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毋天闻言，哈哈大笑起来，半晌才收起笑声，说道：
“很好！看来你总算懂得一些道理。之前的事，我可以不告诉你，但接下来的事，你一定要记清楚。”
他的脸上，上一瞬还带着笑意，下一瞬就带着一些冷酷。
“请天叔吩咐。”
“嗯。你今天办理了‘生死令’，也听到那人是怎么跟你说的，想来也大概猜出它是做什么的。但此事重大，我还是要跟你解释一番，让你明确知道是怎么回事。”
“小子洗耳恭听。”
沙毋天顿了顿，目光如炬地盯着方均。
方均脸色不变，仿佛真的在洗耳恭听。
“在修仙界的某些角落，存在着一种被称为‘地下斗法场’的地方。这种场所名称含有‘地下’二字，顾名思义，是上不了台面的，因为它牵扯到太多见不得光的事情。”
方均说道：“斗法见不了光，上不了台面？”
他之所以有此疑问，是因为，即使在很多名门大派内部，都有专门的斗法台之类的场所，供门人弟子自行解决恩怨。少数宗门甚至允许斗法双方分出生死。
沙毋天似乎知道方均在想些什么，冷笑道：
“不了台面的地方，有很多。斗法只是其中之一。我们就说斗法吧，在‘地下斗法场’——可不同于你知道的那些斗法场——双方斗法的场面十分血腥，几乎不讲任何规矩和道义，往往只分生死。在大多数情况下，上台的两人，只有一人能活着出来。”
方均脸色微微一变，又问道：
“天叔，斗法难道不允许认输吗？对于任何斗法场来说，认输就意味着斗法结束。难道‘地下斗法场’在这一点上，并不遵守斗法场的通用规则？”
“‘地下斗法场’自然也是可以认输的，而且认输之后的人，的确可以免受攻击。”沙毋天露出笑容，“只是，认输可没那么容易。”
“难道认输还要什么条件不成？”
“认输当然需要条件！而且条件还极为苛刻。需要将灵力注入到‘生死令’中，激发它发出光芒，这才代表一方认输。”
“只需要做到这一点就够了？还需不需要其它条件？”方均并不觉得这个认输条件有多苛刻。
“其它条件？”沙毋天冷笑道，“方小子，你不妨现在注入灵力到‘生死令’，看看有多容易。”
方均见沙毋天看着自己，知道不拿出来试一番是不成的。
他取出那块“生死令”，往里面注入灵力，很快就脸色大变，惊呼道：
“这里面竟然有吸灵石，还有专门吸收灵力的禁制！”
沙毋天冷冷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方均知道沙毋天让他继续，只得继续往里面注入灵力，直到他体内灵力被吸走了约十分之一，吸灵石和禁制才“吸饱了”灵力。
此时，他再往“生死令”里面注入灵力，终于让它发出了光芒。
要知道，他的灵力之雄厚，是超过大多数同阶修士的。
如果连他激发“生死令”发光都如此困难，其余人可想而知。
沙毋天看着方均，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小子，你的灵力挺雄厚的……嗯，不但是四级剑修，还有如此雄厚的灵力，真是难得。”
说着，他陷入沉思。
方均没敢打扰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沙毋天，但心中涌起一种不好的感觉。
他直觉沙毋天想的并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沙毋天很快清醒过来，又说道：
“在地下斗法场，认输是会让观众非常不高兴的事情。因此，认输被设定了十分苛刻的条件。不但认输过程困难重重，而且事后认输的那一方还要付出足够的代价。所以，地下斗法场，真正认输的情况，少之又少。”
方均终于明白其中的残酷。
“不过，你也不必担心。在结丹修士中，只怕没人是你的对手。要担心，那也应该是你的对手担心。”
方均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
回到客栈后，沙毋天又说道：
“方小子，这几天你就好好在客栈休息。等拍卖会开始，我再来找你。至于那‘生死令’的事，你也可以暂时不管。”
方均点点头，恭敬地说道：
“天叔，知道了。”
确认沙毋天离开后，方均的脸色阴沉下来。
他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被迫沦为一名地下打手。
奇耻大辱！
沙毋天在回来的路上说过，地下斗法场见不得光是多方面的，但只说了斗法之事，另外的事提都没提。
方均相信沙毋天不会做无聊之事，只是一时之间猜不出对方的目的。
这时，他突然想起沙毋天曾说过的“一座灵矿”的事，把这些事都串联起来，心中有了一些猜测。
…………
拍卖会开场的日子终于到了。
沙毋法的身影也出现了。
这一次，沙毋天以真面目示人，倒是没有改头换面。
就当方均认为沙毋天前今天去飞雪楼易容没有什么意义的时候，对方拿出一副面具：
“方小子，带上这副面具。这种情况下不得使用那把星尘剑。”
这倒令方均有些无语。
拍卖会是在南城区的霜月拍卖行举办的。
按道理，方均本是不需要去的，但沙毋天宁愿在他脸上扣上一个面具，也要将他带在身边。
似乎是因为方均体内有沙毋天下的禁制，不能离得太远。
但是，方均怀疑，自己体内的禁制未必就一定离开沙毋天后自爆。
元婴修士自然有能力做到这一点，但应该也可以取消它。
现在，方均大概知道自己的分量，有些怀疑，沙毋天应该不会将事情做得那么死。
要是万一发生误伤，岂不是亏大了？
当然，方均虽然是这么想的，却不敢尝试。
这就纯粹是赌博了。
命只有一条，若是他赌失败了，那可不是损失多少灵石的问题，而是没命的问题。
…………
两位元婴中期修士现身，自然会引起注意，但来的人当然不止他们两个元婴中期修士。
上次在北寒海域遇到的枯荣尊者也来了。
他一看到沙毋天、沙毋法兄弟，就乐呵呵地上前来打招呼。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尽管上次沙毋法、沙毋天两兄弟有些恼火枯荣尊者跟在卫千明身后“趁火打劫”，但毕竟最后两兄弟没有任何损失。
所以，他们倒是不怎么恨这位枯荣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