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不打不相识,那小龙王苏翀年少自负,从听说小侯爷孟白炎一杆银枪力挑大郑安逸王开始,便一直想要与之比试一番,今日他与慕枫带着队伍到了建州城外,安营扎寨之后先一步入了九原军营拜访威武侯爷与九原的驻军头领,谁知半道遇上了白少卿,知道了小侯爷正在教武场上挑选善用枪术的士兵,所以才会有了开头的那一幕。
如今他发现自己上台竟然挑错了人,而小侯爷在答话之时又十分谦逊,倒让他脸上一红,有了几分不好意思。
“苏翀方才失礼,还望小侯爷见谅。”
“哦?你便是御史大夫苏大人之子,人称小龙王的苏翀?”白炎闻言眼中一亮,继而有了欣喜之色:“听闻苏兄自小便跟在右将军李穹池身边驰骋沙场,枪法少人能及,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白炎佩服。”说到此处,他却又想起了如今应与苏翀一同前来的那人,于是将头一转,急切的低头去看台下涌动的人群,待发现其中挺然而立的那人之时,他不禁哈哈大笑了一声,一跃下了台去。
“慕大哥!”伸出手去与那人手掌紧紧一扣,白炎冲着慕枫笑道:“我便知道,只要是你来,就一定不会让粟楠此人出现,看来一切都已在你的掌握之中。”
慕枫听了他的话后也禁不住大笑道:“看来我的这点脾气被小侯爷你摸得一清二楚了,没错,粟楠已经命丧途中,北援大军二十万如今也只剩下十万人,可是,却都是咱们自己人,是在战场之上能让兄弟们放心的将后背交给对方,不需防备分毫的自己人!”
“好,这才是咱们在战场上需要的同伴!可有去见过我爹爹和苍浪先生?”
“未曾,为了节约时间,我令大军兵分三路奔九原而来,在途中我们巧遇了白泽,知道你们全都在建州,于是全力赶来,如今我所带的三万人马就在建州城外驻扎,我与苏将军是来拜访侯爷与苍浪先生的。”
“如此甚好,我这就带你们过去。”白炎说完回身对着苏翀朗声一笑,道:“白炎失态了,久未见慕大哥,竟将苏兄晾在了一旁,实在抱歉,苏兄下来吧,有了苏兄入驻九原军,这与我一同前往盘龙关破阵的人选也便有了,待见过爹爹之后,我们便细细商议破阵事宜如何?”
苏翀本心中懊恼他如此不管不顾的奔下台去,将自己晾在一旁显得尴尬,现在听他言语之间并未有轻怠之意,反而透着急切与欣喜,才知他并非故意让自己难堪,而是本性使然,无惺惺作态之貌,于是心头一愧,将长枪一扣跃下了台来。
“小侯爷言重了,是苏翀太过冲动,上台之前未能弄清状况,差点伤了方才那位兄弟,若非小侯爷那一个反击,我当真是没脸再在这营中呆下去了。”他方才那一枪的确未曾想过手下留情,一来他想与白炎比试已久,二来,在过了几招之后他发现对方枪法平平,以为果真如传闻所言,这孟小侯爷不过是一个顽劣不堪浪得虚名之辈,心中愤懑,是以下手没了轻重,而白炎也正是看到了那一枪下去的后果,才会出手反击了回去,如今李琛没事,大家也未曾因此而伤了和气,苏翀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白炎见他说话间眉带愧色,不禁微微一笑,道:“自家兄弟,不说这些,北援大军与九原驻军都是皇上的臣子,同为大晋效力,便是一家人,以前大家不认识,道听途说了一些东西,自然想要求证一番,如今咱们打也打过了,闹也闹过了,不知苏兄可还会嫌弃我这个朝野上下万人都厌的小子?”
那话一出,旁边众人皆轰然大笑,左推右搡间全都围在了白炎身边闹腾了起来。苏翀本还担心自己方才的举动会让九原军与自己所带的军队产生罅隙,由而难以相处,可如今这担忧却被孟小侯爷的一番话语化解得无影无踪,看着大家诚挚的笑脸与彼此之间一团和气的状况,他的心头突然涌起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好强大的凝聚力,众人簇拥之下的孟小侯爷便若一盏明灯,吸引着所有人的靠近。这不是收买人心便能做到的,而是他自己本身有着一种独特的魅力,既让人艳羡,也让人信服。
“苏翀恭敬不如从命,咱们先去见过侯爷与先生,然后商议破阵事宜,只要是我苏翀力所能及之处,便绝不推诿半分!”
“好,苏兄请!”
“小侯爷请!”
那两人说罢并肩而去,慕枫紧随其后,望着他二人离去的背影,露出了由衷的笑意来。
看来不需自己担心了,小侯爷自己便已经搞定了这一路上心心念念只为与他比试一番的苏翀了,倒果真印证了少将军的那一句话:心胸广阔,待人以诚者,必为人诚心待之。而这孟小侯爷,恰恰便是如此!
“我又抓到了一只,喏,赶紧弄走,公子还在睡觉,要是被吵醒了,又是许久难以入眠了。”院子内外的树上皆悬着人影,随着那说话声,弓的身影飘然而下落到地面,将手中知了丢入了鬼翼抡着的竹篓子中。
“唉,果真已经无聊到了如此地步了,再呆下去,这附近的知了便要被咱们给抓光了。”鬼翼轻叹了一声,有些哭笑不得的道出了一句话来。
自从入了建州城,公子便极少踏出这府邸的大门,奚昊公子每日都呆在房间里研制药丸儿,缠绵公子自然是与他在一处,而其他人又都是些闷葫芦,每天也只有到了小侯爷来的时候闹腾一番,他走了之后,却又愈发的让人感到冷清与郁闷了。
弓听了他的话后回头去看了一眼仍然立在树枝上的杨云骢,然后也忍不住苦笑了起来。谁又曾想,赫赫有名的虎贲与龙卫竟也有沦落到每日以抓知了打发时间的地步,可他也清楚的知道,这种看似平静的表象之下有着怎样的暗潮涌动。
这几日他出门采办东西时,其实有特别留心城中的动静,当初涌入建州城的难民已经得到了妥善的安置,许多人都已向着九原方向迁离,而城中这时却突然多了许多穿梭来往于各大客栈间的人马,这些人虽然明面里打着行商的旗号,其实却都是身怀武艺的练家子,其中还有一些是自己所认识的人,这些人暗地里都有着同一个目标与身份,便是他们全都是以反晋势力而存在的帮派,在这么一座军队聚集的城池里,出现了这么多股反晋势力的唯一原因,便是他们都奔了同一个人而来。
弓默默的抬头看向了那扇轻闭着的房门。
那门内有着一个年纪不大,身子还特别不好的人,这二十年来,他一直都在为着仇恨和别人活着,而现在,他只想为自己而活了。
或许别人不懂不理解,可是,公子身边的这些人却懂得他能够迈出这一步走得何其艰难,所以,无论是谁,以什么样的理由来阻止公子争取自由与幸福的权利,都是不被允许的!
吃了药,实在困顿得不行了,某柒先告退了,诸位看官,咱们青山常在绿水常流,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