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四章 一闻边烽动 万里忽争先

柒柒这几日生病,咳得直不了身子了,若有别字,孩纸们记得指出来,谢谢留评鼓励的朋友们,柒柒会加油,爱炎瑕,爱大家!

屋内充满了沐浴之后清新的气息,奚昊坐在凳旁,缠绵拿着长巾给他擦着湿发,时不时俯下身子闻闻那淡淡的香味,笑道:“好香的味道,当真让人食欲大动。”

“方才吃的午饭,莫非你便饿了?”奚昊歪着头,双眼不知看着何处,丝毫没有领会那人的意思,缠绵悄悄一笑,从身后将他拥住,埋头在那脖颈间深深一吻,道:“是啊,饿极了。”

“让弦伊给你做点去,省得饿了肚子。”奚昊说完又嘟囔道:“小心吃得太胖,我便不要你了。”

“你敢。”缠绵低语着,手却慢慢探进了奚昊的怀中,奚昊浑身一僵,终于明白过来那人所言何意,双颊一红,狠狠一拍他的手道:“给我老实点,你敢在这里让我难堪,我绝饶不了你。”

“食色性也,孔老夫子说,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人若当真只满足于这基本的需求,又何来自相残杀一说,也不会为了一己私欲,涂炭生灵,弄得民不聊生了。”

“少跟我扯东扯西,先把你的爪子拿出来再说。”

“不拿!”

“你……”

门“啪——”的一声被推开,奚昊与缠绵正互相较着劲儿,听见推门声,奚昊骤然一惊,失声大叫道:“你居然没关门——”

无瑕站在门口,双眼望天,如盲人般摸到门框,然后伸手将门关上。

屋内半晌无声,片刻之后,响起了一人的哀嚎之声。

揉了揉太阳穴,无瑕返身往房间走去,却迎头撞上了刚刚出门的刘劭康。

刘劭康好笑的看着无瑕,见他揉着额角往回走,却因不知在想什么,竟没看到自己站在面前,刚想挪开步子给他让道,却瞬间改变了主意,只站在原地,看着那人似自投罗网般撞了上来。

待发觉面前有人,无瑕的身子下意识的向后一退,刘劭康只觉得眼前一花,那人已经远远的到了手不可及之处。

“公子的反应似乎太过了,莫非子烨是那食人猛兽不成。”刘劭康一副大受打击之貌,无瑕听了那话,低头别开了脸去,道:“大家都在养精蓄锐,刘公子为何未去休息。”

“叫我子烨。”刘劭康再次郑重其事的说道。

无瑕的眉头越发紧蹙,望了望楼下空无一人的大堂,然后抬步从刘劭康身边走过:“酉时小酒会叫大家用晚膳——”

“你的背还痛不痛。”

无瑕脚步一顿,背对着刘劭康站了半晌,才道:“如果是因为刚才那事,无瑕想说声抱歉。另外,无论这次事情成败与否,只要无瑕还活着,日后必定报答此恩。”

用什么来报答!

刘劭康的心中在叫嚣着这个问题,可是,神情却极其镇定,听了无瑕的话,他只是笑笑,然后回身望着那单薄的背影,道:“子烨不求报答。”

无瑕深吸一口气,没有回头,脚步再起,疾步而去。

“公子去了何处,赶紧把药喝了。”弦伊早已等在了门内,见无瑕进门,将手中的药碗一放,道:“还温热着。”

无瑕到了桌旁将药喝下,刚放了碗,弦伊便将他一拉,坐在了凳上,道:“公子可有想过咱们身边的这些人是否果真可信?”

无瑕见她问得认真,微微一笑,道:“你想说什么?”

“那个什么刘政刘公子,咱们才刚认识几日,他便这般出手相助,还有那个鸿大哥——”

“鸿达是归云庄的人。”

“啊?”弦伊伸手一指门外,诧异的睁大了双眼,道:“他是冷秋之的人?既如此,为何到了金翎没有联系公子。”想了想,弦伊霍然起身叫道:“莫非他们根本不知公子的身份?”

“冷秋之定没有告诉他们,这些年咱们奔波四处,却单单避开了丹阳,所以他们不认识我并不奇怪。”

“可冷秋之如此做便十分奇怪了。”弦伊有些气愤的大声道:“他们来此的目的若不是联系公子,莫非还是想掳了公子去?他冷秋之想学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吗?”

“便知道你这丫头一定会暴跳如雷,所以我才瞒了你,但今日之事需要大家通力合作,我不希望你心存芥蒂。”

“那那个刘政呢?莫非也是哪位当家的想要借机挟持公子而派来的人吗?”

“他……”无瑕略略思索了一下,说起来,此次在这里见到此人,自己也暗暗觉得不对,可是,当初在大郑,他也的的确确潜入九龙城楼想要救出自己,且在客栈,他还……

想到当日因高热不出汗,被那人搂在怀中的情形,无瑕心底不由得一悸,竟一时不知如何去向弦伊说起,楞了许久,才道:“其实那刘公子……”

“什么!”弦伊知道无瑕一向做事稳重,绝不会如此轻率的便去相信一个刚刚见面的人,于是双眼不避的盯着他,追问着。

“其实在大郑,我便已经认识他。”

“你们认识?他便不是一个陌生人了?”

“当初萧君莫给我灌下逍遥散,致使我内力受制,逃跑时,曾撞到过他,他当时想要出手救我,因为萧君莫的要挟,我拒绝了;赟谦来找我之前,他也曾经潜入过城楼,之后……我从萧君莫手中逃出,去找赟谦时,因强行动用内力,又淋了雨,于是高烧不退……他……”无瑕的语气渐渐有了一丝游离:“他照顾过我。”

“所以说,公子与他以前就认识,而在那个时候,他便已经三番四次出手助过你?”弦伊恍然大悟,然后却又突然将双手一击,大声道:“看来缠绵公子的话果真没错。”

“缠绵说了什么?”无瑕见弦伊拿起碗便跑,忙起身追了几步。

缠绵公子说得没错,那刘公子果然大有问题!公子虽然聪慧,却总不将别人对他的好往那方面想。一来他自身是个男子,没有人喜欢自己身边老是围绕着一群群觊觎自己容貌的男人,所以一旦有这种情况出现,公子下意识的便将那些人的目的归于另外一类,想着那些人想要的或许只是他的智慧,他的势力,又或者是其他的东西,那是一种无意识的自我保护,却也正是因为这种对于情爱的懵懂与抵触,让他常常陷入了被动的局面之中。他在受到别人的帮助后,常想用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去报答他人,却从未想过,若那人要的并非是他力所能及的报答,而是——他本身,他又该怎么办。

弦伊自然没将此话说出,公子自与小侯爷情丝纠缠之后,短短一年之内经历了无数的磨难,如今好不容易两人之间有了起色,又怎能因这么一个莫名其妙出现的人而扰乱了他的心。

无瑕见弦伊走得匆忙,不禁有了一丝疑惑,到了门口见她已经不见了人影,也不再追问,只返身到了床边,想要小憩一会儿,以便能有充沛的精力去应付晚上将要面对的一切,突听门又被推开,以为弦伊回转,遂将脱了一半的衣衫一裹,道:“又要跟我说什么?”

“奚昊有个计划。”

听身后说话声,无瑕霍然转身,却见奚昊与缠绵站在屋内,对着自己露出了一丝神秘的微笑。

天色渐渐暗淡,临风阁的大堂之内人影憧憧,虽然人很多,却安静得如若无人一般,四儿与小豆子等人挤在角落里,看着那些身形矫健的夜行者,悄悄的咋了咂舌。这些人都是刀尖上求生存的战士,从他们此刻的动作上便能看出他们已经历经过很多次这样的行动,然这凝重的气氛却让那几个孩子心底由衷的颤抖。

每个人都在细细的检查着自己的武器与装备,因为当面对对手的一刹那,任何细微的错误都是致命的,有人活下来,便必定有人会死去,这便是战争法则,无论你是王宫贵胄,或者蝼蚁一般的平民,当那厮杀一旦开始,便只有死人与活人的区别。

“主子,属下依然坚持主子到密道去等候。”邱壑站在刘劭康身边,看着眼前那张已经完全变样的脸,坚持道。

刘劭康轻轻抚平了额角的最后一丝褶皱,然后满意的看着铜镜中的那张脸,道:“这缠绵公子的手果真巧夺天工,本王现在便连自己都认不出自己来了。”说完将身子一转,将那张脸孔展现在了邱壑与墨渊的眼前,无可否认,邱壑与墨渊皆被面前的那张脸给震住了。

“让你通知蒙将军,可有通知到?”刘劭康低头整理着衣衫,向着墨渊道。

墨渊点点头,伸手将他的衣领整了整,道:“属下避开官兵,找到了蒙将军,传令他带人于子时攻打城门,扰乱官兵的视线。”

“好。”刘劭康应着到了门边,将门一拉走了出去。

郡守府内歌舞飞扬,金翎城中的几大富商此刻正陪着那人饮酒作乐,这可是相国府的少爷,若不是此次有事来到此地,很多人恐怕一辈子都无缘见到此人,所以那接风的酒宴丰盛之极,有美酒,自然便有歌舞美姬,油肠肥脑的阿谀之辈紧挨着武飞云献着手中的珍宝,武飞云却只是淡淡的瞄了一眼,心意阑珊。

厌烦!极度的厌烦!

武飞云瞟了一眼那些胭脂涂抹极力扭动着身姿的舞姬们,将手中的酒杯放到鼻下轻轻一嗅。

酒却是极好的,透着醇香,张扬着一种无名的魅惑,轻啜入口,绵延悠长。双眼微眯,那透着飘渺的眼神中突然掠过了一抹素洁。

姬无瑕,我便看你能忍受到何时!当初于瑞安你要救,于瑞安的孩子你也要救,如今苏永裕这般凄惨的在你眼前,我便不信你还能按捺得住!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却这般妇人之仁,不忍舍弃这些卑贱的性命,我倒要看看,你究竟如何从我手中将人救走!

马蹄踏过寂静的街道,那两人两马顺着巷口慢慢踱出,随着巡防队伍的越来越近,赤霄背上的那人将金丝面具向着脸上一覆,弦伊在旁看了看他,然后轻声道:“公子可准备好了?”

那人点了点头,音色带着一丝轻颤,却又十分坚定的道:“咱们走!”口中一声大喝,赤霄嘶鸣着向前一跃,马蹄声响彻了整个夜空,那两人两马如风般冲出,闯过了巡防队伍,在一片人仰马翻的喧哗声中,吹响了金翎此役的第一声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