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若云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
她一面伺候萧静吃晚膳,一面沉哀哀的拉着脸。
萧静感觉到她的变化,关心的问:“你又怎么了?”
乔若云为萧静配着菜,不悦的说道:“夫人,我听外面的那些客人说起城中的情况,说是明天晚上,大司马就要和崔女郎成亲了,而且还有各国的使臣前来观礼,夫人你真的不着急吗?”
明晚成亲?
萧静有些猝不及防,事情转变的也太快了吧!
她停下筷子,开始有一下没一下的拨着碗里的饭。
乔若云见夫人听进去了,她坐在萧静身边,劝着:“夫人,趁着时辰还来得及,要不咱们今晚入城,然后连夜入宫,去阻止崔女郎!”
萧静嚼着米粒,食觉无味,她回神,双眸凝视着乔若云。
“入城?就我们?”萧静问。
乔若云点点头:“是啊夫人,你再不去,就来不及了,到时让崔女郎入了乔府的晖明殿,她就是主子!”
萧静脸色微冷,郑重的问她:“怎么入城?像陈将军一行人一样,刚入城就被五大家族的人押走?还是像大司马一样,刚入城就被关在宫里?”
乔若云眼中的希望逐渐落空,是啊,她们只要一入城那边就有人把她们擒住,别说进宫了,到时有没有命活,还不知道。
“夫人,那该怎么办啊,大司马明天就要和那恶心崔氏成亲了,你什么都不做吗?就眼睁睁看她成为你的主子,可明明是你先进门,你是嫡妻啊!”乔若云为萧静抱不平。
萧静沉默片刻,她又吃起了饭,吃着后便决定:“若云,我要把你送回商阳城!”
乔若云一怔,不解的看向萧静:“夫人,你送我回商阳城,那你怎么办?谁在这儿伺候你啊!”
萧静认真的吃着碗里的饭菜,一脸无所谓的道:“我回建州,左右我不过是乔大司马在建州带回的一名商族女郎,无关紧要!”
“不可以,夫人!”乔若云急的站起来激愤着:“夫人,你知道这两年大司马花了多久才找到你,好不容易你们在一起,你怎能轻易离开,尤其在这危急关头,你更不能离开大司马啊!”
萧静反问她:“不然呢?继续在这里等死?看着她们成亲?”
乔若云坚定的拦着萧静:“夫人,不管怎样,奴婢绝不会离开你,大司马临走前把你交给奴婢,奴婢就会尽心的为你们着想,护着你等着大司马!”
萧静笑了,摇着头不语。
看来这两年,她已经把乔誉认作主子了。
“好了,别说这些,让我安心吃个饭,然后咱们踏实的睡一觉,等着明天你家大司马把你们新的夫人娶回家!到时我再决定走不走好吗?”萧静道。
乔若云依然不听:“夫人,不管结果如何,奴婢和外面的卫兵绝不会让你离开商阳城,哪怕是平妻,又或者是……娘子,夫人,你都不可以离开大司马!”
“笃”的一声,萧静将筷子重重的放在桌上:“还让不让吃饭了?总是在我吃东西说些我不爱听的,有完没完?”
乔若云一惊,霎时闭上嘴巴,不敢再吭声。
萧静不耐的呵斥:“你出去吧,我吃饭不需要人伺候!”
乔若云应了声便退了出去。
等人走后,萧静独自坐在屋里继续吃着晚饭,她也算明白乔誉的心思了,哪怕让她委屈成为娘子,也不许让她离开。
是夜,萧静睡不下,许是因为下午睡太多,翻来覆去直到三更睡不着。
她起来走去客栈的后院子里坐回,这里晚上有些冷,幸好她披着斗篷。
漆黑的夜晚,她独自看着天空,星云满天,无月。
她坐在石墩上不知多久,沉迷琐事,长吁短叹,不知身后有个人影逐渐靠近。
清冷的夜,一个比夜更冷的声音问:“你后悔了吗?”
萧静吓得浑身一颤,赶紧回头看向来人。
伸手不见五指的夜,仅凭身形看不出来人是谁,但这个声音萧静怎会忘记呢?
“陈江科?”萧静惊诧的问。
“是我!”陈江科回着,又问她:“你深更半夜一个人坐在这儿这么久,是在后悔嫁给乔誉吗?”
他说着话已经坐在了石墩上。
萧静顾虑的看向四周,担心他别被卫兵们发现,到时他又会被乔誉抓起来处置。
“别看了,没人发现我在这儿,更何况这里是后院,乔誉的卫兵们都在前院站岗,他们怎么都不会想到我在这儿!”陈江科道。
萧静转身劝他:“就算卫兵们发现不了,但我身边的婢子们等会在屋里没看到我也会找来,你趁着没人发现快走!”
他如今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他不知道这么做会让乔誉生气,若是被他看到他们在一起,说不定一怒之下会杀了他。
陈江科耻笑道:“怕什么吗?如今他在宫里自身难保,我会怕他?亏他还是堂堂未来储君,竟然没发现我一直在不远不近的跟着你们!”
萧静心里十分着急,他是怎么入住这里?他又是怎样躲过乔誉的手下跟着来商阳城,好多事一下子理不清,但她只知道,赶紧让他回建州,那里对他来说最安全。
“陈江科,你若还当我是朋友,明早赶紧回建州!别在这里了,你不是他的对手,他手眼通天,发现你是迟早的事!”萧静道。
陈江科站起来,拉着萧静的手:“静儿,我们本来快要结成夫妇,是他,都是他横刀夺爱,拆散我们两个,这样你跟我走,我们连夜逃回建州,不,不回建州,我们去南益,去西晋,去北戎,总之能跑多远就多远,只要我们在一起,只要找个他找不到的地方,我们过我们的日子好吗?”
深夜里,虽然她看不到陈江科的表情,但从他激烈的语气中,她能感觉到他心里的想法。
萧静推开了他的手,走近他两步,正面看着曾经温文尔雅的郎君,他风姿卓越,气度超群,站在一群书生中,他尤为显得与众不同,可他越是通晓古今天道人伦,越是难以改变想法。
“我已经是他的人,两年前是,今天仍是,而且我们已经拜过堂,认过祖宗!”萧静提醒着他:“我让姐夫转给你的话,你不记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