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错回首望望那怪人,道:“多谢了。”
怪人暗道:“我这十年功力输入你体内,得到的就光一个谢字吗?”但口中却问道:
“娃娃,落入潭中时,你可曾有什么奇遇?”
古错道:“这晚辈已记不清了,只是隐约觉得有长着鳞片的动物撞过我一下,后来我又一不小心吞进了一颗圆圆滑滑的珠子。”
那怪人颓然长叹:“天意……天意,我料到定是如此。”
古错见他神色有异,试探着问道:“前辈,敢问你知道什么了?”
那怪人沉默半晌后方道:“你知道你吞下去的那颗珠叫什么吗?”
古错道:“请恕晚辈学识浅薄,并不知道。”
那怪人道:“谅你也不知道,古有天龙地蛟之说。其实所谓的蛟并非是人们所说的会发洪水的一种龙,而是状如蟒蛇的动物,但比蟒蛇更凶猛毒辣,且能自由地生存在水中,常人难识其真面目,便以为是龙。但蛟也有自己的非凡之处,这世上存在的蛟数目极少,而其生命力却奇强无比,人称千年龟万年蛟,便是说蛟的生命力像千年的龟一样。
岁数长的蛟会有灵性,更奇的是这蛟还会吐纳,每当日升月起之时,蛟就会浮出水面,吸日月之精华,纳山川之灵秀,百练成丹,而你所落下的潭水下面,便有一条巨蛟,而且是双头巨蛟!”
古钱吃了一惊,问道:“莫非……莫非晚辈所吞下之圆珠……”
那怪人颔首道:“不错,你所食下的便是那蛟以体内精气炼成的‘天蛟丹’,此丹所赋与你的真力,相当于江湖中绝等高手四十年的修为,难怪江湖中有那么多的人垂诞于这‘天蛟丹’,老夫也是在这洞穴中观察了三年才看出这双头蛟的出没规律。”
“三年?”古错惊问。
“对,三年,而我在这个洞中已呆了十四年了。”
声音有种说不出的悲瘳落寞,他顿顿,接着道:“十四年来,我每天要自言自语说上一个时辰,否则我早己不会说话了。”
古错静静地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怪人又重新说那“蛟”的事,他说:“我发现这条双头蛟一只头吸天地之阴气,另一只头吸天地之阳气,然后在月圆之日调和阴阳,如此一来,这颗天蛟丹比一般的更具神效了。
我看那蛟上次月圆时吐出之阴阳精气,已能会为一珠,只是不甚圆滑,想来这次月圆时定可大功告成,不料未到月圆,它却已出动,且一不小心让你吞下了它的内丹。”
古错将信将疑地问道:“前辈,你为什么要察看得如此细致?再说这洞穴中又如何能看见那蛟?”
那怪人哈哈大笑道:“你可知道这洞穴在何处?”
古错道:“总不会就在潭底吧?”
怪人大眼一翻:“正是谭底!你随我来。”说着双手拄地,一步步往外移去,古错跟在后面拐了一个弯,便隐隐听见有惊涛拍岸之声,再往前走,声势更是骇人,有如万马奔腾,响声震得人耳发麻,那怪人举起小油灯往前一探,古错看到自己所站的位置向下是一倾斜的石洞,一直延伸到下面水中,那水形成一个个流转的旋涡,如沸腾般似的激荡翻涌着,白色的泡沫在浪花中浮起,而洞口处全是黑色的礁岩,尖锐无比。
古错倒吸一口冷气,思忖道:“这水流如此可怖我竟能留得住小命,真是大难不死啊。”
那怪人怕风吹灭油灯,用手拢住,又往回走,边走边道:“你现在看到的洞口下面其实定有一条地下河,否则这潭水深达几百丈,那水早已涌入这洞中了,而且那地下河的流量应该很大,流向的地方之地势也应该极低,我们现在所在的地万,或许地势已在半潭水之上了,一般的人沉入潭底,定会被冲入地下河,哪有命在?也不知你这小子怎么就没冲走,我看见你时,你正俯身卧在那斜洞洞口处,波浪再大一点,就会将你又重新卷回去了。”
古错喃喃自语道:“一定是那股不知何处涌出的巨力把我抛到斜洞底下了。莫非就是那双头巨蛟所为?”
转身问道:“前辈,不知您老人家又是怎么进来的?”
那怪人一闻此言,忽然脸色变得凄厉对怖,像是要噬扑何人,古错心惊胆战,暗暗后悔问错了话,那怪人却正慢慢平静下来,说道:“我是被人扔下来的。”
古错心里奇怪,心想即便是在心要扔,那也是极难扔进来的,但这话却是再也不敢问了。
那怪人道:“娃儿,你可知当今江湖中有哪些成名已久的武林奇人?”
古错道:“晚辈只是儿时听家父说起武林中的‘一绝双圣三君子’,家父说此六人都是武林中绝顶高手,武学己臻化境,而且为人正直不阿,是武林中人人敬慕之人物。”
“哈哈哈。”那怪人仰天狂笑:“好个正直不阿,你知不知道十四年前这六位‘武林伪君子’,竟联手围攻一人?你知不知道他们如此不顾脸面,不顾他们‘武林泰斗’的身份又是为了什么?”
古错自幼聪明,一闻狂笑,猜知此人便是那位被围攻之人,心中暗道:“哪一定是你为害武林,激起公愤,六位嫉恶如仇之前辈才会联攻于你,不过你居然能逼得六人联手出击,武功端的惊世骇俗了。”
那怪人不待古错回答,便道:“天绝、琴圣、玉圣、剑君子、石君子、醉君子,六位被武林人奉为圣灵之人物,竟会为一件兵器而联手,说出来谁会相信?”
“兵器?”古错惊问道。
“不错,当年女娲补天时,剩有一块五彩陨石,弃之黄河之滨,后来神农氏以此陨石为材料,以夸父遂日时的弃杖化成邓林的树木,炼烧九百九十九天,铸成一把似斧非斧,似铲非铲之奇门兵器,也就是后人所称的‘天钺’,后来神农氏用这‘天钺’披棘斩荆,走遍神州,偿尽千草万毒,其中‘天钺’不知为他出了多少力,后来这把‘天钺’传至汤手中,《史记·段本记》中就写道:‘汤持把钺以伐昆吾,遂伐桀。’后来又被周武王所获,《史记·周本记》中说:‘武王左杖黄钺,右秉百旄以麾。’说的也是这件兵器,数千年来,这把‘天钺’不知饮了多少血,更是浸入天下间各种灵气。”
古错听了半天典故,忽然惊叫道:“前辈,莫非你就是人称‘雪芙蓉,哭神农’之哭神农?”
那人点点头,道:“正是。”
古错没想到自己居然会遇见哭神农!七岁那年,古令木曾对古错说过江湖中除了“一绝二圣三君子”外还有两个人武功也是超凡入至,那就是“雪芙蓉,哭神农”,这两人因为行为乖张难测,所作所为与正道中人的光明磊落大相泾庭,所以武功尽管不在“一绝二圣三君子”之下,但江湖中人却很少提起他们,雪芙蓉在古错未出生前便己去世,而“哭神农”也在古错出生那年神秘失踪,从此武林后辈中更是很少有人知道还有哭神农这号人物了,只是哭神农又是怎么同这“天钺”扯上关系呢?哭神农似乎看透了古错的心思,接着道:“世人之所以称我为哭神农,一则因为我医术不错,二则更因为我的兵器正是那辆天钺,当年我年少气盛,出游塞北,被塞北四鬼围攻,几乎丧命,幸得一高人相救,医好我的伤后,他问我以后准备如何为人处世,我说我从此要做一个在坏人眼中是正义者,在一般人眼中的邪道中人。那人从此对我青睐有加,竟将毕生功力传授与我,待我学成后又送我一件兵器,就是天钺。那人又将其使用之法告诉于我:劈、砍、搂、砸、挂、截、云、片、推、支,待我学成后,舞起天钺,但觉那天钺似有灵性,竟能心到钺到,攻守兼备。那人见我学成,大笑三声,扬长而去,任凭我苦苦挽留,他也不回头。
“从此,江湖中突然多了一位使钺的人,此人常常杀死名门人物,然后列出杀人理由,竟句句属实!此人便是我。一时江湖中所谓的名门正派人物人人自危,无奈我的武功极高,一时却也奈何不了。后来有人四处游说,终于劝动‘一绝二圣三君子’出手。
其实我的武功与这几个人物的每一位相比都在伯仲之间,何况在此之前,也从未发觉此六人有什么不可见人的勾当,所以我并不想与他们为敌,无奈他们听信了片面之言,四处追寻我,几次与他们交手,我都略胜一筹,因为我有天钺!“此天钺似乎为兵器之王,隐然间有股霸气,他们几位亮出的兵器一遇天钺,便会锐气全无,武功也大打折扣,几次下来,他们发现这一奥秘,不由暗暗对我的天钺动了心机,何况他们六人屡屡败于我手下,在江湖中的地位也岌岌可危,于是商定六人联手对付我。
“此六人联手,这对江湖人来说,几乎是奇迹,传开来岂不让他们威望顿失?于是他们封锁消息,并让人四处传言‘天绝’要找‘哭神农’拼一死战,地点就在灵霞峰。
“我没有察觉他们的阴谋,依约前来灵霞峰,才知他们六人已全都藏匿其林中!他们蓄谋已久,见面后也不发话,竟齐齐攻来!”
古错心道:“一绝二圣三君子全力一搏,其威力定是惊天地,泣鬼骇神了,若是换了我,一招之下,就成肉饼了,不,也许甚至连肉饼也不像了。”
哭神农显然已深深沉浸于对当年那场战斗的回忆中,只见他神色既是自豪又是悲怆地道:
“那次该是武林中罕见的惨烈之争了,朗朗乾坤,撩起腥风血雨,山间为乏动容,草木为之失色,他们几位并非浪得虚名之辈,若不是仗着天钺在手,我又哪里支撑得了三千余招?”
“到后来,我渐渐体力难支,动作变得凝重缓慢,再加上琴圣之六弦琴声撩人心智,我心中暗叹今日命该休矣!一愣神,剑君子已一剑刺中我的左胸!”
古错不由“啊”了一声。
哭神农笑道:“别紧张,天下之人被剑君子刺中的恐怕只有我能生还了,他的剑刺中我左胸时,因我精通医术,心知这位置已避无可避,只好崩紧肌肉,飞速转身,竟用肉体将他的剑尖拗断,并趁机反手一钺,大约剑君子没想到我会以此方法破他的剑法,有点失措,竟被我一击而中,倒地丧命。
“饶是如此,我的伤势也不轻,不一会儿,又被石君子之乾坤圈击中下腹,不过琴圣的琴弦亦被我划断三根。
“当时形势,我知道无法全身而退,看他们的神色,似乎格外注视我手中的天钺,我心想反正横竖都是一死,不如来个玉石俱废!主意拿定,我便招招状如拼命,不求一生,但求共死!如此一来,他们倒有所顾忌了,竟让我一步一步退向这潭边。”
“这时天绝看明我的心意,大声喝道:‘小心防止他跳崖!’,我见被他识破,离潭边也只剩三丈远近,便不顾一切飞跃而起,眼看就可以跳入潭中,只见眼前寒光一闪,天绝的‘绝杀筒子鞭’如灵蛇般飞击而至,我手中的天钺被鞭梢卷中,一股劲道袭来,我拿捏不住,天钺脱手坠地,天绝见一袭得手,长鞭再次疾扫而至,只要我一落地,双脚必被卷上,而左右两侧又有玉圣、醉君子双双袭来,情急之中,我不顾一切仍是双足落地,立刻被天绝的鞭子卷上。只听得‘咔嚓’两声,双腿齐断!但我却乘机倒地,抓起地上的天钺,扬手扔向潭内,同时醉君子的铁葫芦也已击中我的后背,我立刻晕死过去。”
古错已听得手心冰凉,冷汗淋漓。
听到这里,古错已觉得肚子里叽哩咕嗜一声怪响,竟是饿了,哭神农笑道:“定是肚子有意见了,走,去钓几条鱼来。”
钓鱼?古错满腹疑虑跟在哭神农之后走向洞口。
到了洞口,哭神农在一条石缝里摸索了半天,摸出一根蔓藤来,细如芦苇,长约十丈,藤梢系着一只勾状骨头,哭神农在地上摸呀摸。摸了半天后捡出什么东西往那那勾头骨头上一挂,就把蔓藤伸入水中,那水太过汹涌,好半天那蔓藤才沉入水中。
古错暗暗称奇,心想这样也能钓着鱼吗?刚要开口,却被哭神农“嘘”的一声挡了回去。
不一会儿,只见哭神农面有喜色,片刻,双手猛力一提,竟真的有什么东西给提了上来,哭神农大忙了一阵,终于把那东西从蔓藤上取了下来,交给古铁,道:“拿好,别让它跑了。”古错忙伸手接过,紧紧捏住,只觉得手中有一肥肥嫩嫩的东西在挣扎,借着油灯一看,真的是条鱼,只是身子是扁扁的像片树叶,而且居然没有眼睛,估计有一二斤重。
哭神农侧过身来,道:“这鱼终年生活在地下河中,因水压很大,加上这地下河常常是石缝里蜿蜒来去,久而久之,这鱼便如此扁平了,至于没有眼晴,是因为这地下河中暗无天日,慢慢地鱼目也退化了。”
说话间,哭神农又钓上来二条鱼,他把其中一条较小的去了头尾,然后把油灯的灯蕊轻轻拔下,插入鱼腹,灯光一下子更亮了,看来这鱼生存在这地下河中,没有天敌便无忧无虑,才长得如此肥胖吧。
回到洞穴中,哭神农用树枝串起两条鱼,然后放在油灯上慢慢地烧烤,直烤得满洞飘香,古错觉得自己差点要把舌头咽下去了,好不容易才烤好。哭神农递给古错一条,古错也不客气,接过就咬,但觉满嘴清香,肥而不腻,哭神农笑道:“要是有点调料,就可以烤得更好吃了,别把骨刺吐了,咽下去,吃了明目的。”
这鱼刺味道就不太好了,但古错仍是依他所言强力咽下,吃着吃着,古错突然问道:
“莫非前辈这十四年来全吃的是这鱼?”
“不,还有老鼠、蛇,运气好的话,还能逮住麻雀,那就算是打牙祭了。”
“麻雀也能逮住?难道这洞中麻雀也能进来?”古错怪异地问道。
哭神农摸摸嘴唇,长出一口气,道:“先别急着问,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半个时辰后你体内的天蛟丹会再次发生作用,你先躺到床上去。”古错回头一看,见洞的一个角落里有一块平坦的岩石,上边铺着厚厚的一层东西,走近一看,竟是鼠毛、雀毛、枯枝叶之类,古错硬着头皮躺下,倒是极其温暖柔软,不由困意袭来,就沉沉睡去。
睡梦中,古错忽觉有一丝凉意慢慢地从心头升起,渐渐弥谩全身,古错一惊而醒,那凉意已化作冰冷刺骨,全身似有方针深深扎入肌肤,到后来古错已是牙关紧咬,脸色铁青,身子哆嗦如秋风中之枯叶。哭神农忙挪过身来,和古错双掌对抵,将体力真力徐徐贯入,护住古错五脏六腑,一袋烟工夫后,古错但觉周身勃起一股从未有过的劲道,脸色亦复红润起来。
哭神农见状,知是大功告成,忙将古错叫起,道:“娃娃,你来对着那块巨石试发一掌。”
古错不知其意,但仍依言而行,对着巨石,凝神运气,一掌下去,巨石竟“轰”的一声,碎成千百块!那声势煞是骇人!古错惊愕地望着双手,恍如梦中。没想到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练成如此神功,可现在身陷困境,即便神功盖世,又如何出得这洞穴?心中不由暗然长叹。
哭神农道:“莫非你自认无法走出这潭底洞穴?”
古错点点头。
哭神农问道:“你说人在水中为什么会死?”没待古错回答,他便接着道:“自然,是因为水中没有空气,无法呼吸,窒息而死。但你忘了你曾服下天蛟丹,从此你便有与常人迥异的吐纳方式,呆在水底不动至少可支撑三支香的时间。只是现在是隆冬,潭底奇寒无比,恐怕难以支撑得住。其实,并非一定得从水路出去,这洞还另有出口。”说到此处,哭神农忽然停住不再说了,只是挥挥手道:“睡吧,睡吧。”
躺在所谓的床上,古错辗转难眠,他想爹娘一定以为自己已经不在人世了,不知该有多悲切,一忽儿又想这神农前辈在这洞中呆了十四年,居然还能活着,真是奇迹,十四年来就这么孤孤单单一个人,不知春夏秋冬,不知白天黑夜,岂不要把人逼疯了?难怪他见了我如此高兴。可日子久了,他会不会厌烦我而杀我呢?……不知什么时候才昏昏睡去。
第二天,古错是被一道亮光惊醒的,一睁开眼,却见是一道阳光从洞穴顶上照射下来,哭神农见古错醒来,忙招呼他道:“快过来,快过来。”
古错忙起身过去,原来是他要请古错晒太阳,他有点依恋地看着阳光,然后移开身子,对古错道:“坐这儿吧,冬天的阳光真的不错。”见他神色诚恳,古错不便推辞,便在阳光照着的一尺长半尺宽的岩石上坐下,却并没什么感觉。
哭神农却笑眯眯地看着他,眼神中满是羡慕,见状古错忙道:“前辈,我晒好了,还是你来晒一会儿吧。”
哭神农忙摇手推辞,却并不坚决,古错又谦让几次,哭神农有点不好意思地移过身来,美滋滋地在那片阳光中坐下来,口中喃喃自语道:“就只有半个时辰呢!不起得早还赶不上。”
古错猛然悟到哭神农独自一人在这洞中,没有花虫乌木,没有山川星辰。惟一让他知道自己还是生存在世间,让他知道外面还有一个生机勃勃的世界,就只有看到这缕阳光了。想到这儿,古错忽然觉得鼻子有点酸,抬头望去,才注意到哭神农身上竟无寸缕!想必是给撕成布条做成灯蕊了。不由心中一软,脱下身上长衫,欲给哭神农披上。
不料那哭神农竟然暴怒,一掌过来,古错闪避不及,竟给生生击中,若非天蛟丹护体,恐怕小命已休矣!古错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那哭神农状如疯狂,竟不顾下身残废,吡牙咧嘴,再次挥掌击来,这次却被古错闪开了。哭神农见击他不中,破口大骂道:“小兔惠子,假惺惺的打老夫什么主意?你以为老夫这么好糊弄?”古错方知是哭神农生平受尽暗算,看遍险诈人间,加上被困于古洞之中,久而久之,难免变得喜怒无常,古错想起自己成为疯子的那段时间,还不是一样的受尽欺压凌辱?心中同情之心大起,再次上前,哭神农仍是挥拳相击,直取古错前胸,古错竟避也不避,这一掌力道更猛,只见古错眼踉跄跄退出四五大远,“哗”地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古错倔傲之气被激起,再一次走向哭神农,手中提着那件已洒上鲜血的长衫。
哭神农双眼变得血红,已有隐隐杀机、古错心道:“反正我这小命也是你给救回来的,现在断送在你手中,恰好不过了。”想到这里,脚步更为坚定。
哭神农忽的发出如兽般的“呜呜”之声,拼尽全身真力贯于掌上,劲扫而至!古错却仍是不闪不避,眼中一片泰然与平静。
眼看掌已沾上古错的身子古错即刻会血溅当场。
哭神农猛地收势,一股真力不能伤人便只能反弹回来自伤其身,哭神农但觉胸口似受重锤一击,身子直飞出去,撞在洞壁上,颓然倒地,口中不住地叫道:“好,好,很好!”
古错踏步上前,蹲下身来,轻轻地替他盖上长衫。
那哭神农竟已泪光点点!调息了半刻,哭神农才能勉强坐起,勉力道:“你这娃娃,竟比当年的我还倔强。”
喘息一阵,又道:“刚才的那缕太阳光作也已看到,那便是此洞的另一处出口所在,只是我双脚已废。根本无法击开那洞口所盖之巨石,若是合你我二人之力,或可一试。”
古错心中一喜,问道:“前辈你如何知道上面是巨石所盖?”与其说是在询问,不如说是寻求证实。
哭神农道:“若非是可活动之巨石,那么当年我是如何进得这洞中的?”
古错一想:“倒也是,从潭底下过,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当时哭神农前辈是重伤晕死之人,下了潭中,岂不被水一冲而走?”
哭神农道:“当年一绝二圣三君子见我晕死,误以为我已送命,或许因见我身上伤痕累累,显然非同一种兵器所伤,恐怕尸体露于野外被人察觉我是被他们六人围攻而死,于是决定来个销尸灭迹,可笑他们怕我尸体入潭后会浮上水面,竟不敢扔入水中,找了一个潭边的石洞,将我扔下,然后再盖上巨石。否则若是扔入水中,我哪有命在?至于他们之后如何对武林中散布谣言,就不得而知了。”
“其实我这样一个残废之人,这么赖活着并无多大意义,人在江湖,就难免有生死恩仇,杀人与被杀都在情理之中,但想到他们五人仍逍遥地以君子自居,接受人们的尊敬与拥护,我就有股难平之气,大概他们做梦也没想到我这样一个几乎必死无疑的人竟能一活就是十四年!苍天有眼,让我遇见你,我只盼你出去之后,能将真相公布于众。”
古错道:“如果事情真的像你说的这样,我自会如此去做。”
哭神农道:“很好!小兄弟,不知如何称呼,今尊是谁?”
古错见他忽然称自己为小兄弟,感到颇不自在,但仍答道:“晚辈古错,家父古令木。”
哭神农皱了皱眉道:“古令木?古令木?是不是手持一把精钢扇的?”
古错见他那神色,心中有点不是滋味,勉强点了点头。
“那定是古红月之子了,你便是古红月之孙了,当初你祖父在世时,也是有些名气的,那么你的武功来自家传吧?”古错点头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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