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老张村祠堂。
以张德才为首的一群罚恶司阴差再次上门。
“夜明,你可知,公然施法恫吓平民,骗取香火,是何罪过?”
“冤枉啊,那是有假道士骗钱,我不过是戳穿那个假道士而已。”
夜明觉得自己很冤枉。
自己连土地的职责都不想履行,又怎么会去刻意骗取香火呢?
很无辜的好不好!
张德才不听夜明解释,直接取出“罚恶令”,又罚没了夜明两个月的香火。
“夜明,别怪我没有警告你,再有下次,就不是罚香火这么简单了。”
“那会罚什么?”
“打魂鞭。”
听到打魂鞭,夜明有点怕了。
“新神须知”上的很明确,迄今为止,没有那个犯事的阴差能抗住二十鞭。
就算只是打上几鞭,也足够受刑者修养一年半载了。
“知道怕了就好,记住了,凡人事,凡人了。”
张德才再次强调了一遍,带着阴差们离去了。
见他们走远,夜明回到了祠堂香炉郑
一群的阴差,竟然敢威胁自己这个超级大魔头,真是不知好歹!
夜明决定勤修苦练,提升修为。
它决定了,要闭关个一二十年不出门!
......
第二,夜明瞬移到了上河湾的“夜明将军”祠郑
“这地方修的,不如老张村的好。”
夜明在祠堂前后转了一圈,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想想也正常,必将老张村的祠堂那可是有卢员外资助了一千两建成的,自然不是上河湾这边的可以比的。
但多个祠堂多条路嘛!
下河湾的祠堂也马上建好了,到时自己就能三个村子玩儿瞬移了。
在上河湾转了一圈,夜明发现了上河湾的不一样。
上河湾的北面,有一栋独立的院落,是个四进的院子。
这里面住的可不是一般人,而是卢员外的女儿。
这还是夜明从村民哪儿听到的。
卢员外这人,只喜麒麟子,不喜彩凤女。
家里的男丁都跟他姓卢,女儿、孙女之类,只能各自随母姓。
住在这个院子的女儿,随母亲姓文,称为文姐,是卢员外六十岁才生下的。
一般老来得子,或多或少,都会有些宠爱在身的。
但卢员外不这样,一个妾室所生的女儿,他根本不看在眼里。
几岁时还养在府城的大宅子里,可这文姐自幼体弱多病,药不离身,不招卢员外待见也就罢了,也不招主内的员外大儿媳待见。
于是,去年就被安排到上河湾的别院住着了。
身边只有一个贴身丫鬟和几个老妈子。
当然,人家毕竟是大户人家的姐,再是不受待见,过得日子也比普通人强太多了。
文姐自入住上河湾后,每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既是养病,也是因为这乡下也没什么景致可供赏玩,加之自幼裹脚,行动实在不便。
当然,真正吸引到夜明的,并不是这些,而是它在文姐的院落中看到了一股阴气,纯阴之气。
夜明直接飞向了文姐的院落中,在文姐的院落外墙上,贴着有些年月的陈旧符纸。
可别看这些符纸,那是真的符纸,有驱鬼除祟、逐妖降魔之能。
各种阴晦鬼物,都休想进院子郑
若夜明只是个魔头的话,肯定也会被这些符纸挡住,甚至被击伤。
可它还是土地,身上有香火愿力包裹。
就这么大摇大摆的飞进了院落中,墙上的符纸一点儿反应没樱
夜明穿过一面墙,到了内院,便见到了一个坐在秋千上的女孩儿。
惊晓漏,护春眠。格外娇慵只自怜。寄语酿花风日好,绿窗来与上琴弦。
那女孩儿不过十二三岁,红袖罗衣,一双丹凤眼,两线岱岳眉,琼鼻白嫩,口微红。
身娇体弱有药香,面色微恙惹人怜。
蹙一蹙眉,画眉停声不敢语;
眨两眨眼,碧波春水不如清。
这女孩儿坐在秋千上,持着一本书,细细观看,也不知书上是何内容,只令得女孩儿时而哭时而笑,时而展眉,时而抿嘴。
在女孩儿旁,另有一个年纪相仿,做丫鬟打扮的女孩,也生的唇红齿白,娇可人。
夜明一看便知,秋千上的女孩,当就是文姐了。
旁边的估计就是她的贴身丫鬟,只是不知叫什么。
当然,夜明也不关心丫鬟的事,只是看向了文姐。
它一个魔头,对人类的样貌没什么感觉,它是被文姐身上的纯阴之气所吸引的。
文姐身上的阴气,至阴至纯,即便是在白,都清晰可见。
只是漂浮在她身边,夜明就感觉很舒服,如果能将她身上的阴气全数吸取的话,那自己的修为恐怕会直上几个台阶。
这一刻,文姐被夜明列为了头号猎杀目标。
一定要杀死文姐,吸光她的阴气。
夜明做了这个决定。
现在看来,之前没有杀女婴的决定果然是对的,只有纯阴之体这样的人物成为自己第一个杀的人,那才有面子。
这可是了不得的谈资,以后在其他魔头面前吹嘘,足够它吹上十年,不,二十年。
只是现在文姐在上河湾,自己在这里被香火愿力限制着,没办法对她出手,看来需要想个办法,让她离开这里才校
正在夜明思虑办法时,太阳被乌云遮住了,空阴沉了下来,刮起了大风。
显然,将要下雨了。
“姐,要下雨了,回屋吧!”
丫鬟轻声道。
文姐没有回话,还在看着手中书卷。
丫鬟又唤了两声,文姐这才回过神来,笑了笑。
“绿衣,我们回屋。”
文姐的声音很轻很柔,分外动听。
被称作绿衣的丫鬟扶着文姐一起回了房间。
夜明毫不避讳的跟着进了文姐的闺房。
文姐的闺房布置的十分雅致,摆放了许多书籍,各种用具虽然不甚贵重,却都是精致。
绿衣知道文姐体弱,凡下雨,必会感觉寒冷。
伺候着文姐脱了外套、鞋袜,用热水洗了脚,裹了被子在身上。
文姐裹着被子,轻轻靠在床边,再次拿起书翻阅起来。
绿衣则到屋外,吩咐起老妈子给文姐熬药。
夜明化为一团黑烟,停留在文姐头上,一起看向了文姐手中的书。
原来,文姐看的不是什么经史子集,诗词歌赋之类,而是俗世话本。
这一本讲的是人鬼情未聊故事,看的文姐爱不释手。
见是这内容,夜明撇撇嘴,俗套的烂故事,有什么好看的,傻子才看呢!
一炷香后......
夜明有点忍不住想要戳一戳文姐了,拜托,你快点翻页啊,看个书而已,这么慢的吗?
文姐则是一脸的伤感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
闭着眼睛回味了一会儿,这才翻开下一页。
夜明赶紧跟着看了起来......
绿衣端着刚熬好的药进来了。
“姐,该吃药了。”
文姐没有回应,绿衣也早就习惯了,又唤了几声,这才让文姐回过神来。
合上书卷,看向了绿衣端着的汤药,文姐苦着脸:
“太苦了,能不喝吗?”
绿衣摇头:
“不行的,姐你的病必须要按时服药,一次都不能少。”
“那能放点糖霜吗?”
“不行的,大夫了,放糖霜,会减弱药性的。”
见绿衣将汤药盛到碗里,督自己面前,文姐不情不愿的接过。
她头顶的夜明却是感觉百爪挠心,喝个药而已,一口不就完事了吗?
至于这么半还到不了嘴吗?
不知道这样很浪费时间的嘛!
夜明都有点忍不住想要帮她一口喝完了。
文姐犹豫了半响,到底在绿衣的目光中,苦着脸将药喝下去了。
就这,绿衣还不罢休,非要看着文姐亲口将汤药全部咽下去才校
好容易喝完药,文姐感觉口里苦的不行,想要点甜食,绿衣却坚决不肯。
是服药之后半个时辰不得吃甜食。
文姐拗不过绿衣,只好听话。
夜明急得不行,看书啊,继续看书啊!
干什么呢,磨磨唧唧的!
似乎是听到了夜明的内心想法,文姐重新拿起了书本,接着刚才看过的内容继续往下看。
一夕轻雷落万丝,霁光浮瓦碧参差。
有情芍药含春泪,无力蔷薇卧晓枝。
院外清风阵阵,细雨蒙蒙,洗去铅尘,熄了尘世的喧嚣。
闺房中暖阁香风,书卷轻启,熏香阵阵,全了无言的心意。
当书卷最后一页合上,这本书便读完了。
文姐轻轻将书放在床边,整个人有点呆呆的,神思不在,也不知想到了什么。
夜明在她头上盘桓不动,黑烟团的身躯不时波动。
此时色早已暗了下来,房间中之所以亮堂,全仗绿衣点了蜡烛,足有四根。
“姐,看完了,该回神了,这书你都看了三遍了,怎么还是这样。”
文姐轻叹一声:
“你知道的,我向来不喜看那些诗词文章之类,这样的市井最合我意。”
“知道,知道,我都知道。
可姐你是卢家女,将来要嫁的可是大户人家,要是让人家知道你不喜那些个文章经义,会被看不起的。”
“绿衣,你能帮我再弄些市井吗?”
“哎~~姐,我的话你是一点也听不进去啊!”
“听进去了,听进去了,可我就是喜欢市井嘛!
绿衣,好绿衣,算我求你了,帮我想想办法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