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底里给柳仙祈祷一定要渡过这关。
据老人们说,山野兽类成精,要渡四九劫难,九小劫,四大劫,方可成地仙。
如今柳仙成了这模样,几乎是丧命,可能是大劫。
把一条蛇放在肚皮上给它取暖,这种场景,小花看我的眼神也多了些崇拜。
我此时更加担心我爸和徐先生,他们怎么样了。
外边的声音很嘈杂,各种手电筒乱晃,好像有人受伤了。
忽然,我听见了徐先生的声音,徐先生的口音很特别,一下子就可以认出来,兴奋的我对外喊了一声。
可能是因为外边杂音太多,没有听见。
这时候,突然有人敲门,小花习惯性的下床去开门,我心底里猛惊连忙拉住小花,小花疑惑的看着我。
我对她做出嘘声的动作,小花很迷惑,我悄悄把灯拉开,看向门那里,忽然门又敲了死下,还传来村长媳妇儿的声音。“丫头,开开门啊,有事儿。”
我意识到不对劲,四是个不吉利的数字,刚好敲到四下肯定有猫腻,而且还有另外一个原因让我对此深信不疑。
小花要去开门,我又拉住她,小花问我干什么。
我小声跟她解释,你妈出门的时候自己把门锁上了,为什么要我们开门?
这个解释,顿时让小花毛骨悚然,她连忙躲在我后边。
我看向门,心底里慌慌的,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遇到了,一定不能慌,你越慌就越遭阴,人都是有三盏阳火的,一般鬼是不敢靠近的,打败心里越慌,负能量越大,那阳火就容易小,一小就容易出事。
这个时候院子里声音还嘈杂,说明不少人在外边,那我还怕个屁。
我对外头喊,你自己开门啊!
我知道,要开门必须要有钥匙,这门就是一道界,象征阴阳两变,关着门,就是天上神仙护着,鬼在那边,人在这边,一般是越不了的。
外头“村长媳妇儿”说,我没带钥匙,死丫头快开门,不然等我进去抽你。
我说,门是你在外边锁的,你还问我要钥匙?
小花噗嗤笑了一声,说这鬼还真笨,不过我可笑不起来。
我让小花趴地上,对着门缝看,小花看了一眼连忙吓得爬起来脸色煞白,对我说,阳哥,外面那人悬着脚。
我把小花拉到我身后,小花就跟受惊的小鸡似的躲在后边,这种保护小花的英雄形象很让我自信。
只听见门外什么动静都没有,我和小花紧紧盯了一会儿,以为那东西要走的时候,我想要趴地上看一看,结果门一下啪的震动,像是有人在那边锤门。
我连忙爬起来,心头怦怦跳,心里的英雄自信消失的无影无踪。
门啪啪又两声,动静特别大,很生气的样子。
我赶忙把小花拉到角落,捂住小花的嘴,听见里边没动静,外边那“人”门敲的更响更急了,小花的脸色越发煞白,我怕她尖叫,死命捂住她的嘴。
这时候,我肚皮上传来蠕动感,是柳仙动了,柳仙顺着我的肚皮,从我衣领口探出一只无力的脑袋。
“柳仙你醒了!”我小声惊喜道。
柳仙吐着蛇信子,看瞥了我一眼,而后看向门,门被砸的哐哐响,很是可怕,而且门外面好像是有人在砸东西,各种乒乓声不绝如缕。
突然,柳仙长大嘴巴发出一道尖锐的声音,门突然就没有敲了,死一般的安静,我都能听见我和小花的心跳声。
“这里咋回事,咋这么乱?快来人啊,村长!”
“里边有人,娃儿在里边,快开门。”
我听见又村民进屋了,门底下人影晃动,接着传来门锁的晃动声,咔嚓一下,门打开,村长领着几个村民站在门口。
“爸!”
小花看到她爸,彻底抑制不住情绪,挣脱出去哭着冲到村长怀里,柳仙也重新缩回到衣服里。
没的事没得事,爸在呢。
村长连忙安慰小花。
我看到门外的大堂,已经是彻底的杂乱无章,水壶,桌子,椅子,碗筷被掀翻了一地,村民就是听见这个动静进来的。
“娃子呢?”
“娃子呢!”
我看见徐先生慌忙的钻出人群,他也看到了我。
“徐先生,我在这里!”
“跟我来。”
徐先生二话不说,拉起我的手往外走,我就跟着他,徐先生从来没有走的这么急。
我问他发生什么,徐先生忙道,娃子别说话,跟我去看你爸!
我爸?我爸发生什么了?难道出事了?我突然慌张了。
外边夜色非常浓,而且没有月亮,徐先生绕着我在村里拐了一个大弯,终于到了村里一户院子里。
进了院子,我就闻到了狗血味,很浓!
进屋里,第一眼我就被震撼到了。
麻驼子浑身是血,盘坐在一张桌子上,他头顶房梁上吊着一盏煤油灯,油座下贴满了黄符,桌子下边就是原本我妈那屋里的一缸黑狗血,在桌子四周,放着七个盆,每个盆里放满米,米上插着香,盆四周也贴满了血淋淋的黄符。
而在桌子前边,居然还有一口棺材,我没有看清棺材里有什么,徐先生就把我领到了隔壁另外一个房间。
我爸就在里边,躺在床上,我大喊一声扑上去,却发现我爸脸色白的跟纸一样。
徐先生连忙说,娃儿,有啥话,赶快跟你爸说!
我意识到情况不妙,我努力想要压制住自己的情绪,但是我爸就快死了,我这还没两天,就要失去双亲,泪水一下子就冲上了眼睛。
徐先生一推我肩膀催道,快说呀!
“爸!”
我大喊一句,我爸听见了声音,睁开无力的眼皮子,但是也只能是打开一条小缝。
我跪在我爸的床前,低着头,此刻想要说什么,却也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以前想过见到我爸的时候该说些什么,但是,现在脑子里却是一个字都没有。
徐先生哀叹,把我拉起来,说,娃儿跟我走,天峰你就在这里。然后徐先生便把我拉到大堂。
我低着头,眼睛,鼻子里,喉咙里都是眼泪和鼻涕。徐先生对我说,你爸能不能活下来是两说,这要看你怎么做咯!
我连忙爸眼泪擦掉,问徐先生该怎么做。
徐先生指着地上的香,告诉我,让我守在这里,七个盆里的要一直烧,不能断,快烧完了就添新香,还有麻驼子头顶上的油灯也不能灭,要舔油,这里面要是任何一出出了问题,我爸和麻驼子都要死。
我坚定点头,问到底是出什么事情了。
徐先生说,凤山出事咯。
我问出什么事情徐先生却不告诉我了,只说你就知道出事就行,现在的凤山比地府还可怕,活的东西不能进,进一个死一个。
徐先生让我守在这里,帮助麻驼子做好这个局。
他在我妈的坟前,摆了一个局,仿照倒斗摸金中的千里两墓,互相映照,一墓不破,另外一墓也不能破,这个局也是类似的,在我妈的坟那里有一个,而另外一个就在我面前。
只要我守住这个局,什么东西也奈何不了凤山那边。
但是,要是我这边的局破了,那就全盘皆输,我爸,麻驼子,甚至是我和整个吴村,乃至方圆百里,都要起血祸这是徐先生对我说过的最多的一次行内话。
我听懂了一些也有些没听懂,是什么东西?它们目的是我妈?这个局是什么。
但是我知道,只要守住这里就行。
我问徐先生去哪,他没有告诉我。
接着他就出门了。
整个院子就剩下我,还有留有人气的麻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