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女,莫我肯顾。
逝将去女,适彼乐土。乐土乐土,爰得我所。
硕鼠硕鼠,无食我麦!三岁贯女,莫我肯德。
逝将去女,适彼乐国。乐国乐国,爰得我直?
硕鼠硕鼠,无食我苗!三岁贯女,莫我肯劳。
逝将去女,适彼乐郊。乐郊乐郊,谁之永号。
诗经国风魏风硕鼠
据人传说,硕鼠型大过兔,喜食五谷与草木之根。善鸣叫,可学人行走,好伪装。有硕鼠之地,万物枯萎,颗粒无收。
“娘,硕鼠是什么?”
“是一种妖怪,你要是见到了一定要打死它。”
“为什么要打死它?”
“因为它们会带来灾难,哪里有硕鼠,哪里就会成为一片荒漠,寸草不生。”
“灵吉菩萨,你说什么?那妖怪是硕鼠?”
“怎么可能?如果他是硕鼠,为什么黄风岭会六十年来都是一片荒漠,寸草不生?”
清晨,空气里能闻到泥土的气息,翡翠般的树叶上滴落下珍珠一样明亮剔透的露水,将一团团浓郁的气息打散,推向更远的地方。阳光穿梭在密林间,肆意的向四面八方伸展金黄的手臂,仿佛张开温暖的怀抱,迎接沉睡了一天的山林。广阔的天空一碧如洗,柔软洁白的云团在其上爬动,组成一个个迥异的形状,或像白兔憨态可掬,或像猛虎威武雄壮。
一簇簇新抽的小草,绿色的要滴出水来,舒适的躺在柔软的黑棕色床褥上,仰面欣赏着碧蓝的天景。鸟儿落在草间、树上引吭高歌,婉转美妙的曲子回荡在每一处角落,麋鹿、山羊、孤虎、憨熊争相出动,觅食,饮水,好不自在。整片山林陶醉在无尽的静谧间。
然而,突然几声嘈杂,打破了所有的寂静。
一个个背斧跨刀,山民打扮的人,前呼后唤往树林深处走,叫嚷的声响仿佛要方圆几里都听见一般。他们走走停停,黑色的眼睛里带着刀一样在周围的树干上划过,难掩隐埋的思索甚至贪婪。
终于,他们似乎找到了理想中的目标纷纷驻足,将后背上的斧头大刀取下,然后脱了衣袖,朝手里呸了几口唾沫,举起寒光闪闪的斧头,向那些树木砍去。
混乱不堪,沉闷无比的声响在利刃扣进树身时发出,好似痛苦的哀叫,震动的疼痛不能让那些人罢手,反而换来他们更加卖力的砍伐。终于,雄壮的树枝被拦腰折断,颤颤巍巍向一侧倒去,栖息在上面的鸟儿惊恐无比的飞出,眼睁睁看着曾经的家凄惨的躺在地上,而后被那群人簇拥着砍成碎片,再运回来时的路。
随着一棵又一棵参天大树在锋利的斧刃下化为一桩又一桩尸体,不远处的土壤里微微鼓起一个小包,然后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钻了出来,细嫩的胡须在空气里来回颤抖,是一只小鼠。它趴在洞口细细聆听,大概过了几分钟,就又重新钻了回去。
它在窄小黑暗的地面自由的穿行,仿佛游鱼在水中一般怡然自得,每一处土地都像是走了数百遍一样,根本不需要任何短暂的迟疑或察觉,就可以迅速的找到合适的方向。
它奔跑了大约几里地,直到感觉到一阵阵风吹在脊背,被土壤压迫的不适感消失才停了下来。
这里是一处巨大的地下洞穴,暗泉汇成的溪流在其内穿梭,黑暗笼罩一切,只有窸窣的声音用以辨别。而在这样一片黑暗中,却活跃着一群和它一样的小鼠,它们飞快的跑蹿,有的驻足观察有的停在水边饮水,还有一些聚在一起相互舔舐梳毛。
小鼠站在原地停留了很短的时间,胡须颤抖,很快就找到了目标,快速的跑到了一个体型要大一些的沙鼠旁边:“母亲!”
这只年龄稍长的母鼠听到呼唤,低下头用下巴蹭了蹭孩子的鼻尖:“去哪里了?”
小鼠立刻兴奋起来:“母亲!我刚才去外面转了,有一些人跑到林子里砍树了,好多树都倒了,他们好像拿了什么东西,大大的尖尖的,朝树干上撞几下,那么粗的大树就倒了呢!”
母亲听到他的叙述,神色却严肃起来:“你跑去有人烟的地方了?”
小鼠一愣,听出了母亲的不快:“啊?恩”
“以后不许去了,知道么?”
“为什么?”小鼠的话语里满是不解。
母亲感受到孩子的疑惑和一丝叛逆,无奈的叹了口气:“孩子,我们是硕鼠,让他们发现我们,会有危险的。”
“为什么他们发现我们会有危险?”
“他们会杀了我们。”
小鼠大惊失色:“为什么他们要杀了我们!”
母亲长叹一声,颇为无奈,也带着很多凄凉的解释起来:“在他们看来,我们会给他们的粮食、草木带来灾难,所以他们恨我们,见到我们就会杀。”
“灾难”小鼠重复了一下,“可我们所做的不是”
“人类只会相信自己愿意信的东西。”母亲的眼角划过怨恨,“如果他们认识是我们造成了草木枯萎颗粒无收,那么我们怎么样都洗不清这种所谓的「罪孽」。即使是开口给他们争论,也会被他们当做妖怪的狡辩处理,就像你父亲”越往后说,母亲的声音越小,直到最后只剩下静默。痛苦与仇恨的复杂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
小鼠安安静静的卧在母亲旁边听着她不知是第几次提起父亲的事,懵懂的他早已旁听侧敲知道了大概父亲在自己出生那年,不顾族人反对,学人语和人类争辩,结果被乱棒打死尸骨无存。
可即便是这样,小鼠天真的内心世界仍保留一丝可以称之为希望的不解。族人们总是说人类绝顶聪明,通晓各种情感,可以集合各种各样看似不能共存的矛盾于一身。这样强大的人为什么会惧怕和仇恨它们硕鼠呢?
它们,不是可以给人类带来利益的么?长辈们总说,人类是利益的动物,只要是对他们有益的东西都会受他们的推崇。既然如此,为什么他们要污蔑硕鼠,说硕鼠会带来草木枯萎的灾难呢?
明明,硕鼠是可以保护那些植物的啊!
小鼠想不通,但又知道绝对不能在母亲面前表现出这么明显,于是匆匆点了点头,随口保证道:“知道了母亲,我以后一定不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