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破凶局

硬着头皮往前走,白雨砸在我脸上生疼,以往这个时候我肯定会吓得的慌乱,可是现在我不能这样。

因为后边可是生我的妈啊,我在前面给她领路,我要是慌了,我妈就再也找不到正路了,我咬紧牙关,脸上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哭了。

前边白茫茫的一点,就是呼吸都有些困难,幸好又我爸抓住我的手臂。

可就在这个时候,后边突然传来一道巨大的轰鸣声,我心底里一颤以为是棺材倒了连忙往后看,立即被我爸撕扯大人声音喝住。

“你别回头看!往前走!我去处理!”

我爸放开我的手臂抓起腰间的一枚铜铃,和徐先生一起摸着坡面往后去。这下没有我爸抓住我的手臂,心底的踏实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就跟浪上的浮萍一样,一下子着不了根,踩空了一般的人慌乱起来。

耳边全是唰唰雨水声,眼前白茫茫的一片,我好像置身在一片不真实的世界,只有我一个人,但是这种感觉又无比真实。

第一次,我遇到这种孤独,孤立无援的感觉。

我努力往前迈动步子,这个雨下的没完没了,根本就不正常,但我心里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往前走!

眼前的白雨恍然,我惊悚的看见一些灰色的,黑色的,青色的人影站在雨后,他们离我很近,但我又摸不到他们。

这时候我才发现,我四周人头攒动。

在浩大的雨势中,我被人包围了,他们围着我,每一双眼睛都直勾勾的盯着我,饶人是我再大的心性也崩溃了。

我尖叫一声蹲下来,抱着头大吼。

耳边的低语声,越来越多很是嘈杂,就跟在菜市场一样,都在看着我,议论我。

“公子,我们走。”

那一道熟悉的清悦声音再次在我耳边响起来,雨中一只温腻的手拉住我手腕,把我拉起来。

我站起来的时刻,眼前莫名漆黑一片,耳边依旧是磅礴的大雨声但是此刻却有一只滑腻如玉的手牵着我,引着我向前,这只手给我莫大的勇气。

这种黑暗里,我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突然闪过一片白光,我挣扎着睁开眼睛。

眼前的风景豁然开朗。

山谷,这是凤山,周围的一切,都是敞开明亮的,太阳正午,地面完全是干燥的,根本看不出一点水渍。

而我身上却是湿漉漉的,水顺着袖口往下滴,往回看,整个队伍都是湿漉漉的,林的跟落汤鸡似的!但是,这周围的一草一木一粒尘土,都是干燥的捏不出一点水,那刚刚的大雨是哪来的?

我见到我妈的棺材还在,但是上面盖的衣服不见了,狗血浸过的麻绳已经被冲出了原色,四个镇魂铃掉了三个。

而棺材上,有着无数道触目惊心的划痕,那些划痕很明显能够辨认出,就是人手活生生抠出来的。

我连忙寻找我爸和徐先生,却发现他们在队伍的末尾,浑身也是湿漉漉的,他们大口喘息着起。

“爸!”

我大喊一声冲过去,扑到我爸怀里。

而这时候我才发现我爸的异常,我爸一个七尺粗壮的汉子,一只手拎着两个我起来,但是此刻却是被我撞的连退两步。

我惊慌一看,才发现我爸嘴角灰白,手里的铜铃已经不知道哪去了,而他的脖子上有一道很深的掐痕!

而徐先生情况更不秒,浑身白衣和里边的破碎,手里还握着一柄折掉的玉剑,他们的身上都有着明显的打斗痕迹。

我吃了一惊,这是和什么打斗?难不成刚刚的巨响就是因为这?

徐先生摸着我的头,笑道娃子不要紧嘞,一个不长眼的东西而已,不算得什么?

我爸也罕见了夸了我一句,说,做的不错,不是你带着队伍,我们这一百多号人恐怕都得死在里面。

虽然我不知道那个“里面”是什么意思,但是能联想到和那个大雨脱不了关系。

我摇摇头,如实说,是一个人牵着我出去的。

我爸和徐先生脸色一大变,后者连忙问我是谁。

我摇摇头不知道。

徐先生怔住看着我,随即呼出一口气来,说也许这就是命吧,凶吉还论为时尚早,能救我等度一劫算是善缘咯。

与此同时,山那边传来呼喊声,众人看过去,是麻驼子带着几个村里的壮年过来了。

他们冲过来一看我们湿漉漉的样子,吓了一大跳,麻驼子看在眼里,而后点了点头,也不问。

徐先生问他怎么来了,不应该是守着墓穴?麻驼子解释,他们迟迟不见我们过来,再晚就过了最好的入葬的时机,于是过来瞧瞧情况,免得出了大问题。

果然这一来就看见我们狼狈的模样。

我爸说,刚才的事情非同小可,得尽快葬,不然天知道得出多大的事情。

三人一合计,立即率领队伍重新上路。

徐先生说灌棺木上的狗血已经给冲掉了,这走下去非出事不可!

我全都听到耳朵里,这里要出事的肯定是我妈,别无第二个人。

三人低眉,思索了一下,麻驼子突然看向我,那眼神吓我一大跳,恶狠狠的。

“让这屁娃坐上去!比什么血都好用!”

卧槽,让我坐上去棺木去,这不是开玩笑吗?

徐先生变色,说,这是小姐的亲骨肉嘞!你敢算计他,我非跟你拼命不可!

麻驼子蔑笑,不然你想出第二个法子?

这下,徐先生也没有招了,让我坐上去就是最好的招。

“娃儿要是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徐先生转身过来,从内兜里掏出一块古朴的玉塞到我手里,对我说娃儿,这是天杀的命让得你这么做,别害怕,有先生在这嘞。

我点头,而后麻驼子一双有力的手抓住我肩膀,直接把我放在了棺材上。

我乖乖坐稳,但想到我是坐在一口棺材上,心底里还是发毛的很。

村长看我坐上棺材,连忙过来问是怎么一回事,我爸交代后,村长也只能答应,以往这样做是要冒犯死人,要遭天谴的,特殊情况特殊对待。

队伍重新上路。

头顶上艳阳高照,而我屁股底下,却是冰冷的很,我尽量不去望那方面想。

我爸替我拿着棍子在前边走,而徐先生走在队伍的侧翼,马驼子则跟在后边。

那另外一边呢?我看过去,忽然见到草丛在动,定眼看,一条白蛇在游动。

是柳仙儿!

我冲着它一笑,柳仙儿回应我一般停下来一下,而后继续往前游行。

我没有想到,柳仙儿也来给我们保驾护航。

这下,有我爸,徐先生,麻驼子,柳仙儿,算是万无一失了!

很久队伍翻过山头,就到了选好的地儿。

这个地址很是奇特,非常隐蔽,在一个斜坡上,坡上以一颗大樟树,四季青,樟树也是阴树,不过这是无奈之举。

坡下又一弯水,引自山上清泉,正所谓龙择水而栖,水生龙而灵,在池子的另外一边是一道坡梁,这就是龙势,再往后就跨过了凤山,开阔十里。

放道门上,这是一处好风水,虽然比不上豪门名望之地,但是巧生灵气,最能留住我妈这样一位精美秀丽的大家姑娘。

棺材放下,入穴之前不能落地,这本是坟山,村长很快找来几块青砖垫在棺材底下。

现在还有半个多小时才到十二点中午,必须要赶在这个点儿之前入坟,否则会出事。但是入坟之前的仪式不能少。

徐先生拿起我的那根棍子,沿着坟墓周围划线,嘴里念叨有词,同时手里不断漏出糯米粒。

这叫划风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