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乔誉的冷视下,顷刻间,跪着的城卫兵,只感觉到从头灌入四肢的寒冷。
乔誉厉声命道:“三百宿卫兵听令,尔等违抗军令,耽误抢救,目无法纪,责令!革去三百宿卫兵军职,择日遣返各族,且昭告天下,凡大梁军队,永不征用,特此!”
乔誉清醇的声音回荡在宜峰塔的废墟,三百宿卫兵吓得惊异茫然,相互低头传递视线,他们不过奉命行事,怎么会落到革职的程度?
三百卫兵连忙齐声请命:“大司马息怒!息怒啊!”
“身为大梁军人,第一便是服从军令,见令牌如见我,难道李参事没有亮出令牌?军令如山,尔等眼中只有统领,没有统帅,怎堪成为将士?若是战场杀敌,你们和逃兵无异!不听服从命令者,大梁军队不留!”乔誉呵斥道。
三百宿卫兵被说的垂下头,当即再也不敢为自己求情,他们的确看到令牌,而李玄之也说过,这是大司马让他代管。
他们以为只要听从李统领,无须听从其他人,他属于皇宫里,他们仍隶属兵部,他们还不属于大司马麾下。
乔誉两目如炬,横眉怒喝:“还不速速撤下!”
三百宿卫兵吓得一抖,听着话赶紧撤离废墟。
这三百人离开后,其余的人惊慌的找到之前的事情,赶紧继续救人。
李凝之看着三百人离开,走上前去拦阻着,大声命令:“你们是我带出来的,不用听他的,我带你们回去,不能走,快回来啊!我去向君父禀报……你们回来啊!”
任他喉咙怎么撕喊,这些宿卫兵也不敢回头,大梁铁骑是他说的算,李凝之还不信了,连商阳城三军也是他说的算!
李凝之转身来到乔誉身边,大声怒斥他:“他们是我带来的兵,你想处置人,便处置我,何故把他们全革职,你也太狠了,你是带大梁军队的统帅吗?就这么对待下属?不留余情!”
他说完后,王章等人吓得脸色一沉,李凝之这是明着在挑衅乔誉威严?乔誉治军素来严谨,不然也不会有个绰号铁骑克星,对于军法,素来苛责严厉,行军打仗留余情,岂不是拿将士们性命做赌?
乔誉果然生气了,他将视线移到李凝之脸上,对准他,眉眼怒喝:“乔目你亲自押解李统领回宫,在路上要让他清楚,咱们是如何带兵!把他亲自交给君主,将这里情况说明,让君主明日给我一个交代!”
说着乔目应了声是,走上前去擒拿李凝之。
李凝之和乔誉对视,却不想被他呵斥,要像押解犯人一样,押他去见君父,还没人敢动他!
当着这么多人面,他怎能服气?
李凝之怒指着乔誉:“乔誉你敢动我?”
只是手刚抬出来,便被乔目一手劈开,他早就想揍他了,这一招并没有留力气,牟足了全力去劈开他的手。
李凝之当即觉得自己的手腕要断了,疼的他眼泪快要掉出来,来不及吃痛,手臂已经被乔目反过来,人被擒住。
“啊……疼啊,疼……”他痛的说不出话。
仅仅两招,便将宿卫兵统领擒住,尤其是乔目那一劈,看着都疼。
王章等人看的心有余悸,幸好不是他们。
乔誉非常失望的冷斥着:“身为宿卫兵统领,手上五千将士,你竟然不堪一击,这就是你们成日操练结果?简直是大梁耻辱!还敢跑到这里指手画脚,你就等着回宫革职查办!”
王章等人看到乔誉训斥,如此刚猛狠厉,倍感欣慰,大梁军中有他,是幸事,这些后辈成天花天酒地,出入各坊,军心散漫,无心操练,连个地痞流氓还要两三个人一起追打,才能抓住,是该让他们得到教训,大梁军费不是养这群废物的。
“教训的好!”乔台铭直言力挺乔誉,看的令他欣慰很多。
他们乔氏儿郎,在大梁就是不同,独树一帜。
乔誉却仿若未闻。
乔目押着李凝之,提醒着:“郎君,他说他是奉了君主的命令前来……咱们这么押他回宫,会不会?”
乔誉一挑眉,看了不远处站着的几人,这群老家伙看了半天的戏,不能白观看。
他走近他们几步问:“相邦大人,此人早些在朝中反对我上奏宜峰塔修葺一事,如今又在倒塌后搅乱,我是不是该把他押回太极殿,革职查办?”
王章听到他提及曾经上奏的事,他和张氏都曾极力反对,如今宜峰塔倒了,还闹出这么多人命,他们在乔誉面前,还有什么长辈的架子?
更何况他若能借此事收拾了宿卫军,这对大梁只有利没有弊。
“是该押他去太极殿,革职查办,等候君主下旨!”王章面无表情道。
乔誉抬眉看向张勉之:“尚书大人觉得呢?”
张勉之哪里还有脾气,看到眼前的废墟,恨不能立马生吃了张厚尧,想到当初自己极力拦住,说乔誉虚张声势,又说他好大喜功,想要在五大家族中显示自己的话,便深感后悔。
“大司马决定的事,自然是正确的,我等愿意作证!”张勉之勉强维持着表面尊严道。
乔台铭还等着乔誉问他,他也想好措词支持他。
乔誉若问他意见,他就直接说,乔氏行事自然有理有据,他全然支持,只是等了会,见乔誉目光移向别处,根本没有征询他的意见,顿时心中怒火一升,脸色青红相间,鼻气粗重。
乔誉转过脸,看着被松绑的乔夺和李玄之。
“胆敢私自捆绑朝廷命官,李凝之,我看革你的职不足以让你长记性!”乔誉严肃喝道。
听着乔誉声音一喝,李凝之吓得身子一缩,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得罪的是谁?原来乔誉和他父辈一样,他的话,便是王章和君父也不敢反驳。
他是他的属下,他的去留是他决定,而非君父!
“我……属下,属下只是想……救人!大司马,大司马,请你饶了属下吧!属下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谨遵军令!”李凝之吓得口齿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