎么样,这种农村都是重习俗的,棺材入葬前不能着地。
“还好有砖头,不然就晦气了。”
“啊!爹啊!儿子不孝死了都让您受罪啊!”
“额滴亲爹爹诶……”
周围的死者亲属哭闹起来。
很快几个壮汉走上来,其中一个头发花白,骨相七十古稀却健硕如牛,脸相不怒自威,看周围的人的脸色就知道这个男人不简单。
应该是村长之类的。
好家伙,陆庄的村长这么厉害。
他眯眼看了我俩一眼我俩不敢说话,现在是人家地盘,这么多的壮汉能活活干死我们。
他看了一眼砖头,然后问:“你俩怎么知道这棺材要掉?”
我让张天灵拿出一块八卦牌子。
当然不能拿着桐山令这种身份牌了,别人不认,给看个八卦就清楚我们是干什么的人了。
果然瞅见张天灵手心的八卦,他们顿时变了个样子恭恭敬敬的面对我们。
这个壮汉客客气气的,腰都弓起来一点:“大师,大师,实在是有眼无珠,冲撞了你们!”
原来这个人就是村长,我们猜的没错,他连声好话,递上几个厚厚的红包,哟呵这礼包的挺快。
他恭敬问:“大师,这个怎么办?”
我看这口棺材。“死者生前不甘,不想入土,而且他是死在僵尸口下,下次压身,更加不得瞑目。”
他满头大汗,很着急说:“大师你吩咐就是!多少钱也给!”
我瞧向他笑:“我要是说要开棺验尸怎么说?”
这话果然就让村长和周围人脸色突变,旁边几个妇女哇的一下赖在地上哭天喊地。
“爹爹诶!对不起你诶遭罪哟!”
“我没得孝心让您老人家遭罪哟!老天爷,杀千刀,不给活日子过!”
又是咒天又是骂地,捶胸顿足。
村长脸色阴翳,突然暴吼,吓得那几个妇女顿时不敢吭声,果然村长就是村长,是有威严的,既然这样那就好办了,我心中窃喜。
村长转过头来,神色一转,问我们该怎么做。
张天灵说:“周围所有人必须散开三丈,取来隔夜尿就行。”
他诧异了,说。“这样就行?”
张天灵白他一眼,说。“多的你们你看不懂啊。”
我在旁边憋笑,看来张天灵还是记恨刚刚被赶出村那一出,这是在报复啊我也没拦着他,谁还没个脾气啊,道师守护苍生也不是庙里的圣人可敬可骂。
村长连忙点头,让人去来了隔夜尿。
张天灵捏着鼻子把隔夜尿撒在土地上。
这叫“拒气”,什么气都拒,唯独不拒阳气!隔夜尿是人排出来的,一晚上身火正足,再酝酿一夜,尿味骚气大,隔绝地气,避开阳气,挡住人气。
接下来,我和张天灵合力起棺。
打开棺材盖,好家伙一股黑气散开来。
就在开棺的瞬间,东南角扑朔起几十只乌鸦,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叫声。
我俩神色猛肃,往棺材里看,棺材里到处都是血迹,衣衫凌乱的老人“睡”在棺材里,双手紧紧交叉,十根手指头长出两寸长的黑指甲,脸庞发福,枯萎,趋黑。
尸变了。
在老人的脖子上有很深的两个血眼,流出黏糊糊的黑血这段时间不到,血眼上已经长出蛆虫来了。
怪不得出不了村庄。
这要是走出村,没了人气,瞬间起尸体,全都要死。
“现在怎么办?总不能火化吧?”我问张天灵,火化肯定接受不了,这些人还不得是要闹死?“不能破坏尸体,你有什么办法?”
张天灵摇摇头说:“不破坏尸体不可能,这是僵尸,僵字当头,尸气只是它的衍生,不杀根本,是没有办法除掉僵尸的。”
我说,“那好,先封住他,然后下葬,找个好地用风水杀它!”
张天灵说,不着急,咱们先验一下这个尸体到底是出什么事儿了?昨晚那僵尸的底细我们可不清楚。
我点头。
反正村民都在三米外,现在我们可以任意检查了。
我翻开老人的领口,捉起几缕黄毛,这黄毛也是晶莹剔透的,说明就是陆家别墅里的僵尸干的,就是不知道是什么僵尸。
光是凭借几根毛发,是很难断辨的,只能说肯定是毛僵。
昨晚蹦跶那么久,那也是跳僵!
二者之合,那品类多了去了光是【尸说】里,都是成百上千种。
“诶,又发现了!”
张天灵从血眼里,居然拔出来一根断的指甲。
我说,“这指甲掐到脊椎断的,先保存起来,回头我找机会给桐山的师兄弟们问问到底是什么。”
张天灵同意,接下来我们找了半天,也没有更多线索,那家伙吃完血就跑了。
村长在三丈外支支吾吾问我情况咋样,我对他摆摆手。
张天灵取出来三十六个铜板,用红绳穿起来一张网,网是天,铜板是三十六天罡,这叫天罡罩尸。
我们把交叉的十指分开,垫在身体下边,但是已经发生了尸体僵,废了不少劲,等落土的时候,就能让尸气排入地下。
做完这些,我招手,呼啦啦一群人围过来,看到尸体的模样,每个人都骇然满面。
这幅僵尸模样,对谁都震惊,不震惊就怪了。
村长小心翼翼问,这就行了?
我说,把棺材盖盖上,取来一条麻绳捆住棺材,长子在棺材前面牵着就行,记住一定是要长子!
村长点头,喊来人重新做起来礼,唢呐响,铜锣震,抬着棺材走起来!
众人看长子牵着绳子,棺材安然无恙走出村,一下子对我们刮目相见!眼神不知道恭敬了多少。
可还是出事了,刚出村民,几条黄皮子窜到路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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