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无话,跟头天晚上一样,官匪双方相安无事,你不打我我不打你,安安稳稳的又过了一夜。
到了第三天早上,天一亮。
铁头帮忽然寨门大开,从中走出几个穿着文士服装的土匪。他们从穿着上已向官兵表明自己的来意。
昭示着他们是来谈判的。
中军帐中廖大人得到属下来报,冷笑道:“终于来谈判了,看来你们比我们更急!”
廖指挥使本来还有点担心,不知道土匪会把县尊关押多久,如果迟迟不出来说话,两方僵持在这,对官兵可是大大的不妙啊。毕竟县衙不能缺县尊,巴中城百姓不能允许失去县尊啊。
但是现在,一大早对方就派人出来谈判了,说明对方也急了。
廖指挥使喊了声。
伍长校尉迅速拱手相应。
“他们派来使,还轮不到我跟他们谈,你跟他们谈就行。”
“是。”第一伍伍长点头。
“具体的细则我都跟你们说过了,你心中有数就行。”
“是,卑职明白。”
伍长校尉叫陈北游,是北军将士,是大宋声名最盛的北军军卒。
待廖指挥离开,陈伍长在中军帐中一坐,杀气腾腾的。
与在袍泽面前在廖大人跟前的样子,完全不同。
在袍泽和廖大人面前,尤其是在廖大人面前,他很自然的收敛起自己的锋芒,像个只懂遵守上峰命令的老实兵卒。
但是,一旦上战场,面对敌人时,他便恢复了真正的自己。
旁边站着两个校尉。
对方是三个人,他们也出三个人,不在人数上压倒对方。
三个使者被引进营帐。
为首的是铁头帮军师的关门弟子张正。身边带着两个算是随从的副使。静爱书
“在下铁头帮张正,参见陈校尉。”使者拱手行礼。
陈伍长站起来,先拱拱手,然后走到对方面前,看看旁边一个年轻的副使,一个大嘴巴就呼在那副使脸上,那副使虽然武艺不错,但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却毫无反击的时间,硬生生被打的差点摔在地上,当即掉了两个牙齿。
这一下三个使者都懵了。正使张正道:“陈校尉这是?”
陈校尉冷冷的扫了眼被他打的那个副使,对张正道:“居然斜着眼睛看我,这等无礼之举,难道不该打吗?”
张正转头瞅了眼被打的副使,很显然副使脸上的表情非常不爽,但张正只能用眼神示意他赶快道歉,不要误了大事。也亏得那副使能咽的下这口气,拱手对陈校尉道:“在下知错了,望陈校尉多多包涵。”
陈校尉道:“张土匪啊,圣人说盗亦有道,哦,不过你们肯定不读书,没听过这个道理反正意思就是就算是做土匪也有做土匪的规矩,在江湖上混,就算是违法乱纪也有规矩额你听得懂吗?”
张正跟了军师十几年,可以说从小就跟着军师读书识字,现在被一个悍卒如此羞辱,心中实在是愤愤不平,但是他只得压下心头的怒火,现在还不是发火的时候,强行让自己平静的答道:“陈校尉多多包涵,下人粗人一个,不懂规矩。陈校尉息怒息怒,请坐。”
说着,张正从旁边搬了个凳子让陈校尉坐。
陈校尉见自己如此羞辱,对方都不敢发怒,当下心中有数,不由自主坐下来,不过很快便又站起来,不对啊,自己是主人,怎能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他回到自己的中军主座上坐下,挥手让人上三张椅子,给三个使者坐,并且上茶。
三个使者坐下,喝了几口茶。
主使张正道:“陈校尉,我们现在来的目的,想必您是知道的,希望您能不吝赐教。”
陈校尉点点头道:“自然是知道的。但你们这事做的也太不地道了,你们居然敢掳县尊,这可是杀头大罪,按照律法,伤害朝廷命官,你们全部都要杀头!”一边说,陈校尉一边摇头,显示出很替你们担心的表情。
张正立刻站起来拱手道:“陈校尉,我们当然知道这样做是违法的。但在那种情形下,我们不得不这么做,我们几千人,难道就束手待毙吗?恐怕不对吧。诚然,我们是土匪,我们劫掠来往之人,是错的,但我想无论是谁,在面对生死存亡的时候,都会想办法保护自己,我们只是想活着而已啊。”
陈校尉呵呵一笑,一个校尉,脸上居然有着一副文官才特有的奸猾,摆摆手道:“废话别说了。现在县尊在你们手上,这是事实,其他的就不说了,你们说说你们的想法。”
张正拱手肃然道:“陈校尉,我们的要求很简单。两条,第一条,放过寨中剩余老少,放我们走,你们不得追击。第二条,答应我们三年之内,不再进攻铁头帮。”
陈校尉听罢,当即一拍桌子起身大踏步走下来,一手封住张正的衣襟,另一只手就要抡起老拳揍张来使。
不过被旁边两个校尉给拦住了。
“大人不要啊,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两人把张正从陈校尉手中救下来。
把陈校尉拖回椅子上坐下。
陈校尉兀自气呼呼的,骂道:“你们这些土匪,做出如此多恶事,不思悔改,如今还提出如此过分的要求,我看你们是真的不想活了。本校尉可以立刻成全你们,保证让你们死的痛痛快快!”
这位军师的徒弟张正张正使方才吓得不轻,此时虽然有些怕,但毕竟年轻气盛,此时也是热血上头,整整被陈校尉抓乱的衣襟,走上前好几步,来到陈校尉面前,朗声道:“陈校尉,你若要杀我们,尽管动手便是。我们虽然是土匪,但并不怕死,我们若不是生活所迫,指不定能力并不比你差。如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不过,县尊大人的安全咱们可就保证不了了!”
最后一句话,一字一句说的斩钉截铁。说罢,又补充道:“陈校尉,动手吧!”三个使者同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