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哎呀,江夫人别不好意思, 谁不知道江大人是出了名的疼爱你, 听说为了你都不曾娶妾室。”

“是啊, 这男人,都是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谁的后宅里没个莺莺燕燕,像江大人这种一心只心系江夫人一个的, 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江夫人, 你就快点把江大人送的礼都给拿出来与我们瞧瞧吧。”

这些夫人说着话, 手还不停地摆弄着自己身上的首饰,不是拨弄着簪子就是拨弄着镯子,其意思不言而喻。

徐水舟笑得有些讪讪的,如果夫妻之间只能靠这些俗物来维系感情, 那这样的感情还纯粹吗?

这……这不很像青楼女子对待恩客的感情……

怪不得古人能够写出, 夫妻本是同林鸟, 大难临头各自飞的诗词来, 本就没几分情义,谁愿陪你患难与共。

“都在聊什么呢, 聊得这搬开心。”恰在徐水舟愣神的时候,江景元踱步走来, 微阳中他带着淡淡的微笑, 举手投足间都散发一股如沐春风的味道。

顿时就让方才还围在他身旁叽叽喳喳个不停地夫人们安静了下来。

公子世无双,说得大抵如此。

人都是一颗爱美之心的,尤其是女人看到长得俊俏的男人, 更是克制不住的仰慕,像江景元这样年纪轻轻就凭自己的真本事登上高位,有能力、有才学、有头脑、又专情、又俊俏的人,正是女人们心中如意郎君。

有这样一位郎君常伴身侧,还管他送不送什么礼,只要把他自己送给我就好了。

这刻夫人嫉妒得眼都红了起来,早就把刚才询问徐水舟的话给忘得干干净净。

这徐水舟不过是个乡下无才无德地位低贱的哥儿,却能有这般造化,真不知是祖上积了什么德。

“没聊什么,就是唠一些家常。”徐水舟浅笑着回答,将方才的难堪轻描淡写揭过,也不曾对江景元提起今日除了赏菊还有别的日子。

“江大人。”众位夫人听见徐水舟的话,这才反应过来她们还没有行礼,忙给江景元行礼。

江景元的余光在她们身上的衣着首饰上打量了一眼,见都是品阶不高的夫人,轻轻颔首示意,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众夫人见江景元连个眼神都没有留给她们,心中忍不住升起淡淡的失落,就愈发的嫉妒徐水舟了。

这哥儿哪儿有女人好啊,肯定是江大人没有尝过女人的姿色,还不懂其中的门道,就被一个哥儿给迷得三五四道的。

等以后江大人尝过女人的姿色,这哥儿还不知道被抛到那个角落。

“怎么坐这儿。”江景元看了眼徐水舟选的位置,不上不下,不引人注目的,周围还都是些品阶不高,没怎么有素质的官夫人。

徐水舟愣了愣,“不能坐这儿吗?”

“这儿不是你该坐的位置,都是些低品阶坐的,走,我带你去你该坐的位置。”江景元低头浅笑,修长的手牵住徐水舟的手,轻轻地将他托了起来。

徐水舟起身瞧了瞧周围,这会才看见每张桌子似乎都有讲究,他还以为能够随便坐呢,没想到闹了个笑话。

“我…我是不是给你丢人了。”徐水舟羞涩地低下头,都怪他出门前没有做好攻略,想必阿元这会过来也是感受到了同僚怪异的目光吧。

江景元笑笑,揉了揉徐水舟可爱的头顶,“没有,只是我有些饿了,坐在这里不合适。”

“哦。”徐水舟看了看周围都是一群莺莺燕燕的,知道江景元素来讨厌脂粉味道,点头欣然同意。

刚才还围在徐水舟身旁的夫人们,霎那间脸色都苍白了起来,江景元的话虽然没有挑明,也是在暗讽她们的品阶太低,她们又不是傻子,如何听不出来。

看了看江景元对徐水舟那温柔得都能掐出水来的眸子,她们用眼光在周围附近找了找自家的夫君。

结果看见自家夫君正坐在庄园的回廊上,一边酌着小酒一边欣赏着庄园中央正在歌舞打扮得魅惑的狐媚女子们,连半点目光都没有施舍给她们这些所谓的夫人。

人与人之间是不能对比的,起先还觉得徐水舟穿得寒酸的人,顿时就觉得她们才是真可怜。

睡在枕边的丈夫心中从未有过她们,也就能借一借这钱财慰藉慰藉心灵。

要是他们的丈夫也像江景元这般待她们,她们何至于此落得如此俗套。

是的,就是俗套。

俗套不过是她们的伪装,伪装得家中的丈夫有多么喜欢她们,伪装得不落人下风。

看着江景元和徐水舟恩恩爱爱并排走在一起的画面,这些夫人气得都快要把帕子给搅烂了。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咯。

江景元带着徐水舟坐到正前方视野最好的位置,旁边坐着的都是一群五六十岁的老太太,老夫人,独独徐水舟一张俏嫩的小脸夹在中间有些突兀。

“今儿可是稀客,没想到一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江大人也跨出了宅院,出来聚一聚。”左手边有个笑眯眯一脸不怀好意的人跟江景元打着招呼。

“尧大人。”抬手不打笑脸人,虽然江景元和刑部尚书尧崇文有些过节,但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永远的敌人。

这次徐家一事,他们户部就跟刑部合作得非常融洽。

“江大人可是大忙人,能抽空出来参加这赏菊宴,实乃我等荣幸之至,我敬江大人一杯酒。”尧崇文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江景元也笑呵呵地端起酒壶坐势要倒酒,徐水舟轻扯江景元的衣袍,小声说道,“你都不会喝。”

江景元笑了笑,端过酒壶,用衣袖挡着,食指的指腹堵着酒壶的口子,装模作样地倒了一下,然后装作有酒似的,对着尧崇山回敬一杯。

喝完后还砸了砸嘴,将酒杯倒扣给尧崇文看了看,那模样就放佛在说,你瞧我可是一滴不剩的喝完了。

徐水舟憋着笑,眨了眨眼睫,看来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哈哈哈哈,看不出来江大人小小年纪居然也会这般爽快,就冲你这爽快的态度,我也得再喝一杯。”尧崇文对江景元回敬的态度给欣赏到了,他本就是好酒之人,这九月的菊花酒酿得也颇得他心意,恨不得多喝几杯才好。

江景元含笑,“早就听闻这庄子的菊花酒酿得登峰造极,今日一品果真如此,只是可惜饮酒也要挑日子,过了花期这酒就变得一文不值了,尧大人是好酒之人,何必拿景元做酒筏子,想喝尽管喝,想必酒主人是不会不给尧大人面子的。”

尧崇文一听江景元的话,笑得更加乐不可支,一杯接一杯地饮着酒,眼睛都有些迷瞪了,只道江景元是个有趣的人,也不再喊江景元喝酒了。

徐水舟乖乖地坐在江景元身侧,听他一通胡诌,说得有理有据,还把这位尧大人给忽悠得一愣一愣的,忍不住想要发笑。

他一笑,两个醉人的酒窝就会显露出来,看得一直在打量他的老夫人忍不住感慨一声,“真是好俊俏的哥儿。”

徐水舟没由来的脸色一红,笑着回敬。

不过也有人看不惯徐水舟,见他这般年轻就坐在二品大人的位置,语气尖酸道,“也不知这是那家的娃子这般不懂事,后面有的是位置不去坐,偏生要坐在这等高位,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德行。”

因着是普通的赏花宴,不仅朝堂之上的官员回来,有些外地的官员休假也回来,甚至王孙贵族都有来参加的,因此不认识江景元和徐水舟的人还有很多。

她见这两人衣着皆是普普通通就没往其他方向想,以为是那个不懂事的大人带着儿子出来见世面,却没有教他们规矩。

徐水舟刚笑完,就听见有人对他明嘲暗讽的,脸色唰的一下就塌了下来,笑话他可以,可是连着笑话他们家阿元着实是有些过分了。

“可不是么,现在有些官员的夫人们也忒没眼力见了,以为人家穿着黄色衣服就当龙袍看,其他色都不放在眼中哩。”徐水舟连声呛了回去。

紧接着又道,“我们家夫君可不如人家有本事,才二十二就得了个二品尚书之位,回去之后可得说说他这个没本事的。”

听了徐水舟这番话,江景元也配合着眯了眯眼,笑道,“夫人也是嫌我没本事了,回去我一定加倍努力,争取再升上一升,一定让夫人过上好日子的。”

夫夫俩联手上演了一出苦情大戏,直把方才呛声的夫人给堵得哑口无言,才二十二岁怎么可能登上尚书之位,除非那位江大人?

哎呀,她这张臭嘴一开口就得罪了当朝最红的江大人,回去之后怕不是要吃自家夫君的挂落。

这夫人脸色正难看得紧,她家夫君就走了过来,不过是个四品官,连连向江景元和徐水舟道歉,“抱歉抱歉,内子与下官昨日刚到京城还不熟悉这京城的人,给江大人和江夫人惹了麻烦。”

江景元看来人卑躬屈膝,一脸讨好的模样,也没了刁难人的性子,挥了挥手便不再计较。

旁人看了好大一出笑话,抿嘴一笑的有之,捂嘴偷笑的有之,哈哈大笑的也有之。

那妇人被自家夫君拉在角落处,被他给说了好大一通,再出来的时候眼睛都红红的,显然是被教训了,妇人也觉得丢脸,尤其是面对周围人异样的打量,恨不得将头给埋在桌子下面去。

徐水舟好生没趣的爬在桌上看着人家跳舞,来来去去不是拂袖就是扭腰,要么就是抛媚眼一点新意也没有。

“得坚持到晚上,现在才早上你得忍忍。”江景元见他无聊,随意扯了一根秋草,手指一翻飞,折叠出一个草蚂蚱来,送到徐水舟面前。

徐水舟眼睛一亮,有如珍宝一般将草蚂蚱给提了起来反复打量,实在是江景元折得太栩栩如生了,放在桌上青翠欲滴,就跟真的一样。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我怎么不知道。”徐水舟从未见江景元做个这个,现在倒叫他开了眼界。

江景元但笑不语,为了学这个他每天都蹲在户部门口找那些街上会的小孩子学习,为的不过是有朝一日能够用来哄孩子,没想到小孩子没哄到,先哄了大孩子。

“好漂亮的草蚂蚱,哥哥能不能也给我做一个。”像这种轻松的宴会,有些人家也会带着孩子出来见见世面,小孩子对歌舞不敢兴趣,就自己找熟识的人玩,这会看到徐水舟手中的草蚂蚱就跑过来讨要。

草蚂蚱不是徐水舟自己折的,他做不了主,只能眼巴巴地盯着江景元。

江景元无奈,找了几根草,给这群小孩子一人折了一只,让他们自己拿去玩。

等送走这群孩子,宴会上跳舞的女人又换了一批,改为弹琴了。

琴声悠扬婉转,忽涨忽落,时而听得人激情澎湃,又时而听得人伤心哀哀。

徐水舟眼波一转,“这弹琴之人因该与方才跳舞的不是一批,这琴技不是普通人家能够教得出来的。”

江景元听得直打瞌睡,因为有心脏病的缘故,像这种能够控制人心情的音乐都是不能听的,所以从来都没有学过鉴赏音乐一类,就算这会没了心脏病,他也对音乐欣赏不起来。

听见徐水舟这样说,他也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

“长得还挺漂亮的,你要不要看一眼。”徐水舟这会不无聊了,直勾勾地盯着那女子看。

江景元向女子看了眼,就收回了目光,瘦得干巴巴的,脸长又尖,跟个蛇精似的哪里好看了。

“不好看。”江景元收回目光之时,没有看到那女子好似感觉到了他的打量,对着他笑了笑。

“她对你抛了个媚眼。”徐水舟被那女子的大胆给惊了一下,旋即听见江景元的话,心情大好的低低一笑,提醒江景元道。

江景元不在乎的随手拿起一块菊花糕,塞嘴里,淡定道,“不足为奇,丑得这么出奇的女子,可不就是逮着一个男人就想嫁。”

江景元边吃糕点还边看向徐水舟,笑道,“还是我的阿舟好看,怎么都看不腻。”

“油嘴滑舌。”徐水舟推了推江景元,羞红着脸,向周围快速地扫了眼,见没人打量他们,又把目光给收了回来。

一曲琴声毕,这时有个人站了起来,对着所有人说道,“这是小女芳芳,今年芳龄十八,还请诸位多多关照一番。”

“原来是相亲,看来这菊花宴挺不普通的,又是赏菊又是谢妻现在弄出相亲,真是一宴多用。”江景元听明白了,原来刚才那女子不是楼里的姑娘。

他还以为是那个楼里的清倌人,不过长得有点着急,看着不像十八,倒是像二十多岁的。

“那姑娘盯着你看呢。”徐水舟一直在替江景元注视着,他见那叫芳芳的女人,眼神若有似无地在江景元身上打量,就知道她这是看上了江景元。

“……”还在啃菊花糕的江景元,手中的菊花糕掉得满桌子都是。

“没兴趣。”江景元眸子都没有抬一下,略略有些不悦,他是一个只喜欢男人的人,对女子没有半点旖旎心思。

“盯着有夫之夫看的女子多半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也快别看了,看多了眼瞎。”江景元可没忘记徐水舟刚才说这女子长得漂亮来着。

“嗯,不看了。”徐水舟刚说完,就见那叫芳芳的女子向江景元走了过来。

起初徐水舟还没有在意,以为她顺路从他们身旁走过,却见她飘飘然来到江景元的面前,声音充满诱惑,“请问官人姓甚名甚。”

女子的声音宛若黄莺,不仅婉转动听,还给人一种想入非非,尤其是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江景元,就像江景元乃是她的心上人一样,叫人忍不住想要好好爱抚一翻。

她的声音落在江景元耳中,江景元只觉得自己的耳膜都在发疼,那声音如公鸭嗓一般难听,还有那女子身上带着的胭粉气味,都让江景元难以呼吸。

江景元一把拉过徐水舟轻轻在他身上嗅了嗅,妈耶,总算是活过来了。

“不姓什么,也不名什么,姑娘请另请高明,我与夫人琴瑟和鸣。”江景元觉得自己说这番话是给这女子一个台阶下了。

那女子果然眸光黯淡一刻,却并没有如江景元所想那般识趣,反而用更低沉的声音说道,“若是官家不嫌弃,做个妾室侍奉官家在侧,小女子也倍感荣幸。”

“呕~”江景元没忍住干呕了一下,他方才就觉得恶心,这会更加是忍不住了,这女子要是再多在他身旁待上一刻,他真的要吐出来了。

“我夫君身体不适,你还是另找高明吧。”徐水舟看着江景元眼泪都要呕出来了,于心不忍,对面前这女子的态度也冷了下来。

“芳芳姑娘,江大人不近女色,天下好儿郎多得是。”

王林杰这次也从大同给调回了京,不过他来的有些晚,恰是芳芳姑娘弹琴之时,本想等琴艺一过,就来找自己的师弟好好说会话的,就叫这叫芳芳的女子看上了自己的师弟。

看一出好戏,却见师弟被这女子恶心得不行,只好出来给他解围。

这叫芳芳的女子有些不情不愿,但见场上的人都拿异样的目光瞧着她,终究还是脸皮厚的退了下去。

“好了好了,人都走了。”徐水舟轻轻给江景元顺着背,又是端茶漱口的,好不容易才将江景元的状态给恢复过来。

“师兄。”江景元对王林杰行礼,好奇地看着他,不知他怎么回来了。

王林杰就像是知道江景元心中所想一般,笑道,“上次你送我的功劳做完了,自然就被调了回来,回来才知师弟在京都好生风光,如今你的大名都传到各地去了。”

江景元,“哪里哪里,都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事情,是百姓们抬爱了。”

“行了,你我师兄弟推迟个什么,我这次回来路过路过边疆,可是听说草原大汗被你气吐了三升血,这是他第二次栽在你手上了。”王林杰说起来还有些眉飞色舞,大明朝何时有过这等风光。

“这次真不怪我,都是将家城的将士们出的力,若是没有他们,我一人又能成什么事。”江景元摇头不肯承认这是他的功劳。

“还听说你活捉了徐长明,准备怎么惩罚他。”王林杰已经知道江景元和徐家的恩怨,因此也好奇江景元不杀徐长明准备要拿他怎么办。

“尧大人,不知你们刑部的行刑时间定了下来没有。”王林杰要是不说,江景元都快把这事给忘了,看向尧崇文。

“这次菊花宴回去就得行刑了,怎么菊花宴不够你吃的,还想吃一会人头宴。”尧崇文笑着打趣江景元。

“那是自然,到了宴会那天我必在家里摆上几桌酒席,到时候少不得还要请一请尧大人呢。”

别说,江景元还真有这个打算,大仇得报,不摆几桌筵席都说不过去。

“得了,你家的酒我可不敢随便喝,不过这次我手下的兄弟们出人的出人,出力的出力,你们户部就当真没有点表示。”尧崇文喝了不少的酒却还没有醉。

自从上次江景元肃清朝野以来,下面的人就不太敢贪了,最近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朝廷那点俸禄想必江景元心中也是有数的。

“行,之后会如尧大人意的。”江景元微微一笑,如今户部有了钱,又得了海运,给百官们涨俸禄还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就喜欢江大人现在的爽快。”尧崇文再次举杯一饮而尽。

“师弟如今愈发气派了,我等自愧不如。”王林杰全程看着江景元和尧崇文插科打诨,半句嘴也插不上,想他王林杰做官多年才混到如今的地位。

可江景元呢,短短一年时间,就是二品大员,手握整个朝廷的命脉,比他这个努力多年的官位不知高了多少倍。

想当初初见时,整船的人都没有把他当回事,现在,谁还不敢把他当回事,甚至当初那批跟着江景元一起游了船的才子们都在大同各种吹嘘江景元当年是如何英勇神武获得顾太傅垂青的。

“行了,不打扰你跟你夫郎的好时光,我也得去赏菊咯。”王林杰叹息完,也没等江景元回话,就起身匆匆离开了。

“回头给师兄送份礼过去。”江景元看着王林杰远去背影,对徐水舟轻声说道。

“嗯,好。”徐水舟点了点头。表示记住了。

说到礼,江景元又想起来今天是谢妻日来着,眼角不轻易间撇见在菊花簇拥的花根下,有几颗翠绿。

江景元起身在菊花下轻轻地翻找了几下,这会正值正午,他的一举一动都落在所有人的目光中。

“江大人,找什么呢。”有个小厮极为有眼力见,见江景元要找东西,还以为是他丢了什么东西过来帮忙找。

“不用了。”江景元翻找了一会,忽然找到自己想到找的东西,小心翼翼地连根带起,送到徐水舟面前。

“这是……”徐水舟看着自己手中的一根草,有些不解。

“你数数这草有几瓣。”

“三瓣啊。”

“一季叶三色,叶落便三秋,我赠你当下。”江景元温柔说着,洁白如玉的手指这一瓣叶便道,“春绿、夏红、秋黄。”

徐水舟依旧还是不解,抬眸望着江景元。

江景元紧接着又道,“这样,余世,我只欠你白首。”

徐水舟猛然抬头看向那个温柔至极的人,他仿佛把日光都揉碎进了眼里,耀眼又温暖。

“咔嚓、咔嚓”庄园内有什么东西碎了一地。