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之后,陈乐天正在屋里看军报。
忽然窗外有个黑影钻了进来。陈乐天皱眉起身,那团黑影夹杂了一股巨大的力道朝他攻击。他立刻运起真气挡住那股力道,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戴了面罩只露出两只眼睛的黑衣人。
那人一上来二话不说就是跟陈乐天一番似乎要搏命的交手。
陈乐天如今的真气已经是夫子十二新弟子中的翘楚,浑厚高雄的真气在抵御对手的真气时,竟然没有往日闲庭信步的感觉。要知道自己体内的太平心法已经有三分之二被自己吸收了,可见这个黑衣人的修为颇为高深。
“朋友从何而来?”寻个空当,陈乐天让开两步,算是尊重对手,问道。
那黑衣人也停下手来。沉默片刻道:“陈乐天,我的修为怎么样?”只听这黑衣人声音有些嘶哑,而且有着浓重的北方口音。陈乐天在边疆待了几年,所以对这口音很熟悉。
顿时竟然觉得有些亲切。
“老兄若是朋友,就请坐下来喝杯茶,若是敌人,也请坐下来喝杯茶再说。”
说着,让小厮给沏壶茶来。
茶很快上来,小厮忽然见到屋里多了个蒙面人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多问。
黑衣人有些犹豫,不过还是坐了下来,喝了几口茶。撇撇嘴道:“汴京城的茶太细了,跟娘们似的,还不好喝,还是咱老家的茶好,耐喝。”
“不同的茶有不同的味道,就跟女人一样,你不能说圆脸盘的好看,长脸盘的就不好看,其实都好看。”陈乐天笑笑道。给那人续上茶水,看着面罩并没有完全摘下,只是把下巴上的面罩卷起来露出嘴的黑衣人道:“老哥以后来找我不用从窗户进来,正大光明从大门进来就行。老兄修为高深,想必是修行界的名人,敢问大名?”
“我不是什么名人,没人知道我。不像你,陈乐天三个字在修行界谁都知道,在修行界外也人人都知道。你才是大名人。我只不过是个小人物。要不是有机缘,我到现在饭都吃不饱。”
陈乐天听这人说着话,忽然感觉好像有点耳熟这个声音,在哪听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老哥这就谦虚了,你的修为不说比我高,至少是跟我差不多的。我能有今天的水平,你也知道,更多的不是我自己的努力,我只是运气好而已。想必你知道,我的真气大部分是武当掌教的,而且我在青天阁又被老师们喜欢,现在又被夫子选中,你想想,就这条路,随便换上谁来走,谁不行?换你你可能比我的成就更高,可能你现在已经是秋境了。
陈乐天说着,一副惭愧的样子。
那黑衣蒙面人听着似乎颇为受用,不住点头:“你还算有自知之明,运气这个东西,有些人天生就有,有些人却一辈子都没有。像我这样的就属于天生没有,不管想要什么都要拿东西去交换,为了修为甚至蒙面人忽然住口,站起来:“我今天来其实就是想看看你,这几年我潜心修行,就是为了有一天能打败你报仇,现在宋国快要亡国了,我怕你死了,所以来看看你,还好,你还活的很好。你要好好的活着,我本来准备今天跟你一决胜负,但是你方才说那些话让我改变主意了,我允许你等这段时间过了,等宋国亡了,你也不用忙什么了,到时候再来跟你决一死战。”
“老哥,咱们真有什么深仇大恨吗?还请你说清楚点。我陈乐天自认向来都是与人为善,只喜欢交朋友不喜欢结交仇人。自问生平没做过什么亏心事。”
蒙面人哈哈一笑,盯着陈乐天道:“向来与人为善?你在边境杀了多少穷人你不知道?哦你可能自己都数不清了吧?”
“杀穷人?我什么时候杀穷人了?”
“呵呵,你都忘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可见你杀了太多人,多到记不得了。而我,就是你杀的人的兄弟,若不是你,我们本可以过上安稳的日子。陈乐天,这个仇一定要报。”
说罢,那蒙面人窜出窗子消失在夜色中。
报仇?我们宋国?看来这人不是宋人?是边境的梁国人或魏国人?是不是当年我在北军的时候所杀的土匪或者是敌军的兄弟?陈乐天想着这些问题,一时找不到头绪。
通过这短暂的接触,这人修为虽然高,但见识却着实不高。对自己有着很深的嫉妒和不服气。认识自己,但自己不认识他。
这种人陈乐天知道有很多,毕竟在边境自己陈乐天的名字不管是敌人还是土匪,都是有耳闻的。
小二上来撤茶的时候,问了句:东家,这人从哪来的,不会是从窗户进来的吧?
现在能给陈乐天端茶倒水的自然都是陈乐天的心腹,陈乐天说,的确是从窗子进来的,可能还是个仇人,可能还是多年前的仇人,修为还不低。
东家可要小心点,现在这关键时期,我总觉得京城里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人,我觉得会不会是奸细呢。小二担忧。
奸细也没什么,城外的梁魏军和我们大宋之间是一场阳谋的战斗。
在陈乐天和秦铁牛刘大明的影响下,他们这个团队的忧患意识很强。可以说是他们的一大特点。从上到下的人都是这样。说句不好听的话,就是每个月拿着一钱银子的例钱可能操着十万两银子的心。
一个农民操着庙堂二品大员的心。
但换种说法也可以说是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至少在陈乐天他们看来,一个优秀团队都具有的特点之一必然是要有忧患意识。
正如陛下的新朝廷,如果早有忧患意识,也不至于京城被围,不至于北方生灵涂炭,不至于面临亡国的巨大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