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灯火骤灭,南宫热河第一个反应了过来,就在他矮身一纵想要入内之时,两旁突然窜出两道身影,手持钢刀朝他直劈而来,他闪身躲过,听身后传来了扑通倒地的声音,回头一看,才发现院子里吃东西的御林军已纷纷倒地。
不好,中计了!
一声锐利的呼哨声自他的口中发出,他一面应付袭击自己的两个人,一面寻机想要靠近那院子,可巡守的白泽还未带人赶到,对方却又多了援兵。
看着那平地生出的无数道黑影,南宫热河忍不住暗自吸了口气。
究竟是些什么人在此伏击?看样子他们是有备而来,那屋内定是出问题了,只希望小侯爷能够撑得下去!
“南宫——”远处传来了白泽的声音,南宫热河却已经分身乏术,连回应都无法做到,他甚至不敢大口喘气,怕自己的一个不留心便给了对方可趁之机。屋子外的宫女在四下逃窜着发出惊叫,得不到南宫的回应,也听不到任何御林军的声音,白泽感到了一种深深的恐惧。
就在方才,那几锅饭菜被淑妃娘娘生气踢倒之后,他带着一半人马去附近巡防,估摸着时间差不离了,才带人慢慢缩回了驻扎之地,本以为回来之后等着大家的是热锅热灶,一顿好食,谁知离得尚远就听到了南宫热河的示警声,他知道有了变故,这才策马狂奔一路往回,到了近边发现情形已非同一般。
“小侯爷还在里面——带人杀进去——”南宫热河自重重包围中爆出了一句声嘶力竭的喊叫,白泽来不及迟疑,带人拼命的向着院子里冲去,对方显然已不将生死放在眼里,所以拼杀也不遗余力,院子里一片漆黑,屋内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没有人知道那里方才发生了什么,而现在又留下了什么。
“撞开他们——”厮杀到了最后变成缠斗,南宫热河与白泽卯着一股劲儿顶开面前两人,然后以身为盾生生撞出了一条路来。
“走!”后面的御林军接踵而上跃进院中,一路狂奔踹开门闯了进去。
屋内很黑,看不到任何人影,只听到角落发出的嘤嘤哭泣之声。
“谁,出来——”南宫热河咆哮着冲去声音传来之处,一个御林军摸出火折子吹亮,点燃了屋内的油灯,才发现缩在角落里的是淑妃娘娘的贴身女婢德雅。
“娘娘跟小侯爷人去哪了?!”屋子不大,一眼就扫遍了全局,当发现小侯爷跟淑妃娘娘并不在屋内,南宫热河先是舒了口气,继而又急灼的问向了德雅,德雅显然被吓坏了,哆哆嗦嗦的站起身子,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们不见了!”却是从后而来的御林军发现屋外的黑影人在自己等人进入屋内的一刹那全都无声的撤离了,白泽一手拉住南宫热河的手臂,示意他看向被撞烂的一扇窗户,道:“小侯爷定是带着淑妃娘娘闯出去了,这些人目的不明,现在撤退必是帮助他们的头领去追小侯爷了,事不宜迟,咱们赶紧分配人手去附近寻找,另外还得让人回东都禀告此事,晚了只怕事情更大!”
“庆春,带着我的令牌回京去,务必让皇上立刻调兵来!”南宫热河从腰间扯下令牌对着庆春一抛,顿了顿,又道:“夫人那头也去回禀,就说,小侯爷他——他不见了……”
明知道这事传回小侯爷府会引起多大的动荡,然现在公子也在府里,若是小侯爷果真有危险,公子或许还能帮上一二,所以南宫热河也顾不上更多,说完那话之后与白泽分配了余下不多的人手,然后就着夜色开始了茫茫的搜寻之旅。
淑妃娘娘的行程并非是事先预定,就算这些人在此伏击,也一定没办法做万全的准备,所以小侯爷才会有机会从屋里脱身,只是不知道他的身后有多少人追击,而他带着淑妃娘娘又能有多少先机!
夜已深,万籁俱寂,整个村子却连一丝狗吠都不曾传出,南宫热河到了这时才发现自己等人太过大意,这些征兆本应事先察觉,可却因一路上淑妃娘娘刁难折腾令大家疲于应付而忽略了!
该死,真该死!希望小侯爷他人没事,不,他一定会没事的,大风大浪他都闯过来了,这点波折要不了他的命!一定的!
一定!
“我知道你们就在这附近,出来吧,我也并非要你们的命,不过需要你们去交换两个人而已。”幽深的山谷传来了张老头阴冷的声音,缓慢的脚步从枯木草丛中踩过,以耳代眼细细搜索着附近传来的每一丝细微的响动,他的脸上早已没了慈眉悦目的老者之色,取而代之的是凌峰那杀机毕现的面容。
沤湿的草丛散发着菌类腐烂的气味,一颗巨大的枞树后面缩着两道身影,其中一人瑟瑟发抖,另外一人却在不停的喘着粗气。
知道对方很快就会发现自己,白炎稍稍歇息一下就拉起了郑婼歆。方才灯灭之时他看得很清楚,对方首先想要的人是郑婼歆而非自己,也就是说,他想要挟持的人是郑婼歆,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自己都不能让他得逞。
“走。”小声叫过之后,他带着郑婼歆向着山下的方向退去。刚才情况太过突然,他只想尽快甩掉凌峰,所以未曾择路,而现在他明白自己只有往山下走才有可能遇到南宫等人,但就在他带着郑婼歆跑了一段之后,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麻痹,四肢百骸也都变得无力了起来。
怎么回事?!
他踉跄着走了两步,示意郑婼歆停下了。
从冲出屋子的一刹那,感觉就已经不太对了!他放开郑婼歆后将双手举到自己的眼前,才发现十指在不停的抖动着。
“你……你怎么样?你的手怎么了?”郑婼歆也发觉了不对,她有些慌乱的伸手去扶白炎,却被他一把挣开了。
“那饭菜中有问题!”白炎努力紧握双拳让自己镇定下来,然身体的异样告诉他,自己的内力被抑住了:“你找个地方躲起来,我去将他引开。”
“不,我不让你走,我……我不是故意给饭菜中下药的!我不知道会遇到这种情况,我——”
“你说什么!那药是你下的?你下的是什么,为何会让我内力受制!”郑婼歆的话让白炎一股火起,他抓住郑婼歆的手腕将她拉向了自己,一字一顿狠狠的逼问了起来,郑婼歆抽泣着摇着头,小声的辩白道:“我让德雅从宫外弄回来的,那药不是这样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了,我只是……只是想要……”
不用明说白炎也已经懂了,他知道自己中的药根本不是郑婼歆所说的那种,许是什么时候被掉了包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而现在已经没办法去追究一切,为今之计只有带着她安全的离开才是正理。
“不好,下山的路被堵住了。”夜色中人影憧憧,未曾听到任何甲胄鳞片摩擦之声,白炎知道来的并非是自己的人,他低头暗忖了片刻,想到了入夜时自己泡澡的那条河,于是将郑婼歆的手臂一拉,道:“走,上山去。”
凌峰看着夜色中拼命往上的那两道身影,微微眯起了眼睛,待人马聚集,他朝着其中一人扬了扬手指,冷声道:“放鹰,通知小八动手!”
苍鹰振翅,从林中冲天而去,与此同时,疾奔在回京途中的庆春被半路伏击的影刺自马上射下,至死手中还揪着南宫热河的那块令牌。也就是同一个夜晚,埋伏在东都小侯爷府外的武氏余孽对毫无防范的侯爷府发动了一场突如其来的袭击。
国庆七天,柒带着大小皮蛋去海陵岛了,孩纸们假期快乐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