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联系杀手与买家的中间人。
蒙面人他们,凭借着自己广阔的人脉,为杀手和买家之间搭桥牵线,从中赚取佣金。
这个活,说起来容易也容易,说不容易也不容易。
容易,是基本上蒙面人他们自己不需要去面对危险,他们不用自己出手,用不着自己真刀真枪的干。
不容易,是协调买家和卖家的关系,这个活可不轻松啊。
基本上,干他们这行的,自己一般都是修行者,同时,也干过杀手。
正因如此,他们的人脉才能大。
因为他们干过杀手,所以他们知道杀手的需求是什么,也知道买家的需求是什么,所以他们游于其中,得心应手。
县尊喝完一杯茶,才说起正事:“小林,把我找几个厉害点的,我要用。”
蒙面人搬出自己惯用的面对任何买家都会问的两个问题,一,要对付的是什么人?二,对方什么境界?
这两个问题包含了很多意思在里面,对付的人越厉害,要找的杀手自然就必须越厉害,价格,当然就越高。
对付的是什么人?这个问题包括了,对方的身份。如果是王侯将相,那就更是要找厉害的人,只有厉害的修行者,才能在杀掉目标后,安然脱身,甚至,必要的时候,还不能让人发现是什么人动的手。
相对而言,杀个修为高深的,比杀个身份高贵的人要简单。
前者的困难在于如何打得过他,后者的困难在于,如何杀的神不知鬼不觉。
一旦被高门望族的人知晓凶手,那这个修行者可能活不过多久,无论跑到哪里都会被抓住,到时候一番严刑拷打,说不定就会把中间人供出来。
然后对方会把原本不插手其中的中间人抓住,再一番严刑拷打,到时候中间人说不准又会把买家供出来。
那就麻烦大了。
县尊想了想,道:“对方不是修行者,应该全都是你们说的高阶武者吧。”
“应该?吧?”蒙面人只露出的眼睛和额头上写满了不满意。
县尊撇撇嘴道:“我怎么能确定呢?说不定对方有隐藏在暗处的,你们所谓的冬境武者也说不定呢。”
蒙面人轻叹一声,端起茶杯也想喝,但忽然想起自己脸上带着面罩,没法喝,便作罢。
县尊跟他合作了十几年,仍然每次都会拿他们杀手的命不当回事。
要知道,如果情报不准,明明对方是春境修行者,你却说是高阶武者,明明对方是夏境,你说春境。到时候,杀手上去三下五除二就被杀了。那他这中间人的生意还想不想做了?
所谓中间人,就是替两边考虑替两边做主。任何哪一方,都是他维持自己生意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如果在他这个中间人手上,总是死杀手,那其他杀手就不相信他了。
要知道,杀手中间人太多了,大家不愿意跟你合作了,完全可以去找别的中间人合作啊。
蒙面人对于县尊的揶揄,倒也并不生气,反而有些好奇,什么事让县尊如此失态,这是他们交易了将近二十年来,他第一次在曹县尊身上看到的一种烦躁和失态。
蒙面人道:“县尊大人,你可一定要弄清楚了,至少得给我点更为确定的情报,我可不想我手下的杀手无端送了性命。”九九
县尊大人挥挥手,很不耐烦道:“好,这个我回头再细查一下,三天内给你回复。”
蒙面人点点头,抬手做个可以的手势。
蒙面人混迹在蜀地,干的就是专门给杀手和买家牵线的活。因此对于整个蜀地的任何风吹草动,自然是了然于胸的。对于这段日子以来巴中城所发生的事,他一直都关注着在。
蒙面人其实并不知道县尊大人跟铁头帮是不是一定有关联,但他作为一个局外人,站在旁边看着这些,他还是能看出来些许问题的。他认为,即便县尊大人不跟铁头帮有关联,县衙里也定然有别的人跟铁头帮有关。县尊大人需要平衡各方面的势力,起码为了保护本地县衙的自家下属,县尊也是要出手的。
若是县尊大人跟铁头帮直接相关,那就更别说了,为了自己的利益,出手,是必须的。
所以县尊大人的烦躁,恐怕就是来自于主导王家女案子的幕后推手,只要查出这个推手,杀了他,这案子没有主心骨,那就好办了。
蒙面人道:“县尊大人何必惊慌,找出幕后黑手,逼得他们主动平息便是了。”
县尊冷笑道:“说来简单,真做起来并不容易。”
蒙面人道:“您一定要搞清楚对方是什么身份,只要不是微服私访的高官子弟,这事就好办。不就花钱的事儿嘛。”
县尊摇摇头,实在是懒得跟蒙面人解释。
沾染了百姓们的事,哪能那么简单?
不过听蒙面人这么一说,县尊脑子里忽然闪过一道光。
百姓们紧紧盯着王家,盯着刘大状盯着应胜。
但是百姓们看不见幕后推手啊,杀十个八个幕后人,百姓也是看不见的。
如此想来,真要杀起来,此事破局之法,也并非太过困难的事。
不就是钱的事儿嘛。
这话在理。
只要是钱能解决的问题,在县尊这就不是问题。
走出地窖,回到屋外,回到光明。
乞丐大王正在啃第二只烧鸡。
吃的满嘴油腻,吃的如食绝味,让旁边看着的人都忍不住咽口水。
其实只不过是一只再普通不过的烧鸡罢了。
县尊大人在乞丐大王面前蹲下身来,道:“大王,味道怎么样?”
乞丐大王含糊道:“绝了。”
县尊大人哈哈一笑,站起来,边走边道:“人活着是当乞丐还是当大官,都一样,左右不过是饿了想吃肉渴了想喝酒啊。”
旁边的随从附和道:“大人说的对极了。”
“对极了?”县尊瞥了眼随从,冷笑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愿做乞丐,非要在衙门里做事?”
随从顿时耷拉下脑袋,不敢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