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轮红日纹丝不动,高挂正空。
几乎要将正片天地间灼灼炙烤。
唯有水源之地,因地势低洼,四周又被高高筑起的沙墙环绕,将赤阳挡住了大半。
晕倒的女修嘴皮干裂,两弯柳眉不自觉的蹙起,眉目间是几道深深的褶痕。
裴子渊伸出去的手顿在半空,视线所及,是一起一伏白花花的棉花,他瞳孔猛缩。
艰涩的避开她光果的肌肤,将她再次抱了起来。
此地地势低平,青草环绕。
裴子渊抱起柳长宁,将她平稳的放在靠近河边的草地上。
犹豫了会儿,除掉自己身上遮羞的布条。
面色微红,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细细的薄汗。
裴子渊活了三百年,自出生那一刻起,他的人生与旁人不同。
他感情是淡漠的,父亲时常拉着他的手,怜爱的为他讲话本内各种神仙眷侣。
小时候他听不懂,长大后心底会生出浓浓的厌恶。
女人有什么好?修为不比他高高,天赋亦无他卓绝。
灵域常态,但凡有本领的女修,三夫四侍、炉鼎成群。
倘若男女感情真的如话本内一般感天动地,生死契阔,这世间早没了那等一女多夫。
他不需要男欢女爱,从出生那一刻,他的任务只有修炼,找出飞升雷劫时免于陨落的方法。此乃他毕生所做之事。
而女子,在他眼底不过一副皮囊,这些年形形色色的女修,见了数不胜数。
在他心底能留下面容的,仔细回忆竟然一个也无。
裴子渊低头,便见着一张了无生息的脸。薄唇,杏眼,挺鼻。凡人话本内称唇薄的女子天生薄情,可远观不可亵渎。
好在薄情的女子未必不好,即使双修,也可转身就忘。
并不担心纠缠不休。
想到初次吸取她体内真元时,她惊慌失措的神色,裴子渊忽的低笑出声。
太蠢,不通情爱的女修,也是世间少有。
只望她醒来,聪明些,不然像那等凡俗界的哥儿一般,为了贞洁哭闹不休,否则……
裴子渊半眯着眼,想到她一会儿醒来,瞪圆了眼,一脸羞愤的模样。
眸内犹豫消失无踪,赤红的凤目内,泛着丝连他自己也未察觉的复杂。
他闭了闭眼,一直迟迟悬在半空未落的身子,再无犹豫,贴合上了她的。
“便宜你了。”他低声道。
话落,吻上她的唇,轻车熟路的顶开她紧闭的唇瓣。
……
柳长宁其实并没有晕,只是合木养神。方才查探白玉戒耗费不少神念,体内真元耗尽,她体力撑不住多长时间,是以看见绿洲原本打算阖目休息。
哪里知道,惊喜来的太过突然。
唇被身前的男子顶开,她甚至有些难以置信的恍惚。
身子一动不动,怕自己理解有误。
然后……
没有然后。
裴老祖柔软横冲直撞的冲进来,看起来很会的模样,简直颠覆了柳长宁对他的认知。
可是此种孟浪带来的惊喜维持不到几息。
理论知识很是丰富的裴老祖,一通胡搅蛮缠后,便再也不动了。
他的舌头在她口中停留了整整一炷香时辰……再无任何动作。
好半晌,裴子渊困惑的转动眼珠:“咦?如何吻了一炷香,秘法中所说的交融之境竟然没有出现?”
双手撑着身子,通身暗红色泽的男修退出自己的柔软,狐疑的盯着身下女子。
喃喃自语:“此女莫不是真的有那方面难以言喻的毛病?爹亲提过,女子那方面若是不行,双修之法怕是进行不下去。”
此话一落,柳长宁险些背过气。
胸腔起伏剧烈,眼见着装睡即将被发现。
她倏然睁开眼,视线不着痕迹的落在眼前之人光果的肌肤上。
眸色幽邃,暗光一闪而逝。
在对面之人看过来时,鸦羽色的睫毛颤颤巍巍掀开,杏眸尽显迷茫,她抬眸直直的对上眼前的男子。
四目相对,清冷冷的脸上惊慌失措。
“您在做什么?”清脆的尾音发着颤。
裴子渊撑着手,将她的神色悉数收入眼底,不知为何心中生出一股艰涩的心虚。
耳垂红了大半边,身子甚至隐隐有些发烫。
他心虚的别开视线,梗直脖子,低声道:“双修,解除你我之间契约。”
末了许是怕她不信,故作高傲的打量了眼柳长宁,嗤笑道:“如何,你莫不是想反悔?方才你自个儿明明答应了的。本尊左思右想,你如今灵力枯竭,活不了几个时辰。而我不能死……”
柳长宁沉吟不语,盯着裴子渊,裴老祖说谎一目了然。
她勾唇,茶色的眸内晦涩难明。
忽觉有些森冷,裴子渊不由打了个寒颤。
心中不知为何有股被窥视的隐秘屈辱感,四下打量,毫无异样!
他抿紧唇,也不继续解释。
再次俯身,不耐烦蹙眉道:“乖乖听话,与本尊双修,把本尊伺候的心情好,指不定明日给你死后为你立块墓碑。”
裴老祖棱唇开合,胆子齐大,言不由衷说谎。
长发夹杂的耳垂却早已经发红发烫。
柳长宁唇角勾出一抹极细微的笑,很快悉数遮收敛,她配合的挣扎了一瞬。
双手虚虚停留在他翘挺的臀部上方,一脸苦涩:“前辈说的是,倘若前辈能活命,苍云牺牲些,亦是无碍。”
她说完放弃了挣扎,闭着眼,一幅听凭发落的模样。
活了三百年,无所不能的裴老祖再次懵逼。
他方才试过,唇碰唇,甚至更深层次的吸吮,并不能真元交融,秘法所提,阴阳协调之后,才能激发真元流转,行阴阳交融之法。
可是……如今他自己来,阴阳如何交融?
看似很懂的裴老祖在这等事上头一次遇到了困惑。
历来女欢男爱皆是由女子主导,男子在这等事上处于弱势,动情时敏感无力,他……们男儿生来只需要等着被爱就好。
就连他爹亲也从没有给他讲述过这等难以启耻之事。
裴子渊瞪圆了眼,夹紧眉头,张了张唇,却开不了口。
堂堂渡劫期老祖,向一女修求huan,裴老祖这脸面抹不下去。
柳长宁憋了一肚子坏水,等了半晌,意料之中上头男子没有本分动作,吊足了胃口。这才良心大发,睁开眼。
无辜道:“前辈?您如何不动?”
她脸上是再正经不过的担忧与坦然。
裴子渊在她一本正经的的注视下,心底隐秘的羞耻一直烧到脚指。他克制着发抖的唇,木着脸,面色凝重道:“你可知……”
话将将说上一半,又戛然而止。
“嗯?”柳长宁撩开耳边的发丝,抬手间,大开大合,光果的胸口,软绵绵的东西颤了颤。
猝不及防见了一团棉花,裴子渊闭眼,喘了口粗气,忍住骂人的冲动。
黑着脸,语气不好:“你可知秘法所说阴阳交融?女欢男爱本应是你们女子指引,你来!”
心知身下女子未必会懂,裴老祖声音越说越大,话到最后,已是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羞耻感越来越重,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闭着眼的裴子渊没能看见,身下的女修哪儿有什么惊慌失措,眼角眉梢染皆是温柔似水的笑意
在他说出“你来”时,柳长宁总算做了个人。
虎视眈眈停顿在他腰间的手,顺势将他整个峰腰环住,一个翻转,两人调换了姿势。
她低低沉沉的笑出声:“嗯,晚辈第一次,前辈一会儿放松些,可好?”
裴老祖半眯着眼,气的眉眼赤红,他挺身,不耐烦的拉下她的头。
封住了眼前这窝囊废,磨磨唧唧喋喋不休的嘴。
忍不住骂了句:“你能不能闭嘴?”
……以下省略……
一望无际的沙漠中,一白一红两道人影交织,翻滚。
她带着他从草地滚入沙砾,再从沙砾辗转滚入青草上。
记不清要了他多少次,许是得到的太不容易,克制了太长时间。
在他说出“你来”的时候,这场双修,便不仅仅只是单纯的双修。
裴子渊被折腾的浑身酸软,依靠在她的怀中。
卷翘的睫毛沾着滴酣畅淋漓之时生出的泪滴。
随着他眨眼,泪滴落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倒不显娇柔,合着一脸的汗水,多了丝情事之后任君采撷的暧昧。
柳长宁心中一动,却没敢继续,骗着他索取了这么多次。
倘若再不进行正事,别看他此刻好说话的模样,若是得知她心中歹意,裴老祖怕是要翻脸无情。
“为何折腾了如此久?你我二人丹田内的真元依旧没法相融?”
裴子渊掀开眼皮,赤红的眸中怀疑之色一闪而逝,他冷着脸问道。
作势从她身上坐起身。
压下心头旖旎,老干部肃着脸道:“老祖莫急,您且将秘法念出,集中真元于下腹。”
双修秘法,要求心意想通。裴子渊愣了愣才回忆此事,他犹豫片刻,他二人哪有心意相通之说?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按照柳长宁的叮嘱运转真元。
原以为不会成功,可真元却出乎意料通过下腹源源不断的渡入她的体内,裴子渊古怪之色更甚。
此刻无暇多想,将秘法念与她听,听从她的引导,全身心的接纳她元婴进入他的体内。
柳长宁却可以神识外放,丹田内灌入他的真元后。
她迅速催动元婴,进入他的体内。
裴子渊的丹田内,很空旷。
他的元婴是个三尺大小的小人儿,与裴子渊一模一样。
此刻正骄矜的坐在丹田内,四目相对,没有驱赶,竟直接飞来,拉起她的手,怯生生的笑了笑。
倘若此刻裴老祖能动用神念,指不定恼羞成怒,将柳长宁的元婴驱逐出去。
他靠在她的怀里,面上阵阵发红。自个儿的元婴不受他控制,如此没羞没臊,牵女修元婴小手的行为,无耻!
裴老祖眯着眼,暗骂自己那无耻元婴之际。
丹田内小裴子渊已是欢欣鼓舞,因为感受到手上冰凉的令人欢喜的玄冰珠的气息。
他一把拥住了她的身体。
整个身子缠上她的,在她身上反复磨蹭。
感受到元婴的爱意,柳长宁分出心神掐了一把不专心的裴老祖。唇贴在他的耳侧,提醒道:“专心!”
此话一落,裴老祖神色一凛。
快速集中精神,运转丹田灵力。
他其实也是无法,双修出不了岔子,倘若一方不专心极有可能双方遭遇反噬。
全身心浸入双修大法之中,两个元婴很快接收到各自主人的引领,分坐在丹田上方,彼此头顶很快汇聚一个真元交换旋涡。
灵力开始源源不断从彼此之间来回流转。
心法运转,两人几乎能感觉到彼此心中所想,一方的意识全然被另一方所接纳。
这就仿佛两人将所有感官意识完全摊开在彼此眼前,欢笑、苦恼,所有微妙的情绪皆被对方所知。
心尖战栗不断,裴子渊靠坐在柳长宁的怀中,薄汗涔涔,他难以克制的发出一声低吟声。
万没想到,双修不仅是真元共享,这已是将自己完全融入对方,对方完全接纳自己。
各种奇妙,能让人迷失在这种精神层次的欢,愉中。
忽然头顶传来一声清冷的哑声提醒:“阿邵乖,抱守归一,切勿迷失。”
裴老祖面上一红,总算保留了一丝清明。
男修在双修之事上,本就是弱势,极容易自我迷失,到最后,已经是柳长宁将主导权接替。
她引导着他彼此真元交换,每一次循环,两人的元婴以肉眼可见的变化开始壮大。
耗损的灵力补足,柳长宁的元婴不再萎靡不振,周身在双修后甚至隐隐泛着淡金色的光。
而相对的,裴子渊却也是在这场双修中得到了实在的好处。
他发现自己元婴变化并不大,但是神念却在一点点壮大,体内的地火熔岩,全部灌入柳长宁体内。
置换之后,从她体内返还的却是被玄冰珠炼化过的真元,压成一小股,不断的壮大着他的神念,滋养体内丹田。
两人元婴凝实,双修的时间并不能太长,当柳长宁退出他体内之时,小裴子渊竟抱住她露出依依不舍的神色。
裴老祖从得到好处的余韵中醒过神儿,便见此景,面色铁青。
心尖颤动,还想要是个什么鬼东西!
他发誓,没有下一次。
这该死的元婴,为何不按照他心意行事?一定是神不知鬼不觉中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