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她也很自大,她自以为是的只要再努力一下,再去追一下他,他就马上回来了,事实没有。
她自以为是的以为彭枫会像之前很多次那样,主动低头,只要他说跪榴莲,他们就能和好。
他不会那么蠢的去等一个人回头,去吃回头草,他很明白。
梁珏跑去他的班追他,他就跑去男厕所躲她,等到上课了,他都不愿意出来。
她直接坐在他的位置上,他在后门看着她,也不进来。
她们就这样对视,他一句话不说,也不听梁珏说话。
梁珏想起来那一次运动会,她也是坐在他位置上很任性的丢他的东西,他的眼神很包容,很温柔,不像现在,很平静。
他知道梁珏在做什么,也知道梁珏的想法,但是他一次一次用行动告诉她,他拒绝。
放学的时候遇到他了,梁珏拉住他,让他停下来,他侧头看了梁珏一眼,“怎么了?”
他们就站在离校门口还有一段距离的路边,放学了,人已经很少了。
梁珏不敢看他的眼睛,看着他穿着的黄色校服,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袖。
梁珏不说话,他也不说话,也不挣脱开梁珏,就低头看着她。
她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对不起,我…”她欲言又止,说不出来。
彭枫抬手握住她的手腕,把她的手移开,梁珏眼神一黯。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他笑了一下,那个笑容很温柔。
她没说话,让他继续说。
“这几天,我知道你想和好,我一直躲你,其实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彭枫叹了一口气。
周围渐渐安静,他继续说,“你也看到了,我那段时间都很冷漠,我想跟你说分手了,可是我不知道怎么说,所以就一直拖着。”
“为,为什么啊…”梁珏声音很小,她不再看他的眼睛,有些茫然的低头看着他的手。
“我也不知道,突然就不想在一起了,那天你说分手的时候,我其实真的吓到了,那一瞬间我突然又有点犹豫了,这几天看到你一直追我,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做。”彭枫自嘲的笑了一下。
“所以你不用说对不起,可能就是我没感觉了,不想继续了。”
梁珏没哭,没有任何反应,她心里变得很空,她没问,是不是因为新鲜感过了,不喜欢了。
“那好吧…”她完全不知道要怎么说,风吹得她的眼睛干涩,她的声音很僵硬。
“那我走了。”他说完,安慰的拍了梁珏的肩膀,走了。
风也停了,好像他带走了,梁珏很久都没有反应过来,回神去看他的背影时,已经成了一个点。
到最后黑点消失不见了,梁珏哽咽出声。
果然分手的时候,他没有很难过,更多的是解脱。是她太自以为是了。
后来那一次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又加回来了,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就默默地在对方的列表里,那时候梁珏和别人谈恋爱了。
梁珏在彭枫之前就跟那个男生认识了,他说过想和梁珏在一起,那时好几个月之前了,那时候梁珏拒绝了,她没有恋爱的想法。
她故意是想气他的,梁珏幼稚的以为他真的会有反应,会生气会吃醋,梁珏发空间故意秀恩爱。
梁珏发现他看到了,可是没有一点反应。
梁珏以为开始了新欢就会忘记他。
可是不到一个星期她们分手了,梁珏对他很冷淡,她自己好像接受不了别人。
她在学校每天都能看到他,从以前的亲密变成现在说一句话都不行。
从一开始的大胆和死缠烂打到变得越来越沉默,到只敢偷偷看着他的背影。
她们分手了很多女孩子在那里幸灾乐祸,虽然梁珏没见过,但是从别人那里也听过一些,无非都是讽刺。
他没有喜欢过她,他也说了没有感觉了,她不要再想了吧,别在幻想了。
应该不至于,梁珏才追了他两个月左右,在一起一个多月这样,算起来也就四个月,不至于对他念念不忘几年吧。
梁珏的同学看不下去了,去找彭枫,问还能和梁珏和好吗。
彭枫说,真的不喜欢她了,不可能和好。
之后的天气开始越来越冷,那是梁珏过的最冷的一个冬天,令人发颤,让人也难忘。
那一天有同学看梁珏这样不忍心了,她和梁珏说,“其实我觉得你们两个相处模式不像情侣,像朋友像兄弟一样,天天都是打打闹闹的,如果你们没谈恋爱应该能做很好的朋友。”
她没说话。
2017年,新的一年,今年很热闹,梁珏在家默默数着新的一年的到来。
到12点的时候,她呼了一口气,她想,新年快乐,不要再想了吧。
她以为可以重新来过了,她控制不了自己情绪。所有压抑在今年爆发了,梁珏从这时候变得沉默。
梁珏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去外婆家,父母都不在身边,因为妹妹出生了,爸妈照顾不了那么多,就选择把她送走。
在外婆家的日子并不是很好,外婆和舅舅们都很严厉,每天就是按时上学放学,不是在自己家很不自在。
梁珏忘不了小时候那个时候,妈妈抱着她,把她交到外婆手里,她一直哭一直想回家,妈妈都没有回头。
妹妹和妈妈也经常来看她,那时候她觉得妹妹就像一个小公主,被宠爱着,妹妹给她送来很多文具和玩具,都是梁珏触及不到的,她很珍惜,可是那些东西被人偷了。
梁珏和那个女孩子关系很好,梁珏邀请她来外婆家玩,一开始梁珏没发现,后来她去到她家发现她偷她的东西。
一个中午在教室的时候梁珏忍无可忍指责她偷她东西,梁珏和别人说可是没人相信,她也一直否认。
梁珏保证那是她的东西,上面还贴了她妹妹给她买的贴纸,东西可以一样,总不能贴纸和贴的位置都一样,可是没人相信。
到小学三年级爸妈才让她回来到她们身边,那时候来到新学校,梁珏好不容易有了很好很好的朋友,那一天是她生日,梁珏邀请她们来家里。
她们给梁珏礼物,陪梁珏玩了一天,到晚上时她以为爸爸不会怎么样,蛋糕已经买了在桌子上。
可是当梁珏和爸爸说的时候,爸爸生气了,让她们走。
梁珏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她没有提前说,可是这样都不能容忍吗,她只是想和朋友一起过生日,而且她们陪她玩了一天。
她很难过,梁珏哭着让她们走了,她很愧疚。
和她玩得最好的那两个女孩子生气了,梁珏一瞬间没有朋友了。
从那时候开始梁珏就不爱过生日了。
爸爸很严厉,经常骂她和妹妹,那时候梁珏觉得童年是真的黑暗。
到四年级梁珏和那两个朋友才和好,小学时光是梁珏觉得最美好的,那段时间,虽然爸爸很严厉,妈妈偏爱妹妹,可是有她们她就觉得很快乐。
梁珏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喜欢淋雨,她们两个也喜欢淋雨。
记得有一次下雨天,她们三个人跑去楼下踩水坑玩,那是梁珏觉得最梦幻的画面。
到初中了之后,梁珏又失去她们了,她们感情也越来越淡,她又是一个人。
直到遇到彭枫,起初的那一眼是真的惊艳到她了,能和他在一起也是她完全没有想到的,他给了她太多的勇气和自信,她就把所有的期盼给他了。
她只是想任性一下,想感受被人宠被人呵护的感觉,可是她过分了。
她从小就是个很敏感自卑的人,都是在别人面前装得很活泼,爱开玩笑的样子,当彭枫答应和她在一起时,她就觉得那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境,她很小心的捧着。
这个梦境让她突然有一些自信了,但是她醒了,又变成以前的样子。
那一年梁珏开始有自残行为,她没有告诉任何人,也没有人发现。
梁珏在自己的手臂上划了无数刀,每一刀都流血了,流血的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很舒服,没有丝毫疼痛。
那一天梁珏把刀放在自己手腕,在用力的那一瞬间,她突然想到了爸爸妈妈妹妹,还有爷爷奶奶,梁珏哭着把刀往下移了一点。
她想就这样吧,好好过日子可以吗,别再这样了。
她的情绪变得极端又病态,各种牵绊让她没有办法做得更极端,她就像被卡在一个中间地方,不上不下的。
有一次班长发现了梁珏手臂上的伤,问她怎么了,梁珏轻描淡写的说不小心划到了。
她左手上有过无数条疤,但是随着时间已经满满淡化了很多。
高二下学期,有一段时间他很久都不来学校,差不多一两个月梁珏都没有见到他。
梁珏开始四处打听,她有些慌张,可是梁珏听到的消息是,他转学了,回老家读了。
那段时间梁珏哭到崩溃,她是真的怕,梁珏怕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了。
梁珏在他发的动态看到,他拿着行李箱,好像是在陌生的地方,她就真的信了,他走了。
是真的很久都没有见到他,没有他的消息,梁珏也不敢去问。
彭枫已经不在她的列表了,她们加了又删,一直重复。
那一天当梁珏在窗边,看下面的足球场,看到了他的背影,在和教导主任说话。
他背着梁珏,梁珏就知道那是他,不管多远只要在梁珏能看得到的地方,就凭一个背影或者一个走路姿势,梁珏就知道是他。
那种感觉像是印在灵魂深处一样。
后面的几天梁珏也都看到他了,她就知道,他回来了,他没有转学。
梁珏开始心态变了,没关系,不强求什么了,只要每天都能见到他就好了。
梁珏成绩开始变得很差,心思不在学习上,每天像个变态狂一样偷窥他,像那些高一的女孩子一样跟着他。
她甚至不敢告诉他,不敢打扰他,她也庆幸后来的他没有太过去打扰他,不在他面前惹他烦,虽然前段时间一直打扰他,但是之后的她真的没有了。
在窗边看着他在球场,集会也要找他的身影,跑操也要看他们班的地方,想尽办法偶遇,在学校都会四处看看身边他会不会出现。
每天早上中午下午上学放学,梁珏都要看看他在哪里,奶茶店还是小卖部,跟踪他到家门口,然后再自己回家。
那时候梁珏又听到了一个消息,当时他和她在一起时,他一直四处炫耀说有自己女朋友了,别人问他,是谁,他很开心的说是一个学校的,高二四班的。
那时候梁珏又觉得他也是有喜欢过她的吧。
不然为什么那么多人和他表白,为什么偏偏选择和她在一起,为什么和她在一起会脸红很多次。
一瞬间,也有过吧,一秒钟也可以。
那段时间,彭枫又和陈娜赵利关系很好了,但是没有和陈娜在一起,梁珏以为他们会在一起。
梁珏看到他好像又变成了一开始那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彭枫,那几个月好像不存在一样。
她像之前一样喜欢他,但是比之前少了很多勇气和自信。
那时候是艺术节,全校的人都坐在教学楼下面升旗台前面看表演。
梁珏偷偷溜上教学楼,去到他们班门口,趁没有一个人梁珏进了他们班教室。
从那一次换位置开始,他的位置永远都是最后一组最后一桌,单人坐。
梁珏从二楼往下看,看到了他在他们班队伍坐着,他没有看表演,在低头玩手机。
梁珏还记得他那天没有穿校服,穿着一件黑色外套。
她进教室,坐到他的位置上,像个小偷一样翻了翻他的抽屉,她从他抽屉拿出了一支笔,已经准备要没墨了,她在他的地理书上傻子两个字。
梁珏把那支笔拿走了,后面那几年,那支笔梁珏都保留着在身边,这是梁珏唯一拥有关于他的东西。
梁珏每天都握着那支笔,睡觉也放在身边,每天揣测他握笔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有一次早上,梁珏就连刷牙都带着那支笔,她好像是没有抓紧那支笔,笔和笔盖很松都没有盖紧,笔盖掉到厕所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